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19 章 你好，风波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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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春末，凉意却一丝不减，反倒由着寒风吹得凛冽，刮得人脸生疼。
而又一具粉色指甲女尸的发现，似乎预示了晏娘的死并非终点。
或许……一切都将开始于结束之后。
当众人赶至十里之外的桃林已是黄昏，与之格格不入的还有那落了一地的花瓣，幽香扑鼻。
“并非落花之际。”江枫上前弯下身，在那冰冷的尸体上按了下去，片刻起身。
“死了至少十日之久。”他习惯性的一侧手。
一块锦帕方已递上前来，却是云淡。江枫微微顿了下，终是接过，擦过手后，随手又丢还给她。她攥在手心半晌便塞进怀中。然而不小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某女却是火冒出了天灵盖。
“姓江的！我妹子生出来不是为了给你递小手绢的！”云疏一嗓子想都没想便嚎了出来，真是欺人太甚，若是要上吊，她也不会吝啬去挥挥小手绢送行！先前救自己，果然是个意外吧。不好相处就是不好相处。
炸毛炸得很心虚的她，回首却瞥见云淡一脸无所谓的淡漠表情，心里某块地方抽搐起来……呵呵，这个妹子，还真是淡定呢……越发觉得此刻自己便是那个传说中的皇上不急……急死内啥的小样儿。
正兀自跟那儿胡思乱想的云疏猛然发觉手被不知名的温暖包围，宽厚的掌心没有练剑磨出的老茧，十分贴合的附着在自己手上，包得十分紧实。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话说回来，倒是从未见过妲甄舞刀弄枪耍什么兵器……
刀？不要吧……妲甄那妖艳的小脸蛋配上大片儿刀实是没有美感。
剑？不是吧……虽然比那片片刀强了几分，终是过于“直”，配不上他那根花花肠子。
扇子?好像不错……翩翩公子，斯人如玉，容颜无双。
等等……方才那挡住林捕头劈下去的掌风，不是扇子又是什么！从来只知晓妲甄并非普通侍从，绝色倾城不说，一身功夫也绝不含糊……直到后来竟摇身一变成了画月楼的月色公子，方知他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那个使毒高手。一切说得过去，却也说不过去。云疏从未考虑过妲甄为何会出现在红庄，亦或者是……她身边？
额头被狠狠敲了下，打断了她难得思考的猪油脑子正常运作，方想回瞪，却意外落入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没有欺骗，没有隐瞒，有的只是那让人沉溺的笑意。
云疏突然觉得很愧疚，一路走来，谁伴左右，如何待她她不是最清楚的？只是那女人的心眼儿永远跟那针鼻儿一样，握着戳人的同时，自己也疼。
—— 林大哥，可笑吧，方才您刚提醒过的事儿，我这儿转个脑袋就给忘了。该敲！
缓缓松开了手，白衣男子迈到尸体旁，弯身而下，继而皱起了眉头，起身看这本该一树的桃花落得满地，沉声道。
“是‘入画’。”
云疏尚且不知入画为何物，然看得众人倒抽凉气的反应，想必也是个不简单的家伙。妲甄见到那个歪着头眼神不知瞟在哪里去某人，忽然很想拉过来圈在怀里，让她停止那漂浮不定的眼神，让她只盯着他一个人。这是怎么了，他抚上额头，微微无奈一笑道，“折月派的独门圣药，需得有领主或是香主之上人的手谕方可取出。”
妲甄见某人仍是一副迷茫的样子，难得好心的解释道，“画月楼创建之时便划为见月与折月两个派系，见月主情报，”微微一顿，复又勾起嘴角，销魂一笑，“而折月……主暗杀。”
“入画无色无味，遇水即化，有传当年先皇便是死于这种毒药之下……尸体至今不腐，无法下葬。”江枫淡道。
“据在下所知呢，早在是八年前，世上便已无此药……”妲甄蹙眉，修长的手缓缓抚上腰间的锁玉。
那年的冬天风很大，郴州一场大火，掩埋了几十条人命，包括自己的师傅、当时的药圣君无常，同时他毕生心血——“入画”也随这场大火从此消失于世。
“既是已消失，怎会是？莫非……”江枫疑惑。
“他老人家未曾收过徒弟。”妲甄挑眉打断，“不过据在下所知，当年圣药配方未遭毁，而是被个女子盗走……呵呵，虽是今下落不明，倒也是因祸得福……”
“此种歪门邪教的毒药……留于世间只是为祸苍生。”江枫冷哼。
“呵呵……江兄不愧是盟主之子，忧国忧民。只不过这药自问世以来似乎只有那无道昏君尝过它的滋味……不知这为祸苍生一词，何解？”美眸带笑，却是刻骨的寒意。
隐约觉得气氛不甚对劲，云疏上前自然的拉起妲甄的手，“打针，如此说来，我们下一站是郴州?”妲甄低头看着重重捏着自己的云疏……因为哭过的关系眼睛微肿，脸颊上亦是被脏兮兮的小爪子抹的出了花花，惟独那一片被上齿轻轻咬住的粉唇，让此刻心情复杂的他，想重重的吻下去。
十里桃林，微风过境，带出混杂着的清雅与幽柔的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男子一身白色狐裘披风没过脚踝，修长手臂轻轻一揽便将那不能算纤细、却也玲珑的小身板带纳进怀中。两手攀上女子盈盈腰肢一把抱起……举过头顶，看着女娃一脸愣住的表情，他不自觉的挽起嘴角，笑。
“真聪明。”
缠绵耳语，飘散风中。
泼黑了一竿子人的脸庞。
……
……
云疏至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地的，只觉得晕晕乎乎就这么被人举上举下……轻薄来去，居然还示众！
不表示一下你们就不知道姐气愤！于是在众人赶去郴州的路上，某只脑子灌了猪油的小朋友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坚决与那当众轻薄她的人划清界限，而她划清界限的方式如下。
一行四人，妲甄、江枫、云疏、云淡。客栈。
“老板，三间上房。”妲甄吩咐，一锭银子随手丢在台子上。
“四间！”一身红绿花袍子裹着的娃顶个团子头从某人万恶的手臂下冒头，冲着掌柜吼道。
“好，就听你的……”
男子低头好整以暇的看着此刻钻过自己手臂的小家伙，想到自昨儿后她便处处跟自己唱反调，颇有作对的嫌疑。然而当他思前想后她那些甚至可以称之为可爱的小动作，不禁笑意更深了。
仰头想看他吃瘪样子的云疏却对上了一双满是笑意的璀璨眸子，那张皮厚著称的美宝脸竟也霎时泛上了一袭绯红。
于是四间房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傍晚时分，郴城褪去那一天最后的温暖，云疏将自己剥剥干净，跳进方才叫人准备好的浴桶中，任由满满一桶水被挤得没过了桶沿，一边儿撒着手里事先让伙计买回来的花瓣，一边哼着小曲儿。
“我手拿流星弯月刀
喊着响亮的口号
前方何人报上名儿
有能耐你别跑……”
“自然不跑。”低沉婉转的声音划过耳畔，正哼的欢快的云疏如遭雷劈，一个没站稳便“噗赤”一声跌落桶中。
云疏只觉耳朵鼻子嘴巴都在往里灌水，扑腾个两下竟是分毫不见起色，若是往后她自个儿的墓志铭上写个浴桶溺毙……还不给人笑掉大牙？即便被憋得好苦都没忘了瞎想的云疏……下一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自胳肢窝下猛的抱起，待她脑袋终是从水下面冒了上来，便不负众望的喷了来人一身，刚换了一身新衣的人脸瞬间黑了下去。
被水淹，被谁呛，被轻薄，被抛弃……虽然最后件事儿貌似是自己做的，然而此刻云疏脑袋里那紧绷的弦儿终是因这小小的一溺，“嘣”的断了。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湿漉漉的便扑进那个两只爪子还在自个儿身上的人怀里。
被喷湿的衣衫渐渐被一股股温热的液体浸透，然而平日一脸邪魅笑意游刃有余的妲甄，看到怀中人儿微微颤抖的肩膀，感受着锤在后背上的小拳头，竟是不知那双手该怎么放……微微怔忡了片刻，轻轻拍上她雪白的脊背。
“乖，不哭了。我错了，好不好？”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要认错，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见她那张花花的脸。
不消片刻，怀中人不曾抬头，却是把那丝丝细密的猫咪叫的声音传入了他胸口的位置，“杏花甜糕，吃穷你。”还颇不老实的蹭了蹭……完全不管不顾此刻自己仍是光溜溜的一枚。
“小红杏……再不起来，我就考虑要先吃了，嗯？”耳垂上的温热触感让云疏瞬间如遭点击，一股酥麻通电之感油然而生，下一刻猛的抱胸钻回水中。
“啊！”
“自家夫君，叫什么？”一身白衣因为湿透的关系贴在身上，完美的身材显露无疑，云疏瞟了眼忙将眼睛蒙上。
“收拾收拾，出去逛逛，恩？”旋身出门的瞬间，声音依旧婉转，笑容却浅散着冷意。
云疏见人已将门带上，便慢悠悠的从浴桶里爬出来，擦了擦身子，脸上的神色却甚是疲惫。
她翻了翻报复，折腾出来那条某年某月某天，一个见到就再没出现的人缠在她腰上的雪蚕丝带。
她依旧记得那蹩脚的翩翩的白衣，满嘴的调笑，张口闭口的“哥哥”，甚至那个蹩脚的蝴蝶结……
她抚上那团柔软的莹白，却意外的摸到那把之前以为找不到的扇子。
白檀质地，寸尺留香。
轻轻展开扇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白。
跟那个人的名字一样。
覃空。
情哥哥，是么？他也用扇子呢。心里默念。
想到妲甄许是在等她，便胡乱套了件衣服准备出门。
走到门口顿了顿，又折了回去。
再出来时腰间已多了那条雪白的蚕丝带。
还模仿当日的模样，歪歪扭扭的打上了个蝴蝶结。
（看不懂滴孩子可以去看第三章……你好，情哥哥。鞠躬。）
……
……
待云疏换好衣服，推门而出，发现妲甄早已换了一身新衣，斜斜的倚在门外。
云疏扁扁小嘴儿，“资本家”，对方扫了她那凭空多出来的腰带，没听到一样牵起她的小手便往楼下走。
郴城的夜市没有长安的热闹，却也有它独特的魅力。
“新鲜出炉的臭豆腐……”小贩当街吆喝着，各种新鲜的小吃瞬间都像举着广告牌一样飘进了云疏眼睛。虽然晚饭吃的不少，此刻却是馋虫尽被勾搭了出来。
只是往往口水流到三千尺的时候，一摸兜里总是没有钱的。
“打针，要吃这个。”
“打针，要吃那个。”
银子是果断的甩，小贩是屁颠屁颠的把东西往姑娘手里塞。手始终被人牢牢的牵着，她也懒得抽出来，单手也可以吃得欢快，偶尔吃到甜腻的食物还支到他嘴边，眨着闪亮的小眼睛让他尝尝看。
见他眉头皱出了花花，却只能张口吞下……她像受到鼓励般继续用甜食轰炸。
妲甄一向不喜甜食，这是她早就发现的。
然而不知怎的，此刻她却隐约觉得……再过分的事儿，他也不会拒绝她。
这种捧在手心的感觉，自己虽是第一次领略……却不知为何总有种芒刺在背之感。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面前紧紧握住自己手的美丽男子，他美的无一丝缺憾，可以算得上是无懈可击。
那时的她尚不晓得，美丽与危险，往往都是孤注并存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19 章 你好，风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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