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拯救开始》萍常心

14、繁忙的工作

　　第二天，贺小兰抽空给林慧的弟弟打了个电话，在长达一个小时的通话时间里，她将罗震这些年的暴行，林慧受到的惨绝人寰的伤害，以及想轻生的念头，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并强调林慧现在总算有机会可以离开这人间地狱，开启全新的生活，他们的母亲不明所以，进行干涉，希望他能劝劝母亲，支持林慧离婚，共同拯救林慧于水火之中。
　　贺小兰情真意切的一番话，令林慧弟弟唏嘘不已，一个外人尚且能真心诚意帮助自己的姐姐，自己有什么理由袖手旁观呢。何况从小到大，姐姐就和自己特别亲，怎能看着她受苦受难而不伸出援助之手？对于姐姐的遭遇，之前自己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想来，羞愧难当，这次说什么也要支持他离开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做她坚强的后盾。
　　林慧弟弟当即同母亲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劝说，在得知林慧打算在母亲去世后轻生时，她哭了，为自己的自私和无知差点酿成大祸而伤心，更为林慧的善良和她悲惨的生活而心痛。
　　弟弟和母亲先后给林慧打电话，表达了他们坚定支持她离婚的决心，让她勇敢活下去，相信苦尽甘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贺小兰下班回到家，林慧兴高采烈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看着林慧眉开眼笑，一脸开心的模样，贺小兰觉得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应该拥有幸福的人生。压在两人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离婚诉讼有惊无险没有夭折，得以进行下去。
　　她们开开心心吃着晚餐，林慧不停地给贺小兰夹菜，她不知道贺小兰用了什么魔法，让固执的母亲和一向沉默的弟弟，一下子全都站在自己这边，还说了那么多温暖鼓励的话支持自己，她更加崇拜感激贺小兰，无以为报，只好将这份感情化作一道道精致可口的饭菜。
　　“小兰姐，谢谢你！”
　　贺小兰咬着筷子摇摇头，脸上浮现笑意，“你我之间，何须说谢。”
　　“那多吃点，小兰姐。”林慧又夹了几块红烧肉到贺小兰堆成小山的碗里。

　　这时，贺小兰手机铃声响起，林慧连忙帮她拿过来，贺小兰接起电话，脸色猛地一沉。
　　“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赶过来……”贺小兰挂掉电话，站起身来。
　　“发生了一起事故，可能有人员伤亡，我得马上出现场。”贺小兰对着一头雾水的林慧说道。
　　“吃完饭再去吧。”林慧着急地站起来，比起事故，她更在意贺小兰的身体。
　　“不行啊，突发事故必须马上赶到现场。按照以往惯例，如果有人员伤亡，几个部门会成立联合调查组，这几天我都回不了家。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贺小兰交代完，回房间换上制服，匆匆出门。
　　看着贺小兰还没来得及吃完的饭菜，林慧百感交集，她走得这么匆忙，晚上一定会饿肚子，看来公务员也是身不由己啊。
　　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林慧端起贺小兰的饭碗，一口一口将她碗里的饭菜吃净，仿佛是在帮贺小兰吃晚饭，这样她就不会挨饿了。
　　深夜，林慧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这是她到贺小兰这里，第一次晚上独自一人在家。她想此刻贺小兰或许还在忙碌，多想给她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可又担心打扰她工作，只好作罢。
　　真是奇怪，才分开几个小时，为何自己这般浓郁地思念她。
　　反正睡不着，林慧索性坐起来，读贺小兰给她的《简爱》，这是贺小兰最喜欢的外国文学作品，书中女主人公坎坷的命运和高贵的品质深深吸引着她。
　　正如林慧所料，此刻贺小兰正紧张地为事故相关负责人做着笔录。
　　下午贺小兰赶到事故现场时，公安已将现场封锁，主要责任人已被控制。市领导、应急管理局、纪委、街办的同志陆续到达。
　　此次事故是火锅店煤气罐使用过程中发生爆炸引起的，已造成一名顾客死亡，两人重伤，多人不同程度轻伤的危害结果。
　　火锅店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街道和社区的工作人员正在努力劝退群众，但好像作用不大，围观群众不减反增。
　　火锅店里一片狼藉，爆炸中心的天花板已坍塌下来，桌子板凳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锅里的食物和汁水飞溅到天花板上、墙上，酒瓶、饮料瓶、杯子、卫生纸……散落一地，地上、墙上的血迹清晰可见。
　　贺小兰照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同应急局的同志将爆炸的煤气罐封存起来，为下一步质检做好准备。
　　经过紧急磋商，由应急局牵头，市场监管局、纪委、总工会参与的联合调查组就地成立，临时办公场所设在火锅店附近的宾馆里。调查从第一批负有安全责任的重点人员询问笔录开始，今晚就要完成。
　　调查组将参与调查的工作人员分为五个小组，每个小组两人，每个小组今晚要完成四份笔录。
　　当最后一份笔录交上去，回到房间时，已经是凌晨2点了，贺小兰疲惫地倒在床上，秒睡过去。
　　第二天，事故原因调查、事故评估、善后工作相继展开，贺小兰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深夜。
　　第三天傍晚，林慧拿着换洗衣物见到了贺小兰，几天不见，她显得憔悴，黑眼圈也出现在她美丽的脸上，一定是这两天工作太辛苦了，林慧心疼不已。
　　“小兰姐，你们还要调查多久？”
　　贺小兰在卫生间洗完澡，换衣服的时候听到林慧的问话。
　　“还不确定，应该还有几天。”贺小兰拿着换下的衣服走出卫生间。
　　“回来之前通知我一声，我做点好吃的给你补补。”
　　“在这里天天吃盒饭，真是想念你做的美味。”
　　“可以送饭吗？我明天给你送过来。”
　　“还是不了吧，大家都住在这里，吃饭也是一起，搞特殊对待不太好……”贺小兰无奈笑笑。
　　因为贺小兰还有工作要忙，林慧不便久留，她拿着贺小兰换下的衣物，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看来公务员的工作也不是只有安逸和舒适，忙碌辛劳也不可避免啊，林慧心想。
　　经过四天五夜宵衣旰食，事故初步调查结束了，贺小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
　　林慧得到贺小兰今晚回家的消息后，开心忙活了一天，贺小兰坐在餐桌前，望着一桌子的美味，全是自己爱吃的菜：清蒸鲈鱼、糖醋排骨、香菇炖鸡、青椒土豆丝，一时激动万分，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真好吃……谢谢你，林慧。”
　　“别客气，小兰姐……你慢点吃，别噎着……”
　　看着贺小兰狼吞虎咽的样子，林慧觉得她好可爱。
　　酒足饭饱，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贺小兰拉着林慧到楼下花园散步消食。
　　她们沿着小径，慢悠悠走着，闻着花香，听着虫鸣，凉风习习，偶尔有三五孩童从身边跑过，贺小兰尽情体会着这份久违的宁静与惬意。
　　“小兰姐，我科目二考过了。”林慧一脸兴奋。
　　“真的！太好啦！现在学科目三了吧？”
　　“嗯。”
　　“那以后晚上，我们就可以去车少的路段练车了。”

　　一个小时后，她们回到家，贺小兰冲了个热水澡，望着镜子里那浓重的黑眼圈，看来要多睡几个美容觉了，她孤芳自赏地眨了眨眼睛。九点刚过，她便回房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嗡——嗡——嗡”手机振动的声音从床边桌上传来，贺小兰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喂——”
　　“课代表，是——是——我。”
　　“王轲羽！这么晚了，有事吗？”
　　“今天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你——你知道吗？”
　　“你喝酒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
　　“噢，祝你生日快乐！”
　　“可我一点儿——也不快乐——我好想你！”
　　“你喝醉了，早点休息……”
　　“我好想你就在我身边……我一转身、一回头，就能看到真实的你……那该有多好……”
　　贺小兰知道他喝多了，男人酒醉后话多，自己只好耐心当一名听众。
　　“课代表，你什么时候……才会来到我身边？”
　　王轲羽继续喋喋不休，说话声断断续续。
　　“还记得高三那年吗？……你110米跨栏受伤，我背你去校医室……当时我背着你，心里多么希望，去医务室的道路能像长征那么漫长……这样我就能背着你，一直走……一直走下去……”
　　夜深人静，思绪纷飞，王轲羽的话将贺小兰带回高三运动会现场。那天她在跨最后一个栏时摔倒了，膝盖受伤，鲜血流出来，踉踉跄跄跑过终点，一个身影冲上来，不由分说背上她就走。
　　当看清来人是王轲羽时，贺小兰顿时感觉尴尬至极，一个劲儿地嚷道：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谁料王轲羽根本不为所动，紧紧抓着背上挣扎的贺小兰，大声说道：“课代表，你别乱动，你再动，我就只有抱着你去医务室了……”说完咧嘴邪魅一笑。
　　贺小兰看他不像是开玩笑，吓得不敢再乱动，乖乖趴在他宽阔的背上，任由他背着朝医务室方向走去。一路上引起多少女生的羡慕，多少男生的嫉妒。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重了，原本几分钟的路程，王轲羽硬生生走了快半个小时！
　　“课代表，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随后电话那头传来沉重、起伏的鼾声，王轲羽枕着打给贺小兰的电话睡着了。
　　贺小兰轻轻挂上电话，已是凌晨1点。她心里有些凌乱，不知是回忆高中生涯的缘故，还是因为心疼此时此刻倒在床上，心心念念着自己的王轲羽。
　　感情啊，就是这样，丝毫不由人，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