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眼溪》莫说

17、第 17 章

　　狼眼溪-17

　　早朝的时候，有人上奏说北疆受蛮夷侵扰，烽火不断，战事频频。
　　“不是平定了吗？”皇上白慕天问。
　　“这，袁将军回朝后，蛮夷就不断借机侵扰，小股人马，游击作战，不堪其扰。”
　　“袁朗。”
　　“微臣在。”
　　“如何一回事？”
　　“达干一族，族内多分支，近年来没有战事，兵强马肥，于是有分支反对向我朝进贡。”
　　“有否大碍？”
　　“无碍。”
　　“袁将军，”说话的是白思睿，“此话有欠妥当。”

　　“微臣请教。”
　　“北方平原坦荡，蛮夷众多，且善骑好战，为患酷烈，虽不成大气候，也不可小窥，今日侵扰我北疆百姓，不加以还击，他日会不会进犯我中原？又怎会无碍？”
　　白慕天一想，也有道理，只是北方蛮夷一直是朝中最头痛的事，转念想了想，“这事朕自会思量。”

　　退朝后，白慕天在御书房里坐着，萧皇后陪同。
　　白慕天看了会书，就觉得头痛，扔了书卷让萧皇后给自己说说话。

　　“皇上，今日袁将军所说之事……”
　　“哦，你也觉得欠妥？”
　　“臣妾不敢妄言，只是思睿所言也不无道理，自先皇大举征战北疆，将统帅一职交由达干，距今已有五十余年，那些当年与先皇订约之人早也换了班人马了，年轻人不听前人之言，不守盟定之约，之前袁将军镇守时，忌惮袁将军威名，没有动作，袁将军这番回朝不多时日就开始肆意侵扰我北疆之土，杀戮我百姓，若不给与重击，怕是以后没完没了。”

　　白慕天叹了口气，幽幽道，“朕知道你心思……”
　　萧皇后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斗胆，请皇上保重龙体。”
　　“朕若要去了，这江山留给谁，还需要你们来算计？”
　　“臣妾知罪。”
　　“罪？莲凤你，无罪，思睿是个做皇上的好人选，不过……”白慕天停了许久才接着道，“北疆的蛮夷，朕死之前势必要再好好整理整理。”

　　萧皇后垂头不语。
　　“来，坐到朕身边，”白慕天招手，“这十七个皇儿里，朕觉得老七和十三都不错，但十三还太小，朕会好好历练老七的。”
　　“皇上，”萧皇后动容，“臣妾若不是思睿生母，也觉得思睿是合适的人选，十三太小，文才武略皆不能服众，若为帝，必有辅佐，定生事端，怕坐不稳这江山。”
　　“你所言，也不无道理，”白慕天闭目，“你的意思是……”
　　“派袁将军出征，且不再是简单的驻而守之，要一举拿下。”
　　“莲凤，”白慕天睁眼看萧皇后，“你知道你唯一的缺点是什么吗？”
　　“这……”
　　“你杀气太重，有时候朕很庆幸你能为女儿身且得你为后，若你身为男儿，不知道要给朕生出什么事端来。”
　　“皇上这是拿臣妾出丑吧。”萧皇后白了一眼，却是满眼风情，美目顾盼的动人心弦，白慕天抚了抚萧皇后的手。
　　“得之我幸啊。”

　　吴哲摇扇子，外面暴雨下得一片迷蒙，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吴哲很是惬意。
　　“公子，”灵玉拿了一盘梨子过来，“圣旨已经下到忠天府去，袁将军是要出征了。”
　　“哦？这梨好甜。”吴哲吃了一大块，心里却觉得有点涩。
　　“这么说来又舍不得。”
　　“呃！”吴哲噎住。
　　灵玉笑笑的给吴哲捶背，许三多擦着手进来，油布伞上水滴落一地。
　　“公子，有有人来了。”
　　“不会又是你成才哥吧。”吴哲喘着大气说。
　　“是是那个刘公公。”
　　“刘公公？哪个刘公公？”
　　“我我也不知道啊，他说他是刘公公，来传圣旨。”
　　“噗！”

　　刘公公身上略湿，一脸的不高兴，吴哲赶紧跪了。

　　“皇帝诏曰，吴哲随殿远大将军袁朗北征蛮夷，钦赐。”
　　“……”
　　“！”刘公公给吴哲使眼神，灵玉在吴哲后面提醒，“公子，领旨吧。”
　　“臣遵旨。”吴哲手过头顶，接过刘公公手里的黄帛。
　　“吴司匠，你可是修来的福分啊，袁将军特意去皇上跟前请旨，让你随征。”
　　“福你个头！”吴哲心里骂一句，脸上却堆笑，“公公抬举了。”
　　灵玉跟着刘公公出去，塞了不少银子，回来看吴哲坐在那盯着圣旨发呆。
　　“公子，赶紧去找七皇子吧。”
　　“找他作何？”
　　“难得你真跟着袁将军去出征？”
　　“你以为这是一纸废话？让七皇子去皇上跟前给我说话，不是找死？”
　　“但，为何莫名的让你随征？”

　　“哎，公子，这次真是我成才哥来了！”许三多在外面喊，吴哲抬眼望去，远远的长廊那头，袁朗撑了把伞，那暴雨连成幕一般，独独袁朗和成才站的地方，因为有遮拦，到像是雨幕里缺出来的两个口子，吴哲不由的起身，走到门口看，檐下坠出无数银线，溅落在吴哲身上，袁朗的伞慢慢抬起，吴哲虽然看不清袁朗的脸却也知道他在看自己。

　　“吴哲，可愿随我去？”

　　吴哲几乎听见袁朗在耳边问自己。

　　袁朗的伞又垂下去，盖住了肩头，行进长廊里。

　　“雨下的很大。”袁朗脸上有水迹，把伞递给灵玉。
　　“下这么大你还跑过来。”吴哲皱眉。
　　“恩，来看看你收拾的如何。”
　　“你个……混蛋！”吴哲想到这个词可以形容袁朗，“你就不怕皇上疑问为何要我随征！”
　　“我被发配边疆，请老师随行教诲，礼尚往来。”
　　“你！”吴哲指着袁朗，心里就是气血翻涌，半天没你出个什么，转身坐回桌边生闷气。
　　到是袁朗跟回了自己府里似的，问灵玉有没有干燥的衣物可以换，灵玉把袁朗带去吴哲厢房里换衣物，成才给许三多牵了去自己屋里，一时就剩下吴哲一人坐在厅里。

　　等四人回了前厅，吴哲也不在了，袁朗看灵玉，灵玉叹气，“在书房吧。”
　　“书房？”

　　吴哲坐在书房里撕纸，地上堆了一堆，袁朗看他边骂边撕，一身白衫玉立，犹如稚儿撒气，忍不住笑。
　　“唔。”吴哲忽然停手，袁朗上前去看，却是被纸划破了手，一点殷红溢出，染红了宣纸，吴哲看袁朗靠过来，赶紧把手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你个登徒子，别想乱来。”
　　“恩？”
　　“哼，你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休想！”
　　“……”袁朗眼里慢慢全是玩味的笑意。
　　“笑什么!”
　　“我没有笑。”
　　“你的眼睛在笑！”吴哲抽出手指指着袁朗，袁朗看着吴哲伸出来的手，吴哲暗说声不好来不及收回去就给袁朗握住了手腕，“你干什么！放手！”
　　“看看什么味道。”袁朗把吴哲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过。
　　“你！灵玉！灵玉！”
　　“你让灵玉来看我非礼你？”
　　“！”吴哲赶紧掩嘴。
　　灵玉在外面叹气。

　　“鲁公公，”齐桓有些不耐烦的问，“您到是有话就说啊。”
　　“哦对！这是给袁将军的。”鲁蔚递了一卷书简给齐桓。
　　“有劳公公。”
　　“你又要去打仗了。”鲁蔚盯着齐桓。
　　“……”齐桓回看一眼，“公公不必挂心。”
　　“你一定要回来。”
　　“……嗯。”
　　“每次你走，我就担心的很。”
　　“……”齐桓不说话。
　　“就担心你回不来……”鲁蔚声音有些哽咽，齐桓不忍，“你不必担心，男子汉大丈夫，征战沙场，是份荣耀。”
　　“你是说我是太监？”
　　“说的什么话！”齐桓一怒，续而压低声音，“你也不是真的太监。”
　　“这次你也要回来。”
　　“嗯。”
　　鲁蔚低头，“你要是回不来……”
　　“不会的，”齐桓终于探手揽了揽鲁蔚的肩，“我一定会回来。”
　　“是啊，一定要回来，不然我的……糕点……”鲁蔚终于垂泪。
　　“！”
　　“咦？怎么忽然耍起剑来？”

　　“成成才哥，这次可好了。”许三多拉了成才的手。
　　“……”成才看许三多，不说话。
　　“怎么了？”
　　“去打仗，也未必是好事。”
　　“只要能和成才哥一起，就是好事。”
　　“……三呆子。”

　　“咦？司侍卫，你还不去歇着？”阿面端了碗热面进到房里。
　　“恩，明天出征，我收拾东西。”
　　“吃碗面吧。”
　　“你自己弄的？”司三的脸从烛火里转过来，金光闪闪的发亮。
　　“司侍卫！”阿面把碗一放，一把握住司三的手。
　　“怎么了？”
　　“司三！”进来的是石丽海，也端了一碗面，看见阿面拉着司三的手，放下手里的碗就去抽刀。
　　“啊！我还有事！”阿面赶紧逃了。
　　“你干嘛？”
　　“没事，吃面。”
　　“我哪吃得了两碗！”
　　“你吃这碗。”石丽海把自己端来的递到司三面前，然后吃了阿面端来的。
　　“？”司三有点莫名其妙的吃着面。

　　夜晚慢慢来临，撩动人心，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