《狼眼溪》莫说

18、第 18 章

　　狼眼溪-18

　　北征。
　　那浩浩荡荡的送征队，踏着滚滚尘烟，直行到京城北郊五十里开外。

　　皇上体弱，不经车马，于是由萧皇后奉旨率文武百官送征。

　　袁朗戎装在身，吴哲文官轿内随后。
　　“萧皇后，”执事提醒，袁朗停马，转身拱手，“微臣事物在身，不便下马行礼，且留步。”
　　“送君一行，终须一别，袁将军此次北征，身负皇上重托，望将军百战百胜，平定北疆，早日凯旋。”萧皇后在十六抬凤撵中微微侧首，君臣重礼，袁朗受下了。

　　鸣道响牌，文武百官，齐齐恭送。

　　袁朗扫一眼那弯腰低头的人，心里冷笑一声，掉转马头，一声厉喝，尘土浩荡，忠字旗猎猎作响，拍打出征的勇士们。

　　吴哲从未经历过这阵势，却也忍不住胸中热血飞扬。

　　行军快马，这半月之行，吴哲明显已感觉袁朗的情绪日益不同，他的大军在边疆等着他呢。

　　已快到北关，黄沙万里，吴哲从未行过这么远，加上连日来的急行军，体力明显有些不支。
　　这日一扎营，吴哲就倒在帐篷里会周公去了。

　　一直到月挂半空，袁朗安排完事物，转到了吴哲的营帐中，这是出征后袁朗第一次来寻吴哲，灵玉看到袁朗的时候，不觉心里一提。
　　“袁将军，”灵玉欠身，“公子已经睡了。”
　　袁朗不说话，打量了灵玉一番。
　　“将军有何赐教？”

　　袁朗忽然出手，快如闪电，灵玉大惊，暴退三步，侧身让开，反手还击。

　　两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了几招，袁朗才收手，笑语道，“灵玉姑娘好身手。”
　　“……”
　　“我手下将士，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能人武士，灵玉姑娘，你这一路来和他们一般，不见疲惫，果然个中高手，到是你家公子……”
　　“如将军所言，我家公子身子不如你的将士般强悍，但是未必就是任人鱼肉。”
　　“你是在警告我？”袁朗不动声色，眼中有精光闪射。
　　“将军言重，灵玉一个下人，哪来的胆量？”
　　“好一个下人啊。”
　　“请将军珍重公子。”

　　袁朗负手，目光移到营帐上，灵玉心动，“公子心思细腻，七窍玲珑，虽玩心堪重，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将军若是玩乐，务必高抬贵手，若是有意，请珍重。”

　　一番话，好似半空弯月，娓娓划过夜空，袁朗皱眉，转身离去。

　　灵玉长长的出了口气，探身进帐，吴哲还睡的熟。

　　结果，睡的早，醒的也早，吴哲半夜醒了，在铺上傻坐了一会，喊了句灵玉，灵玉探身进来伺候。
　　“我想出去走走。”
　　“公子，边关重地，不要乱走的好。”
　　“那我就在营地里晃晃，这些时日你也累了，好生休息，我去转转。”
　　“不行。”
　　“……”
　　“除非你去袁将军的营帐。”
　　“你不怕他！我！”
　　“好过你被强人虏去不知名的地方，变成冰冷的尸体。”
　　“呃，”吴哲咽了口口水，“也好，我去袁朗的营帐转转。”
　　“灵玉送公子过去。”
　　吴哲呜咽。
　　“公子！不想去就别去！”
　　“……”吴哲擦眼泪，灵玉领着吴哲送去袁朗的营帐。

　　“吴公子，袁将军有公事。”阿面在袁朗的营帐门口拦住了两人，话音才落，成才就掀了帘帐，“吴公子，将军有请。”
　　“请。”吴哲拱手，被成才让了进去。

　　袁朗位案首，齐桓在右，司三随，成才本是在左位，现在起身让给了吴哲，吴哲左右看了看，大家都盯着自己，吴哲用眼神询问袁朗，“我坐那？”
　　袁朗笑而不语，低下头去看案上地图，吴哲讪笑着让座，成才努了努嘴，让吴哲赶紧坐过去，吴哲摆手，于是低下头去的司三抬头看了一眼吴哲，吴哲觉得这少年目光微愠，司三用目光看了一下袁朗左手位置，再看看吴哲，吴哲忍不住咽喉咙，然后乖乖的坐在袁朗左手。

　　吴哲看了下袁朗看的地图，正是北疆的地图，上面标注的非常精细，吴哲不禁感叹，袁朗果然心细如丝。

　　“你有何见解？”袁朗忽然侧首，吴哲正把头靠过去看，恰恰和袁朗的目光来了个短兵相接，急忙撤退，却被袁朗一把揽了肩，“我们正在讨论战事。”
　　“我，我，什么见解？”
　　司三似乎颇不满意吴哲，“吴公子如果没有想法……”
　　袁朗抬手制止，“他们想打下各族，我觉得从内部瓦解比较好。”
　　“哦，这个，这个，”吴哲眨眼，“攻打耗人耗物，内部瓦解耗时，也许两者并行，事半功倍。”
　　袁朗笑，“好主意。”
　　吴哲不觉微微脸红，低下头去扣那地图的卷边。

　　大家放松了姿态，袁朗传了菜肴进帐，吴哲看这架势，难道……在等人？
　　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呼啦噼里啪啦的，然后帘子掀开，一人大笑着就行进帐内。
　　“火明！可想死我了！”

　　吴哲眼睛瞪的老大，看着眼前的人，圆目柳眉，唇红齿白，明明就是个女娃却又甲胄在身，腰挂长剑，从帐门口就三步并作一步蹦了过来，袁朗到是起身张开双臂，一把接住了跳过来的人儿，“当真有想为夫？”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吴哲眼睛又大了一圈，“为夫？”
　　“咦？这是谁？没见过？”那女娃看着吴哲问。
　　“猜猜。”
　　“没穿战袍，你新纳的妾？”
　　“哈哈哈哈！”袁朗大笑，“额雅，果真有你我就开心几分。”
　　“哎，你叫什么名字？”额雅还在袁朗怀里，瞪着眼睛问吴哲。
　　“我不是什么妾！”吴哲起身。
　　“怎么，你想做正室，胆子不小，我也觊觎那位置许久，就是未得手。”额雅咯咯的笑。

　　终于一帐的人都笑开了。

　　吴哲怒而拂袖，袁朗放下额雅，一把拉住吴哲，额雅在旁，看着袁朗，眉头微蹙。
　　“额雅是异族，与我们的女子不同，说话似男子，不加遮掩，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袁朗在吴哲耳边轻语。
　　吴哲横了袁朗一眼，“我要出去转转。”然后抽手离开。

　　袁朗回头看了看满帐的人和额雅，笑笑的拉了额雅的手，司三看袁朗的眼神，极不情愿的出了帐去追吴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