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杰克》清塘虾

40、约法三章

　　新家的暖房仪式，只有赵佑平和江哥两人，还是老样子，江哥做饭，两人一起喝顿酒。
　　开火第一餐，还是给猫狗做饭，对此习惯多年的赵佑平毫无怨言，甚至还伸手帮忙，只是他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问题，“其实我就是一直好奇，有这房子你不住，一直在外面租是个什么道理？”
　　江哥把鱼蒸上锅才回答，“这房子是我妈的，当初她买的时候我外公和两个舅舅都赞助过，本来他们也没有要拿回去的想法，但后来不是知道我的取向了嘛，所以外公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关系就一直紧张，我小舅一直锁着这房子不肯给我用，我能靠自己生活也就没要求过，但现在……”
　　“卧草！！”赵佑平眼睛瞪得老大，“不是，他们凭啥？这跟你取向有什么关系啊？哪条说法律同性恋没有继承权啦？”
　　江哥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可不是么。”
　　“他们这样你爸也不出来说句话？”赵佑平继续问，问完自己给了自己答案，“唉，你妈还在他都不管，更别说不在了，这就是个假爸爸啊！”
　　江哥轻轻点头，“是啊。”
　　“他妈的，真气人！”赵佑平一巴掌拍在灶台上。
　　江哥笑着摇头，“也不气，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住不进来，别人谁也进不来。”
　　赵佑平叹气，“这种事，也就你能忍，要是换了我，非得闹个鸡犬不宁，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几年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江哥转过身继续处理肉菜，“但是突然我就发现，这么闹腾没意义，毕竟真正会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的人已经没了，跟他们闹…… 怎么说呢，有点像跟网络黑子对峙，完全是浪费时间精力。”
　　赵佑平想了想回答，“这么说是没错，但是好难咽下这口气啊！”
　　江哥笑着说，“确实咽不下，原本好难的，但那天我拉开架势跟他们据理力争，我爸突然接到电话说他儿子在学校跟人打架，老师让家长过去，他丝毫没犹豫马上走了，那一刻我突然就觉得，我何必呢，我争赢了又能怎样？”
　　赵佑平皱着眉头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江哥：“很多年了，应该是快要高考的时候吧。”
　　赵佑平：“那个时候你一直跟你爸住吗？”
　　江哥：“我从初中就住校了，假期会两边跑，外公家舅舅家都会住，高中想自己住在这也是因为确定了取向。后来干脆出了柜，好不容易熬到上了大学，就没再回去过。”
　　赵佑平表情难看，琢磨了半天才开口，“都说娘亲舅大，你舅舅怎么也这么不靠谱啊？”
　　江哥摇头，“我不怪他们，他们没义务理解我，再说当时我小舅锁着房子也是想用经济手段把我掰直，同时也防我爸拿这房子干别的，他们倒是真的没想吞我妈留给我的东西。”
　　赵佑平一边眉毛挑的高高的，维持了一会儿才开始笑，“这…… 这也算是费尽心思了呀！”
　　江哥跟着他笑，手里的活计一直没停。
　　“那这次呢？你怎么要出来这房子的？”赵佑平又问。
　　“哦，这次我请大舅和小舅一起吃了顿饭，一方面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知道我不是一个乱来的人，另一方面，他们自己的家庭也有一大堆事处理不完，可能确实也顾不上限制我了。”江哥把炒锅放到灶上，打开火才转头看赵佑平，“所以这次特别顺利，我一说他们就同意了，一点麻烦也没遇上。”
　　“哎，那相当于你跟他们的关系缓合了呀，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赵佑平马上说，“这也算是件好事。”
　　油热，微微冒出烟，江哥一把辣椒撒进锅，厨房马上充满香味，紧接着还带水珠的豆角也被倒进锅里，热油与水珠的碰撞，声音和香味都变了质，变成带着椒香的炸裂声，和蹦跳而来的香气，鼻子与耳朵同时享受一波盛宴。
　　“嗯，香！”赵佑平没等来回答，注意力已经被引走。
　　“我也是有福，能认识你当哥们，经常在外面跑业务，什么馆子都吃过，都不如你随便扒拉两个菜，唉你就是不找，你要是找个伴，我就不敢总跑来找你了。妈的，说来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福能找上你。”赵佑平伸手一搭，把一只胳膊架在江哥肩上。
　　江哥翻炒锅里的菜，抽空回头答话，“这东西看缘份，我的缘份还没到。”
　　赵佑平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一下江哥的肩膀道，“对了，我听到一个传闻，”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琢磨该怎么说，“这话呢，是我们公司另一个销售团队聊天时我听来的，说是请运动中心什么领导吃饭时‘亮色’也有人在场，饭局上都正常，但后来转了场那家伙喝的有点高就开始大放厥词，说他跟太子爷关系特别铁，太子爷爱好特别，不喜欢温柔娇媚型的，就喜欢健硕有肌肉的。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话，还透露太子爷最近刚被人甩了，正是最不爽的时候，还说那人是省运动中心的人，太子爷声称要收拾那人呢。”
　　卓越安静听着，手上动作不变，也没答话。
　　赵佑平收回手肘，摸了摸鼻子道，“我们公司的人一直猜卓不凡被谁甩了，他不是有个羽毛球俱乐部嘛，所以大家重点都放在羽毛球队的女队员身上了。”
　　卓越轻轻笑了笑，“省羽队一共才几个女队员啊，也算倒霉。”
　　赵佑平没笑，挺认真的说，“哎，你还是注意点吧，万一他闹什么妖……”
　　豆角熟了，江哥关掉灶火起锅盛菜，把盘子送到赵佑平手里才回答，“不怕，我一个光脚的，他能怎么收拾？闹起来是他丢脸。”
　　赵佑平完全不认同，“他一个太子爷，私生活大概只有他老子管，你可不一样，你上面一堆领导管你呢！”
　　江哥一笑，“放心吧，领导再多也不会管别人谈恋爱的，再说我跟他都没开始谈过。”
　　“关键，着急……”赵佑平端着盘子站在原地。
　　“关键是会让大家知道我的性取向，我知道你的顾虑，这没什么的，”江哥轻轻推他，两人一起走出厨房，“我也不是很在乎别人知道。”
　　晚饭有荤有素，有菇有鱼，可赵佑平一边担心着江哥一点儿也不担心的伪前任，一边操心着江哥一点儿也不操心的未来前程，竟然吃的愁眉苦脸。与他一同愁苦的还有串串们。
　　疯玩的狗子和对每一处好奇的猫咪终于被吸引到饭碗前时，杰克开始发表意见：“新家太漂亮，需要大家共同爱惜，所以要立几条规矩。”
　　“什么规矩？”美妞停下晚餐问道。
　　杰克也很饿，咽下口水回答，“江哥总是一个人做家务，现在房子变这么大，他会很辛苦，所以我们应该一起保持卫生。”
　　“你说的对！”霹雳第一个赞成。
　　“对！” “对！”笑笑和巴斯也跟着附和。
　　美妞点点头表示自己也同意，“还有呢？”
　　杰克：“等一下，保持卫生这件事没说完。既然大家都觉得保持卫生是对的，那么我们就来说说应该怎么保持。”
　　霹雳和笑笑都停下进食看着他，只有巴斯还低着头猛吃。
　　杰克清清嗓子道，“首先，我们现在可以随时出入这幢房子了，那么大家每次进屋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把爪子擦干净，否则地面很快就会被踩脏。”
　　笑笑：“呃，怎么擦？”
　　杰克：“用门口的脚垫。”
　　霹雳：“……那个垫子很快会被挠烂……”
　　杰克继续：“其次，这个院子这么大，霹雳和笑笑不能随地大小便，当然猫咪们也不能，不过我想江哥会给我们准备砂盆，所以主要还是霹雳和笑笑要注意。”
　　笑笑：“啊？你是说江哥以后不会再带我们出去玩了吗？”
　　杰克：“不不，我是说他不在家，你们又刚好需要的话，放心江哥一定会按时带你们出去玩的。”
　　笑笑看看霹雳，“好吧……”声音里透着点不确定的担忧。
　　杰克继续说：“院墙上的装饰爬起来肯定很酷，但要小心别掉到外面去，院门上没有宠物专用门。”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还在豪吃的巴斯，巴斯不解含糊地说，“都看我干嘛？我听着呢！”
　　霹雳笑起来，上前挤挤他说，“别从院墙上往外跳，听到了吗？”
　　巴斯摇摇头，“我当然不会啊，我又不喜欢出去玩，你跟笑笑还有杰克，你们三个才要注意吧，天天都要出门。”
　　霹雳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旁边的笑笑道，“我们更不需要注意啊，狗又不会爬树！”
　　巴斯楞了一下，“对啊，你们不会爬树，那就只剩下杰克了，美妞也不喜欢出去的！”
　　被他点名杰克也是一愣，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连下面要说的话都忘了。
　　美妞上前一步道，“好了，别打岔，”又看向杰克，“还有什么？”
　　“确实还有一件事，”杰克整理好思绪继续，“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不能吃奇怪的东西，不能吃鸟啊鱼啊老鼠啊这些活的东西……”
　　“喂！”话还没说完，巴斯就瞪着眼睛打断了，“你搞错了吧，我们是猫哎，不能吃鸟不能吃鱼不能吃老鼠？难道你想让我们天天吃青菜？”
　　美妞也皱着眉，“杰克，这不现实的，捉这些动物是本能，也是天职。”
　　霹雳也附和，“是啊，别说猫了，我们狗也捉老鼠的。”
　　笑笑：“对啊对啊，不仅老鼠，青蛙啊鱼啊鸟啊，我们也都捉的。”
　　“那就不能进卧室！”杰克马上说出自己的终级目标，“如果捉或者吃了这些东西就必须洗澡，不洗澡不能进卧室。”
　　杰克眼睛很亮，眨吧眨吧看着伙伴们，“算是约法三章，我也必须遵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