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已经贴过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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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在地球时间两分三十秒后死亡，赶紧把身体借给我。”
“！@￥%￥%&%”
“不愿意吗？为什么？”
“………………”
“按照星际互换条约，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
“…………%&￥￥！！！”
“哦，忘了告诉你，我目前听不懂地球语。”
Z90531略为惋惜地扫描过地上的尸体，动了下意识，钻了进去。
1
夏铭被人从水房里叫回来时，下巴还沾着雪白的牙膏沫。他一手抹嘴，一手举着牙缸牙刷踹开寝室门：“到底什么事！”
下一秒他就愣在当地，眯起眼看了其中一个人半天才说：“这是谁？”
“夏铭。”
坐在夏铭床上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孩，表情在日光灯下看起来显得有些呆板。他直愣愣地冲夏铭喊了一声，就再也不吭声了，任凭其他人叽里咕噜呱噪。
“我是……你是谁？”夏铭觉得静静坐在一堆人中的陌生少年有些不对劲，但这么吵，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
“我就说是你的小老乡嘛！”醉醺醺的同学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喝多了，老子怎么可能喝多了！哈哈哈哈物归原主，走了走了，回去打牌。”
于是一大波人就和来时一样，这么呼啦呼啦全走了。舍友打了个招呼也要走，被夏铭一把拖住，他莫名其妙指着床上的陌生人：“喂，交代清楚，怎么回事啊这个？”
“我也不知道。胖哥他们带来的，就知道念你的名字，其他一个都不认得。是不是你老家来的啊？”
“怎么可能……哎都快熄灯了你去哪儿？”
“打牌！反正床空着也是空着，给人孩子睡去呗。”
夏铭气呼呼地把牙缸牙刷都扔盆里，又捞起毛巾把脸擦干净，才走到床边，细细看那少年。这才发现他的五官十分俊秀，皮肤更是白得近乎透明，穿一身清清爽爽牛仔夹克，脚上还蹬着双貌似大牌的球鞋。
那群醉鬼到底什么眼光，就这打扮，怎么也不是老家来的吧？说不定是个什么少爷呢。夏铭哭笑不得想了半天，清了清喉咙开口问：“你认识我？”
“……夏铭。”少年终于又喊了一声。
“是我。”夏铭好奇道，“你是谁呀？”
看到坐在那里的人还是一声不吭，只是傻乎乎地盯着自己，夏铭不满地敲了敲床栏：“跟你说话呢。”
少年被敲床栏的声音惊醒，终于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夏铭赶紧竖起耳朵等待，接着他听到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少年似乎很吃了一惊，他低下头看了看，随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胃部，然后仰起头看向夏铭，清澈的眼神中带着疑惑。
夏铭无奈地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嘴上说着：“你从哪里来的啊？算了，先找点吃的吧。”就往门外走，没想到那看起来像是弱智的少年立即跟了上来，速度还很快。
“你跟着干嘛，我去对门要包面。”使劲掰开抓住自己的手，夏铭满头黑线地指示那不大不小的男孩扒住门，“就这样，别动。”
半分钟过后，可怜巴巴的少年等回了夏铭和一个塑料袋，夏铭开心地笑着说：“运气不错，今天吃烧烤。”
少年抓住袋子也对他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别扭，总像是僵尸在扯开嘴角……配合着只有两人的宿舍，电力不足的日光灯，对上少年被灯光映得青白的脸，夏铭竟生生打了个寒颤。
隔壁宿舍的嬉笑吵闹忽然传了过来，看来是一局终了。他甩甩头，把不切实际的幻想丢出脑袋，弯腰在床肚里翻了半天，掏出一堆东西，提高音调招呼来历不明的陌生小鬼：“来吃吧，我还有啤……”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啤酒罐就掉到了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一边。蹲在地上的少年疑惑地抬起头，黑漆漆的瞳孔深不见底，牙缝里还塞着几缕半透明的塑料布。
“我说……塑料袋不是这么弄的……直接撕开就行了。”夏铭镇定地走过去，不顾少年的呜咽反抗，从他的牙缝里扯出湿哒哒且明显已阵亡的塑料袋，把肉串弄出来递给他。少年先是小心闻了闻，接着就开始拼命地啃肉串。
几秒钟后，夏铭不得不再次做一次恶人：“已经吃干净了，竹签都被你嚼烂了。”他淡定地说着，硬把已经被咬成四截的竹签从少年嘴里掏了出来，另塞了一串烤蘑菇到他手上。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串慢慢吃，他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事分散注意力，免得想象力总是往鬼故事方向发展。
这一次少年吃得很慢，咬一口停一下，咬一口顿一下，边吃边偷偷看他，表情也比之前生动了一点，能看出他似乎在想什么。夏铭冲他笑了笑：“怎么了？不喜欢吃蘑菇？”
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过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叫什么名……这个不能吃！”
夏铭一直蹲在少年面前，看着这诡异的家伙咕嘟咕嘟喝完啤酒打了个饱嗝，随手捏扁了啤酒罐，手心里攒了两下又搓成一团球，他正琢磨着这孩子想干什么，就看到他把那球直接往嘴里放，吓得赶忙拉住他的胳膊。
“看来你不是白痴就是被附身了，我得找人……”
话没说完，夏铭就顿住了，因为袖口被他拽住，少年穿得整齐的夹克被拉歪了，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圆领，上面有一滩黑色的污渍。
他三下五除二把少年的外套给扒了，果然里面的T恤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尤其是背后，更是黑红一片。
他先是把领子往下拉，后来觉得不行，干脆把T恤给整个拉了起来，一直拉到少年的手腕上，迅速检查了一下少年的上半身。
少年的身材匀称，皮肤光滑，虽然比起一般人有些瘦了，但没发现伤口。
夏铭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伸进对方有些湿漉漉的头发里。整个过程少年一直显得很温顺，只是默默看着他，动也不动。
这时，灯忽然熄了。黑暗中，只剩少年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轻缓的呼吸。
“喂喂喂，口味不轻啊。”
跪在地上的两人猛地看向门口，夏铭的舍友挠了挠下巴，“还继续不？不继续我就进来了。”
夏铭的手指摸到了一样东西，他皱起眉，跪着没动。
倒是打着哈欠准备上床的舍友也发现了异常：“这不是血吗？喂，怎么啦？我看看！”
他把夏铭推开，也按上少年的后脑勺，刚摸了摸，就直接撩起他的头发来：“小子，你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
少年的后脑上，有一道深深的凹痕。
“真命大，这都能活下来。”舍友啧啧称奇，在少年头上拍了拍，没想到对方毫不领情的把头歪到一边，拒绝他示好。
“怎么了？”夏铭问。
“哦，脑壳被敲过，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医学院高材生撑着膝盖站起来，“没事，没事。”
夏铭拎着少年的T恤抖了抖：“没事？早说了你是庸医，这血还是新鲜的吧？”
“那是旧伤啊，愈合很久了。”舍友接过衣服走到门口就着走廊的灯看了看，也奇怪了，两人围着半裸的少年打转，“身上没其他伤口，血是哪来的？”
“血不是他的……”夏铭忽然提出了一个可能，于是两人都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向安静跪在那里的少年。他正淡定地看着他们，还打了个饱嗝。
“我看很可能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舍友窝在门外坚决不进来，只是露出半个脑袋推断，“过程血腥又残忍，咱还是报警吧？”
夏铭扯开嘴角艰难地笑了一下：“老兄，证据呢？”
“夏铭……”那个少年忽然又开口了，吓了夏铭一大跳，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少年还断断续续说了下去：“凶杀，证据……凶杀案，报警，凶杀，凶杀。”
“他、他在干嘛？”夏铭“咕噜”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问舍友。
“说不准，有点像在学说话……又有点像是透露真相……”舍友也浑身打摆子一样，“太吓人了，咱快点洗洗睡吧。”
“都这样了你还想睡？”夏铭不由得一脸鄙夷。
于是半个小时后，全副武装的警察来了。
2
Z90531完全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雪白的屋子里，嗅觉还不灵敏，但也能感觉到特殊的气味，床的周围拉着帘子，大概是“医院”——很好，它想，这具身体记忆里基本的常识还存在。
鉴于目前还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它正在一遍一遍激活神经系统，以便再次彻底修复身体——地球人的身体构造在大部分宇宙生物中倒算不上多精细，可是却脆弱得连它都无法忍受，只是被撞击一一下就再也动弹不了了。
当时它好不容易取得身体的控制权，勉强修理好伤口。扶着墙跌跌撞撞走出小巷想看看情况，就撞上了两个地球人。
擦肩而过的两个地球人突然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个胖点的盯着它看了半天，才用带了惊慌的语气说：“朋友，你头上是不是血啊？”
另一个披头散发的男生看上去是个行动派，不由分说便抓住它的部分肢体把它架了起来：“愣着干啥呢？这都不行了，快送医院！”
“去什么医院，都是些兽医，废物！咱夏铭新来的舍友不就是隔壁医学院的吗，带回去给他看看，不要钱。”胖子说。
Z90531听到了身体主人临死前吐出的那两个音节，便没有反抗，就这样被温顺地被他们连拖带抱地弄进了一栋毫无美感的地球建筑。
一切发生得太快，它并没有掌握这个星球的语言就被卷进了人际关系，这具身体的中心部位又受伤太严重，很多资料都遗失了。当时唯一会说的地球语就是两个字，于是他吐出了那两个音节。听到那两个字，那两个地球人的面部表情立即有了明显的变化，他暂时分不出来那表情的含义，但是他们把它带到了和那两个音节有关的地球人面前。
等它能够适应地球生活，就可以开始着手完成死人的愿望，地球人太脆弱，连个遗言都留不清楚。看看好不好办吧，它一点都不在意地想，要是很简单就顺手办掉，假如很难就还是当做听不懂地球话好了。
正满意活动着新的肢体，帘子被拉开了，和愿望有关的地球人出现在那里。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从没见过的地球人。
3
隔壁病床上的病人偷偷掀开帘子。
一个眉目清秀的大学生看了看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的少年，唉声叹气对警察说：“我真不认识他！”
警察也显得愁眉苦脸：“同学，你不要有抵抗心理，我们也是公事公办。有没有东西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没在意。”大学生想了想，“人不是我带回来的。”
警察在本子上记了几个字：“他什么都不记得？”
“好像连话都不会说。”大学生唉声叹气地更重了。
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也加入了讨论：“脑部受到重创引起的失忆？有时候脑部受伤也会失去说话能力。”
“那伤看起来都好多年了。”大学生对医生翻了个白眼。
“可能现在才发病，大脑是很精密的……”医生为自己的想法辩解。
“东西都带来了，我可以走了吗？”大学生伸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我真的不认识他。”
“夏铭。”床上的人十分不给面子，立刻喊了一声。
“……”
警察和医生都盯着那个披着老棉袄的大学生。
“……”
大学生惊讶得能吞进两个咸鸭蛋，“我不认识你啊！”
床上的少年挪动了一下身体，试图坐起来，医生过去轻轻压住他：“别动别动。”
少年执拗地冲大学生伸出手，嘴里念念有词：“夏铭，夏铭，凶杀案……证据，报警……夏铭？”
注意到警察狐疑的视线，那个大学生捂住脸泪流满面：“我招了！我全招了还不行吗？！我给他喝了，我给他喝过期半年的啤酒了！”
阻止这场闹剧的是一个进了病房还戴墨镜穿风衣装酷的男人。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时笑了笑走上前，示意警察把医生和大学生都带走，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和床上的少年对视了大概两分钟，那个男人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喑哑，似乎挺累了：“确实不太合适。不过既然你这么要求，我们也省事，待会儿麻烦你填个表格……听不懂？听不懂人话还想来地球混？什么，现在听懂了？很好。”
他酷酷地起身出去了。又过了一阵子，大学生进来，手里拿着张纸，横看竖看了半天，才把那纸扔到床上对少年说：“把这个填了，跟我回去。”
少年爬下床，把纸团一团塞进嘴里，跟着那个大学生走了。
……
警车里，夏铭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扭过头去看坐在后座的少年，他正缩在阴影里，痴迷地看窗外夜景。凌晨的街道很冷清，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透过车窗映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显得分外诡异。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夏铭双眼无神地看着车前的路，喃喃自语。
那个神秘出现的人强行塞了个神经病给他，居然还振振有词什么“人家赖上你，你不管谁管？发生生命危险时会有人帮你的。”……夏铭怒火中烧，然而他发现怎么说都没用，不管是那神经兮兮的医生还是那个漫不经心的警察，都摆出一副“就这么着吧，快完事让我回去睡觉”的表情，巴不得他赶紧把那少年领走。
舍友发现他们回来了很震惊：“怎么搞的？怎么又回来了？”
夏铭摇了摇头：“说来话长，先睡吧，明天轮到你出操，别忘了替我签名。”
“怎么回事啊？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外星人。”
夏铭把木偶一样的少年按倒在自己的床上，拔了他的鞋，替他盖好棉被，说了声睡吧。就从壁橱里翻出一床散发着霉味的被子摸黑爬上了上铺。
大半夜坐警车在校园里兜风可不是件多风光的事儿，他已经可以想象明天同学老师会是什么反应了。
“哎？什么人？”舍友似乎决心打破沙锅问到底，就是不闭嘴，“警察呢？警察不管啦？”
夏铭半梦半醒之间嘟囔着：“警察都说了，保护地球人人有责。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别折腾了啊……睡吧。”
然而整整半夜，夏铭和那不幸被牵连的舍友都在“啊、啊、哦、哦，夏铭，夏铭，夏铭……啤酒，过期，表，证据，凶杀案……凶杀案，睡吧……夏铭，烤蘑菇，外星人，啊！”的噩梦中度过。
“夏铭啊，他到底在干什么……”
天蒙蒙亮，舍友顶着两个黑眼圈，扒在夏铭床头泪流满面地哽咽着。
“学说话。”夏铭模模糊糊翻了个身，毫不留情地把舍友给踹了下去，“多带俩包子上来，咱们现在多一张嘴要喂。”
4
如何隐藏一个外星人？
夏铭有限的人生从来没研究过这种无聊的问题，但是假如有人研究，他一定会大方地把答案交给对方——直接告诉所有人，这是个外星人。
因为他就是这么干的。
“夏铭，听说你收养了一只ET？火星来的还是那美克星来的？”
不到中午，他们宿舍已经被串门的同学挤满了，美其名曰看外星人。
外星人乖乖地坐在那里让人看，手里还捧着半只包子，嘴角流油。有人忽然发现，只要给他吃的，他就会有反应，要是食物比较可口，他还会说“你好”。要是还有肉，你说什么他跟着学什么。于是一时间夏铭的宿舍里堆满了拆了封的方便面茶叶蛋素鸡烤串火腿肠。
连偶尔混进来给男朋友打扫卫生的班花都跑来参观，正拿着根双汇王中王一口一口喂他：“来，说姐姐最漂亮最可爱！”
“姐姐最漂亮最可爱。”外星人把火腿肠吞了，凝视着班花慢慢说。
班花顿时心花怒放，不住摩挲他的头：“好乖好乖，姐姐晚上做小火锅给你吃哈。”随即掉头叱责站在旁边傻笑的男朋友，“愣着干什么，我开的单子呢？赶紧去买东西啦！”
隔壁宿舍的胖哥乐得直拍夏铭的肩膀：“你这弟弟很会做生意嘛！看一上午给你赚了多少回来。”
“……他不是我弟弟。”
“哥知道，家里有这么个弟弟总会不高兴的，可这孩子也不坏啊，就是反应慢了点，有啥呀。”
“……”
夏铭默默推开包围圈，把啃茶叶蛋的外星人拖了出来，跟补眠失败的舍友打了声招呼，“我去趟派出所，中饭不回来吃了。”
“干什么？”
“拿户口本。”
派出所是不会有车来接他们了，夏铭只好自己打车，没想到连拦了三辆，司机都说不知道他要去的派出所在哪儿。直到第四辆，他们才坐了上去。
“师傅，你真的知道吧？”夏铭十分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司机的态度相当好，和蔼可亲：“怎么不知道，五星派出所嘛，就在我家旁边，正好回去吃饭。”
夏铭放心了：“哦，以前没去过。”
司机发动车子：“嗯，知道的人不多，地方有点偏。”
“唔……多远啊？”
“两个多钟头吧，不到三个小时。”
“停车！停车！”夏铭拼命拉车门，“我没钱！”
司机哈哈大笑：“两百块，包送。”
车门被锁上了，夏铭嘎达嘎达拉了两下，对司机说：“师傅，快放我们下去，给你起步价！”
“放心，到了地方就放你们下去。”司机腾出一只手指了指坐在后面发呆的少年，“去办身份证明的吧？哪个星系来的啊？”
夏铭愣住了：“您怎么知道？”
“我刚来的时候也人生地不熟，什么都不懂。”司机大叔想起什么似的感叹着，眼角的细纹堆了起来，“也没有地球人肯帮忙，差点饿死街头。你可真好心。”
“别告诉我你也是外星人……”夏铭满头黑线。
“我从猎户座来。”司机大叔笑眯眯地说，“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少年忽然非常流利地说了几句话，夏铭一句都没听懂。
司机大吃一惊，也回了一大堆的话，夏铭还是一句都没听懂。
然后司机就开始感叹了：“好多年没听见有人说我们家乡话，实在太亲切太感动了！”
夏铭黑线了半天：“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
“地球环境好，资源充足，呆习惯了就不想回去了。”司机继续感叹着，“来这里之前，我跟老婆都不相信宇宙里有地方可以存着这么多水。”
“我说师傅……你不是好多年没听见有人说家乡话吗？”夏铭忍不住，“怎么又有老婆了？”
“我老婆另一个星系来的，跟我不同种族，说出来你也不知道。”外星人司机满不在乎地点了根烟，“唉，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青春岁月啊，就这么一去不复返。当年飞船要是落在巴西，叔叔我现在说不定比罗纳尔多还出名了，老婆也得换个温柔贴心的……”
“您能不能像个外星人啊！”夏铭忍无可忍地表达愤怒，“起码跟后面那个一样吧！”
“他只是还没学好说人话。”司机开了半边窗放烟，“我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本体是什么，不过能说我们星球语言的种族不多。”
夏铭好奇了：“什么意思啊师傅？”
“我老家地理位置和地球差不多，不过地方偏远，方言更难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少年，“资源贫乏，去过那里的异星生命体很少。比方说，你是愿意学英语，还是乐意学非洲小国的土话？”
“……要是毕业可以找到好工作……”夏铭犹豫着，“我也不介意学一学非洲土话。听说这种人是定向培养的吧？学了就有出路。”
“没错。”司机赞叹地表扬着车上唯一一个地球人，“会讲我们方言的基本上都是外交人员，或者说稀缺人才。”
“……”
“可能是哪个星系的贵族。我小时候有个星球的飞船天天在头上飞，那儿的人都有钱。”大叔丢掉烟头踩下了刹车，“看这孩子气质多好，记得好好巴结啊，说不定一高兴就送你点什么……”
夏铭泪流满面：“您还能表现得更像地球人一点吗？”
“到了。”司机打开车门，“回去就不送你们了。”
夏铭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了，计价器上的价格完全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内：“不是说要两个钟头吗？”
“逗你玩呢，记得跟他们要午餐券，外星人有优待的。”大叔笑呵呵地收了钱，把车开走了。留下夏铭带着他要好好巴结的外星人，呆呆看着矗立在那里的破旧建筑。
5
夏铭带着外星人走进这栋楼，找到了一个很可爱的户籍警。拿到了一堆资料。
他举起少年的身份证看了半天，怒道：“开什么玩笑？这叫什么名字！”
户籍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这人说什么，怎么啦？”
“谁会叫张起灵啊！”夏铭把身份证扔在桌上。
“张起灵不是名字啊？怎么就没人叫了。而且形象很合啊。”户籍警使劲打量捧着资料袋的少年，整个人都痴迷了，“……我想了半夜，觉得还是这个名字最好！”
“你以为没人看过盗墓笔记吗？我不想这么衰了还被人笑！”
“谁笑话谁啊？你大可以说我家小闷十六年前就叫这名字了，那时候三叔还不知道在哪念小学呢。是他剽窃你啦剽窃你。”
“……改了。”
“不改。”
“改不改？”
“就不改！我想了大半夜呢！”
“你什么态度……”夏铭盯着女警看了半天，说，“叫你们所长出来。”
“干嘛呀，这么凶。”女警不搭理他。
“我说叫你们所长出来，哪有这样为人民服务的！”
女警说：“所长不在家。”
“那就叫你领导。”
“哪一个领导呀？我领导很多的。”
“能开除你的，哪一个都行。”
女警生气了：“这么生气干什么，不就是个假名吗？谁会在意啊！”
“那你给我改了。”
“不改。”
“不改就叫领导。”
“不叫。”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就是想叫他张起灵！”
“你以为这是盗墓笔记吗？！”
“即使不能盗墓，我也可以自己创造闷油瓶！”
“……”
“怎么了？”空旷得诡异的派出所办公室终于有人路过了，来人看起来很普通，但是那名女警立即闭上嘴站了起来，显得毕恭毕敬——夏铭知道能改名字的人到了。
他带着怒气把身份证递到那人面前：“改个名。”
那人看了看名字，淡定地问：“张起灵？不难听吧，哪里有问题？”
“这是个小说角色的名字……”夏铭吸了口气解释道。
“很有名？”来人立即抓到了重点。
“蛮有名的。”夏铭点头。
来人把身份证扔给女警：“五千字检查，换了。”
女警撅着嘴：“人家想了大半天呢……好啦换就换，换什么？你快点想，别浪费我们时间。”
夏铭犹豫了，看了看默不吭声的少年，想着叫什么好呢……还真没考虑过这种问题，按照常理，这是再过十年结婚生孩子才会考虑的事嘛。
这时那看起来就很牛的青年淡淡地问女警：“这是昨晚那个？”
女警点头。他很客气地问夏铭道：“贵姓？”
夏铭愣了一下：“免贵姓夏。”
他略微点了点头，对女警说：“夏起灵，三十秒。”
女警露出很夸张的表情倒吸一口冷气，立即噼里啪啦敲打起电脑，眨眼的功夫，她弄出了一份厚重全新的户籍档案，又从抽屉里掏出起码十几枚印章开始PIAPIA往各种颜色的纸上盖，动作麻利得很：“身份证还需要二十分钟，请稍等。”
“这个章啊……是真的吗？”夏铭觉得很不可思议。
“从法律角度来说是假的，我们不具备这些权限。”那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青年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过从技术层面来讲是真的，同一制造厂同一批号同时出厂。”
他随手拈起一张署名“夏起灵”的大学入取通知书：“你还可以上网查编号。”
夏铭眼尖：“咦，这不是我的学校？”
“嗯，明年入学。”那人看了看报到日期，轻描淡写道，“记得给你弟弟买两身新衣服。”
“……你们报销吗？”夏铭问。
那年轻的男人有些讶异地看了夏铭一眼，似乎在质疑他的智商，最后轻飘飘抛下一句“做梦呢？”，就此离开了夏铭的视线。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已经贴过的故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