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天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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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的话像是一把坚硬的铁锤，将封禁玛丽已久的黑白世界如同玻璃般全部击碎，时间又开始流动。
玛丽内心的空洞不再呼啸着生长，尽管它依然留在那里，诱惑着玛丽沉入深渊。
“恰巧——路过——是——吗？”空旷的走廊上回荡着少女拖长的音调，苍白的脚丫在少年的臂弯里调皮地踢动着。
“别乱动，不然你就自己走回校医院。”少年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瘦削的肩膀沉稳有力，能让少女安心地趴在上面。
斯内普动了动手臂，将玛丽乱动的双脚夹在自己的身体两侧，声音不带起伏地说，“下回你不一定这么命大，你最好一直跟在布莱克身边，他的家族对穆尔塞伯这样的人威慑不小。”
“所以你是以为——我为了布莱克名声的庇护，跟你绝交？”
“他对你更有利，我想不出你选我的理由。”
“西弗勒斯！”玛丽急的从他背上跳了下来，“不是所有的事都要用利益和得失计算的！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永远不会放弃你，无论天平的另一端是什么！”
“那你会放弃布莱克吗？”
“当然不会，他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斯内普一把推开了玛丽，像是阴谋终于得逞，露出讥讽的笑容，“那如果我和布莱克你必须放弃一个呢？”
“我问过你的，你那时明明不介意我和布莱克的关系，不介意我同时跟你们两个做朋友……”
斯内普脸上的讥笑刺痛了玛丽，那双漆黑的眼睛内藏着汹涌的波涛，似乎在期待玛丽的答案，又似乎在嘲笑玛丽的天真。
衣角被它的主人飞快的转身甩起抛物的弧度，斯内普转头便走，急促的脚步像是想要逃离，逃离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知何时开始，他竟也对玛丽有了期待，有了占有欲，明明只是利益交换，明明他将她定义为普通朋友又或者是还不错的助手。斯内普完全自信他在与玛丽的关系中始终处于上位者，游刃有余地操控下位的玛丽为自己所用，听从自己的摆布和指使，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变了呢？
他不允许这种变化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允许自己成为被挑选、被权衡、然后被放弃的那个，如果这样，他宁愿亲手斩断这份关系。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给我站住！”
少女在身后大喊着，急切地挽留，斯内普心头的郁结舒坦开来，对，就是这样，他才是要先放弃的那一个！
“懦夫！为什么没有勇气相信——我不会逃跑的！我就在这里——会逃跑的只有你自己！”
斯内普的身体僵直在原地，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继续向前走，这样就能摆脱身后的这个家伙，这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可少女竟然准确地猜中了他的怯懦和逃避，让他的身体不再听从理智的驱动。
他听到耳边的风声压缩成心底的沉默，然后在沉默中爆发。
“如果你敢放弃，我一定亲手毁了你。”
可玛丽没能听到斯内普那句孤注一掷的誓言，冰冷的湖水和持续的刺激让她早已失去了意识，晕厥在空旷的走廊上。
斯内普盯着昏迷的玛丽，半响，终是一声叹息，再度背起她朝着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玛丽在校医院度过了整个圣诞假期，身体和精神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着。
当小天狼星等人在假期结束后回到霍格沃兹，惊喜的表情不亚于刚获得魁地奇比赛的胜利。
“跟你讲话超过三句你就会走神……”
“夜游的时候你随时随地在睡觉……”
“差点从魁地奇观众席上摔下来……”
“不让我们问你在干什么……”
“吃饭你都不嚼……”
“我们都不敢说话了……”
“还经常一个人半夜坐在公共休息室……”
小天狼星四人回忆起这半年的经历，纷纷吐起了苦水。
“我那时这么离谱吗？抱歉，我应该是生病了。”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生病了——但麦格教授说——”
“——说邓布利多教授说，”
“——说你的病只能等你自己好。”
詹姆和小天狼星像是两只争宠的大狗狗，不停地把脑袋压在对方的头顶，好让自己凑得离玛丽更近，彼得蹲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拉扯着两人，不忘转头给玛丽补充，卢平倚靠在壁炉旁的扶手椅上，略带病容的脸上浮现着温和的笑意，就这样看着笑闹的三人和玛丽。
这场景令玛丽的眼睛发涩，原来她并不是被遗忘和疏远的那个，是她自己将自己困在了情绪的黑洞中。
“伙伴们，好久不见，玛丽回来啦。”
一切美好一如初见的样子。
恢复正常的玛丽重新拾起了代写的工作，只不过代写的内容由论文换成了情书。这部分的灵感来源还得感谢多金帅气的小天狼星和魁地奇明星詹姆，才二年级的他们就已经受到了不少女孩子的青睐，甚至还有高年级的学姐偷偷询问玛丽，能不能将迷情剂混进詹姆的牛奶中。
对此，詹姆的答复是，“混呗，谁知道那杯牛奶我喝不喝呢。”
小天狼星更是大大咧咧地表示，朋友就是关键时刻拿来卖的，卖完了还得一起数钱的那种。
玛丽倒是做不出拿朋友的节操换钱这种事，她就是再瞎，也能看得出詹姆的眼珠子一直黏在伊万斯身上。但伊万斯的注意力全在斯内普身上，压根没有注意到詹姆的一系列小动作。对此，詹姆万分纠结要不要跟斯内普握手言和。
“我的意思是，如果伊万斯跟他真的那么要好，我也不是不可以……伊万斯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
“你不是最讨厌斯莱特林了吗？”玛丽不解地看着他，难道爱情的魔力真的如此巨大。
“可我不讨厌伊万斯啊！”
好吧，伊万斯确实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她像是用糖果、玫瑰和晚霞这样美好的东西堆塑成的爱与美的神祇，你朝她挨过去，像是碰到一团云，又像是捧着一汪水，柔弱的外表下是能折射出万物光彩的温和坚韧。
在玛丽浑浑噩噩的几个月里，夜半宿舍为她而留的昏黄灯光、晨起时床头温热的牛奶、因为她“买错了”转送给自己的崭新衣物、还有那无数次欲言又止的担忧。
她是玛丽奢侈的愿望，也是她曾抹杀的童话。从伊万斯身上，玛丽能想象到倘若未曾经历麦克唐纳夫妇的培养，她应该长成的样子。
詹姆的纠结一直持续到了周六的魁地奇比赛。这是格兰芬多对阵斯莱特林比赛，也是小天狼星和詹姆作为追球手的第一次正式比赛。整个格兰芬多都对战胜斯莱特林保有极大的激情，即使是不爱打扮的玛丽，也被伊万斯和舍友们按着，用红丝带扎了一头俏皮的拳击辫。
“格兰芬多加油！”
“布莱克我爱你！”
“波特你是最棒的！”
即使知道小天狼星和詹姆每个月收到的情书数量，玛丽也还是被现场加油的人浪气势震惊了一下。他们俩也太受欢迎了吧！
格兰芬多的球队队服被二人随意地穿着，小天狼星甚至将队服的一边袖子扯破，做成了抹额，用来扎紧他飘逸垂顺的刘海。万众瞩目地出场，万众瞩目地挥手，万众瞩目地起飞，进球似乎对他俩而言似乎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伊万斯！莉莉·伊万斯！大点声为我加油啊！”
詹姆的扫帚在空中画了花儿，摇头摆尾地从格兰芬多的观众席旁路过。
伊万斯嫌弃地撇了撇满场招风的詹姆，不情不愿地喊了声，“格兰芬多加油！”
“伊万斯为我加油了！爬虫小蛇看本大爷把你们通通拿下！”詹姆像是提剑冲进恶龙巢穴的勇士，抱着鬼飞球在斯莱特林的队形中穿插，瞅准时机——
又进球啦！
“格兰芬多＋10分，50比10，格兰芬多领先！”
“詹姆小心！”
一记游走球被斯莱特林的队员大力地击向詹姆的后脑勺，糟糕，他一个人冲的太往前了，格兰芬多的两名击球手都还在远处。
危急时刻，詹姆的扫帚猛地打旋，詹姆在空中单手抓着扫帚甩了三圈后，潇洒地一个翻身，爬了上去。
“波特！波特！波特！波特！”观众席被这惊险刺激的一幕激发出了巨大的热情，斯莱特林的方向则是阴云密布。
巨大的劣势让斯莱特林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更是不停在对场上的球员大喊废物。
玛丽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斯内普，他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眼角带着伤，衣领也破破烂烂的。他这是——被谁打了吗？
玛丽狐疑地看向场上的詹姆和小天狼星，是他俩？
不能啊，这伤看起来是新伤，他俩最近可没时间下手，临近比赛前格兰芬多几乎每天加班加点的训练，观众席的女生都快把他俩吃了，几乎走到哪儿身边都围了一群人。如果是他俩干的，那应该全校都传开了。
可如果不是他俩，西弗勒斯又会跟谁结仇了呢？
“玛丽！”
“啊？啊——”
玛丽在小天狼星的一声惊呼中抬头，然后就被一颗游走球重重地击打在腹部，砸进了观众席。
救了老命了，这也能砸到！玛丽不禁为自己的运气深深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天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