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亮]技术宅是件风雅的事》还魂草

8、汉室

　　Chapter 8

　　“差不多就是同一时候，我听元直跟我推荐他的才华，说‘诸葛孔明者，卧龙也’之类。”

　　此刻刘备把诸葛瞻和刘谌一左一右各“摆”了一个，侃侃而谈：

　　“元直跟我讲到，他和元直、孟建这些人交游的时候，曾经很作地说，卿等仕进可至郡守、刺史。元直问他，那你呢。猜那他怎么回应？——他笑而不言。”

　　“他当然笑而不言。”关羽板着脸评论道，“他的理想又不是做郡守、刺史，是做公输盘。”

　　“可是，我倒觉得，他是在掩盖着什么，就等我自己去发现。”半晌之后，刘备缓缓说。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没有哪儿。”刘备回忆后摇头，却更加坚定地说，“只是觉得他气质上，藏着更深的东西。”

　　“大哥是在以貌取人。”张飞哈哈大笑起来，“说不准鲁班在历史上也年轻英俊呢！”

　　然而，一旁再次响起了宝贵的赞同声：“我支持主公，还是直觉，直觉告诉我，主公和诸葛孔明的故事还没完……”

　　张飞顿时气结——“喂公佑，你这都是些什么直觉= =||”

　　晚上回到屋里，刘备把那些古里古怪的回礼摊开，一件一件地端详起来。

　　这件应该就是那个不用钥匙的锁了吧……刘备把它翻来转去，折腾了一小会儿，果决地把它从“不用钥匙就能打开的锁”鉴定为“连主人都打不开的锁”。

　　这连发式弹弓倒是更精妙了……刘备点了点头，把弹弓妥善地放好。这个还算具有实用价值……不过阿斗现在连话都不会说，还要长大一点再给他玩儿才好。

　　啊哈，这儿有个难得的非木制品。刘备满意地看着另一件，罩着轻纱的竹篾。这灯很漂亮嘛，夏夜点起来应该很能烘托气氛。作为实践主义者，他把这个想法付诸现实。于是，灯火热地亮了起来，然后飘飘悠悠飞走了。

　　……这也忒不着调了吧……

　　刘备回味着今天在草庐里的聊天，还有背景里的布展，简直各种不着调……不，等一下！他蓦然想起，各种古怪物件里的后面，有些当时看来毫不起眼的草图，上面不是那些奇怪的构想，而是，桥梁、馆舍、道路的草图……

　　“是啊，这十几年下来，心境眼界都有些变化。”第二次相对，孔明先生优雅地为刘皇叔沏上一杯热茶，微笑着说道。“不费油的灯，不生火的炉子之类，毕竟飘渺难及。还是屋舍桥梁、土筑水利，更贴近生活一些。”

　　……“真是错看他了。”回新野后，关羽评论道：“原来他志向不是当鲁班，是当李冰。”

　　“我说大哥，”张飞突然想起一茬，“正巧前几天下大雨，你屋里漏水漏得都可以养鱼了……顺道请他来修修，也不枉白跑一遭嘛……哎我说，你学谁不好，学他‘笑而不言’做什么！”

　　“先生大才。”刘备摇头笑道。“要透过表象看其内里……此一次，我看到了管乐之才，商韩之术，治平之道，齐民之学……”

　　关羽无语半晌，担心地问：“你还好吧？”

　　“唔很好。……这孩子很有趣，”刘备继续自言自语，“从最初在徐州开始，每次，他都好像藏起什么，故意等着我去发现……而每次，我都正好能读出来……现在要做的，是想一下，怎样郑重地请他出来。”

　　张飞理解地拍了拍关羽的肩膀：“大哥今天累得疯魔了……洗洗睡吧。”

　　第三回在隆中，经历了类似陈寿写的一长段对话之后，刘备带着他此后多年面对军师时标志性的笑容说道：“孔明长于巧思，尤善工筑。眼下有间广厦，想请你出力扶助。”

　　对面的人含笑，询问地望向他，眸子就像十几年前泰山郡里那个夜晚一样明亮。

　　“汉室。”刘备说道。

　　“所以说，”刘备环顾两个小辈，总结道：“命中注定，诸葛孔明就要归——”
　　咚，咚。……咚咚。敲门声就这样不合时宜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