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我有钱有势

4、但愿

　　　　记忆逐渐回笼，女孩瞧着你所在的方向眼睛弯了弯，她伸手轻柔地摸着怀里的布偶猫。

　　桌上的书本不知何时被风掀起了一页，印入眼帘的字刚好是「年少轻狂」。

　　你向老板打了声招呼说灯装好了，以后要是还有哪里坏了破了的地方，就发信息找他。

　　老板比手语向他道了谢。

　　你回不用。

　　将灯装好之后一伙人便打算离开了。

　　这家书店上次被那么一通闹完，再被你和这群年轻小伙子小姑娘重新收拾一番后，在这附近竟然挺有人气，竟然还有人慕名而来打开，也不知在何时成了网红店。

　　有时候位置都不够，还得提前来占。

　　比如现在就是人多的时候。

　　所以你们得腾地方了。

　　原来还趴在女孩膝盖上的猫咪似有察觉般，抬了抬耳朵，呼噜呼噜盯着门口的方向。

　　“你——”

　　女孩开口叫住你。

　　原本还在和同伴笑谈的你转头朝声源处望来。

　　你：“？”

　　接着一颗白色石头样的东西被女孩掷了过来，等你接稳后才发现是颗奶糖。

　　外包装很好看，也许是室内空调开得高的缘故，奶糖有些化了，透出丝丝缕缕的甜味。

　　「谢谢。」

　　你比划着手语告诉她。

　　女孩挥了挥手与他告别完之后，重新将视线落回书页上，认真看着。

　　你也推门离开。

　　傍晚，黑色的天幕像一张铺开的大毯，无数朵洁白晶莹的雪花如天使一般纷纷降下。

　　一出门寒风便卷了过来，这密密斜织着的雪像是有魔法一般，使劲往人裤腿里钻着。

　　众人都被冻得抖了三抖，外套也不由得裹紧了些。

　　你往手心哈出一口气，看向他们。

　　你：“蛇皮袋有几个？”

　　李宁也开始被冻得打摆子，两个手掌来回搓着。

　　李宁：“三十来个，够够的。”

　　你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

　　一伙男生走在一起，队伍最尾巴几个穿得一身黑，还没个正形，在外人看来格外吓人。

　　在第三个路人被吓跑了之后，你终于忍不住了，回头让他们多笑笑。

　　他们：“不用笑，我天生微笑唇。”

　　“……”你无奈收回视线。

　　就在一伙人要往左拐时，一双穿着破烂裤腿的黑脚棍突然伸了出来。

　　由于事发突然，领头的你被吓了两跳。

　　你觉得心脏都要停跳了，整个人也差点直接蹦起来。

　　李宁也被吓了两跳，“什么啊……”

　　他捂着心脏往左边看去。

　　巷子里，光亮和黑暗分割出两个画面，黑暗的地方深不见底，光亮的地方遥遥无期，总是带给人压抑和痛苦的感觉。

　　看着很不祥。

　　等被惊吓缓过神来之后，你才看清这是个破烂乞丐，衣衫褴褛，身上全是破衣服缝在一起穿起来的。

　　老人低头敲敲手里的铁碗，嘴里念叨着给点吧给点吧。

　　“……”你视线往下看去。

　　那个碗是空的，看来还没有“开业”。

　　见有人路过，老人便低着头不停地晃手里的空碗，好似在暗示着你什么。

　　众人：“……”

　　沉默半晌。

　　你蹲下身子往碗里放了张100的，很红，很新鲜，医院刚得到的，用自己寿命换的。

　　看到有人放钱，那老人的头低得更低了，他似乎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难堪，只是嘴里不停地说着。

　　老人：“好人有好报，好人有好报。”

　　「好人……有好报？」

　　这句话你乐意听，便又笑着往里放张100的。
　　这次换来四句“好人有好报”。

　　后面的人看着不断往里放钱：“……”

　　听够了之后，你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剩下的人看老爷爷实在可怜，也都陆陆续续从兜里掏出些钱往碗里放了些。

　　零零散散的纸币填满了那个破烂空碗，虽然有些皱巴巴，但这些钱凑起来，足够老人家这个新年都不需要再在这样寒冷的冬天出来乞讨了。

　　——好人有好报吗……

　　你默念着这句话。

　　其实这个老人你小的时候也见过。

　　那次是爸爸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的时候，路过这个老人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往里放了钱，甚至比这次所有人加在一起的还要多。

　　接着你们也听到那句话。

　　可是那两人皆在恐怖袭击的拆弹任务中身亡，现在只留下你一个人，孤孤零零。

　　你看着天边飘落的大雪苦涩笑笑。

　　你：“但愿好人真的有好报。”

　　一想到父母，你便口中酸涩不断，胃酸卯足了劲往上翻涌，好似要将他拖进苦难中。

　　你从兜里掏出那颗奶糖，拆开漂亮包装小心翼翼进嘴里。

　　很甜。

　　有很久没有吃过这种糖了。

　　等味道中和完，你才觉得口中的苦稍微减缓了些。

　　你轻碾着手指，你也想成为一个拆弹专家，重启父母的警号，继承父母的遗志。

　　……

　　夜色开始深了，家家都开始点起红灯笼，每家每户都飘着年味。

　　孩子们在马路边疯玩，大人们喊着自家小孩。

　　“强子，强子！”母亲在厨房颠着勺，透过窗玻璃喊贪玩的小孩回家吃汤圆。

　　现在才北方的小年，连除夕尾巴都还没看见，早早的就有小孩开始拜年了。

　　小孩：“爷爷奶奶新年好，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爷爷奶奶：“诶好，小宝乖。”

　　小孩：“舅舅舅妈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在这样的欢喜声中，一伙人一齐跨上自己的鬼火，逃离这些声音。

　　“今天还是去那吗？”有人问了一声。

　　李宁扣着安全帽的系绳。

　　李宁：“昂，那的货最多，马上就能弄完。”

　　那人：“行，干就完了。”

　　每个人后座都载一个人，这下“刘海帘子”就落了单。

　　众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皆是耸耸肩表示真不是自己排挤，是真坐不下了。

　　“坐我这吧。”

　　你将头盔递给他，黑色的，顶上还插俩恶魔角和贱兮兮的幽灵表情包。

　　你：“带你提前适应下。”

　　这副架势有点像飙车族。

　　“……”刘海帘子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有点犹豫。

　　你看他半天才接，瞳孔转了转，大概想到了些什么。

　　你：“不用这样欲言又止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品学兼优的良好新世纪青年才是我的设定。”

　　你：“也不用害怕，我车技比你面前这群人都好，我死了你都不可能死，这下行了吗。”

　　刘海帘子：“嗯……嗯。”

　　见他应了之后，你便戴好毛绒手套跨坐上自己的机车。

　　“我这车没载过人，两边可能没放脚的踏板。”你对着一个地方指了指，“你踩这，这能踩，安全些。”

　　刘海帘子：“好。”

　　其他人都开始拧油门打算上路了，一个个带着风从旁边呼啸飞过。

　　男生：“星野，我们先过去啦~”

　　你：“嗯，知道了。”

　　“等会儿见——”

　　“好。”你说。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异样的称呼。

　　“钱大宝~~”

　　李宁从后面穿过的时候，抬手一巴掌拍上你的头盔。

　　力道很大，逼得你脑袋往后视镜上一磕，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握靠？……”你说。

　　然而等他抬眼再看向李宁时，留给他的就只有机车尾气了。

　　你搓搓刚刚被撞的地方，“腿给你打断！”

　　这话你说得咬牙切齿，并希望他不要被你逮住。

　　接着你一拧油门开始热车，你回头朝后座的人喊了句坐好了吗。

　　他一直注视着你的动静，观察着你的眼色，生怕一个不对劲把你惹生气了。

　　“好了！”刘海帘子被你的声音吓了一跳也跟着喊了起来。

　　车子连带人噌的一下便窜了出去，你喊着。

　　“万达广场，出发——”

　　然而还没追一会儿呢，那妖风迎面刮过来，把你鼻子冻得够呛，手指也开始发僵，你又只好缩缩脖子开始松油门减速。

　　你觉得李宁的死刑还可以再缓一会儿，毕竟这天真的很冷。

　　由于过着新年，街上一片安静，等驶了半路了，你才想起自己背后还坐了个人。

　　真的，他存在感太低了，不动也不说话，静悄悄的，你都怀疑他是不是也不呼吸。

　　但是等你等注意到背后还有个人时，他的存在感便变得格外强烈。

　　你们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开始不断酝酿。

　　你之前听阿婆说过，尴尬的感觉是双向的，你觉得不自在时，对方也是如此。

　　或许你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于是你偏头向后看去又很快转回。

　　你：“你冷吗？”

　　安静的环境中突然出声，刘海帘子被吓得一抖，手忙脚乱的。

　　刘海帘子：“不，不冷，我穿了挺多的。”

　　听到对方说穿挺多，你眸子立刻亮了起来。

　　那感情好啊。

　　你再开口时，声音都发着抖，“我要冷爆炸了，这车你会开吗，我们换换吧。”

　　“啊……”刘海帘子下意识的附和，而等他真正听清这句话之后。

　　刘海帘子：“啊？！”

　　被委以重任，刘海帘子感觉自己瞬间紧张起来。

　　听到他说会之后，你路边靠车迅速就要换。

　　真不是开玩笑的，在前面吹那股妖风，跟刀刮一样。

　　你感觉自己脸都要割裂了。

　　两个人男生和一辆机车在路边停靠着，旁边时不时驶过几辆小轿车。

　　你搓搓脸，又往掌心上哈了口热气。

　　你：“给，手套。”

　　“你戴吧，我不用的。”他看你冻得腿都在抖了，实在不忍心拿走你的热源。

　　“戴上。”你强势递了过去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你刚在前面开的时候，一副手套疯狂往里灌风，你都恨不得自己有十副手套。

　　你：“手长冻疮了我可不负责。”

　　说完后你便跨上了后坐看手机了，看这架势是没得拒绝了。

　　李宁那边发信息过来说他们已经到了。

　　就等发蛇皮袋开始工作了。

　　速度还挺快。

　　你刚想回：给你点个赞。

　　对面打字快他一步。

　　李宁：「不过你头磕镜子那我真要笑死了,我本来还掐着力度呢，没想到你这么柔弱易推倒。」

　　你：“……”

　　这么冷的天冻得你不想打字，最后只给对方回了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发完后你就开始切APP忙活了。

　　作业某帮，小猴搜题，阿小凡题，慢对作业换着切。

　　上面解题还能赚点小零碎什么的，一题两，三块，最不济的APP也能用积分换点笔，本子什么的。

　　你家里就有一堆。

　　之后只需要再摆个小摊卖，就这些积分兑换的学习用具也能卖个三四百。

　　快要饿死的时候，你就会上这些APP做些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