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猫记》难以捉摸的轻雾

14、恋人

　　吟月和成望恋爱了。

　　他们像这座城市里最普通不过的情侣一样，开始频繁见面。

　　清晨，天色微亮时，两人一起沿着河岸慢跑。

　　下班后，常常并肩散步，聊着一天的琐事。

　　周末，他们去郊外爬山，或者干脆窝在家里，联机打游戏，偶尔也去逛逛公园，消磨整个下午。

　　这个周末，他们来到常去的那个公园。

　　傍晚的阳光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金，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成望看着身旁吟月安静的侧脸，一个存在心底许久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来到这里？」

　　吟月转过头，对他笑了笑，又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开口。

　　「灵境有它自己的规则：如果一个生命，真心实意爱上了另一个物种的生命，想要永远在一起，那么，去爱的那一方，就必须永久变成被爱者的样子。」

　　她的目光投向远处的湖心，变得和湖水一样清澈。

　　「就在你跳下悬崖的瞬间，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

　　「那不是宠物对主人的爱，不是神灵对人类的爱，而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我决定放弃猫形灵身，为了爱永久变为人身。」

　　「狗猫灵境恢复了和平吗？」成望问出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吟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里带着一丝无奈：「犬猫的关系比以前好了一些，但仍然有时会产生争执。他们的裂痕需要时间才能愈合。」

　　「其实犬猫本来关系非常融洽，甚至发展出了跨物种的爱情，但因为人类出现了男女之间对立和撕裂，作为人类伴侣的猫狗，也受到影响熏陶，逐渐出现裂痕。」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轻松了些：「不过我相信，只要人间的男女关系能改善，狗猫的关系也会跟着变好的。」

　　成望握住吟月的手，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吟月和成望并肩走进一家酒吧。

　　灯光昏黄，音乐轻柔。两人在角落的卡座坐下，成望将酒单推到她面前。

　　「想喝什么？我请客。」

　　吟月认真看了一会儿，指向了一款价格较为便宜的葡萄酒，对服务员说：「就这个。」

　　酒很快送了上来，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

　　成望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半开玩笑地对吟月说：「是我请你哦，不用替我省钱，点些贵的也没关系。」

　　吟月笑笑道：「当然是你请我，我可没那么多钱。」

　　「神仙下凡也没多带钱？」

　　「我变成人身，不再是猫，也不再是仙，就红尘俗人一个，以前的神通法术全部离我而去，现在一样要攒钱，一样租着每月 1200 的房子。」

　　「你那么缺钱，如果有天我们结婚，」成望半是玩笑，半是好奇，「不会向我索要高额彩礼吧？」

　　「那你倒不用太有压力，我俩都有手，一起凭本事赚钱，只是存钱会慢一些。」

　　成望忽然想到什么，对吟月说：「也许不会太慢。」

　　他从皮包掏出那张银行卡，晃了晃说：「给你一张卡，没准你许一下愿就什么都有了。」

　　吟月接过卡，笑如银铃：「这卡竟然还在你这里？」

　　她将卡放在掌心，双手合十，做出虔诚的样子许愿：「那我希望有 100 万，不，是 1000 万。」

　　「你的要求是不是小了点，要不期望个小目标？」

　　「那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

　　两个人在酒吧长椅上笑闹成一团。

　　酒喝了约莫两三个小时，两人都有了几分微醺。

　　走出酒吧时，夜已深沉。

　　成望看了眼时间，对吟月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他们打了辆车，来到吟月租住的楼下。那是一片老式的居民楼，楼道口亮着一盏不太明亮的吊灯。

　　吟月指了指三楼一扇暗着的窗户，对成望说：「我就住那儿，三楼。挺晚了，你快回去吧。」

　　吟月转身走了几步，站上台阶，又回头看成望。他依然定定地站在那里。

　　恋爱这些日子，他们虽常常见面，却从未一起过夜。

　　吟月那双含水的眼眸比平日更添几分妩媚，路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身姿的轮廓，曲线散发着慵懒而性感的气息。

　　成望怦然心动。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他将手伸进口袋，摸到那枚冰凉的戒指，悄悄戴在了右手。

　　吟月的目光也跟着落在戒指上，她显然认出了什么，明亮的眼眸奕奕放光，脸颊飞起两抹更浓的红晕。

　　「要不……你还是上去坐坐吧？」

　　吟月领着成望上楼，用钥匙打开房门，侧身让成望先进。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十分整洁。一眼望去，除了一个狭小的洗手间和只能容身的小厨房，便是一间兼作客厅的卧室，里面摆着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简易衣柜。

　　成望走进房间，转过身来，面向跟着进来的吟月，轻轻抚摸食指上的戒指，目光深情地落在她脸上。

　　吟月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别……别这样看着我……」

　　然而紧接着，她抬起了脸，像是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情感，略带夸张、又充满喜悦地叫道：

　　「啊！我……我实在抵挡不住你的魅力！」

　　她热情地一把抱住了成望。成望也张开双臂，紧紧和她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