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18、混混的警告要听

　　下了晚自习，沈晨推着车，车斗里放着习题册，身旁跟着懒洋洋的蓝西西，走出校门。
　　因为学生好多骑电瓶车的，速度快，放学时人流太大，学校为了避免出事故，规定不得在校门骑电瓶车。
　　蓝西西心里骂着学校，上了一天课，累得他人都快变形了，还得走出校门才能坐车。
　　终于出了校门，蓝西西爬上电瓶车后座，沈晨一加电，他就将脑袋顶在沈晨后背上，鼻尖能闻到洗衣粉残留的味道，洗衣服时完全不觉得好闻，此刻闻起来却很干爽，还能感到一丝暖意。

　　沈晨已经习惯了，说道：“别睡着了。”
　　没有听到回答，但后背处感到蓝西西的脑袋动了动，像是点了下头。
　　隔着衣服，沈晨都能感到蓝西西柔软毛绒绒的头发，他握着车把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控制住自己想揉那头发的冲动。
　　小电驴刚提速，一个急刹车又停下了。一辆熟悉的摩托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蓝西西整张脸都磕在沈晨的背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抻了抻蜷着的长腿，看到熟悉的白毛。
　　这人还真是敬业，这么晚还要堵他们。
　　“你想干什么？”沈晨问道。
　　白毛吐出一口烟，吊儿郎当地说道：“沈伟龙是不是偷偷回来了？”
　　沈伟龙是沈晨的父亲。
　　“没有。”沈晨冷冷地说道。
　　白毛嗤笑了下：“他要是偷偷跑回来，你如果为了那些钱，包庇他，可是犯法的。沈晨，这你应该懂吧。”
　　沈晨垂下目光，不想再说，这根本不是白毛信不信他的问题，白毛只是想找事。
　　蓝西西却拍了拍沈晨后背：“沈晨，走，回家做饭，我饿得不行了。”
　　沈晨紧绷的身体让蓝西西一拍，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他点点头，加上电，小电驴经过白毛时，白毛喊了一句：“那些钱是你家的吗？你也配喝奶茶！”

　　小电驴停在小楼前时，蓝西西还很愤怒：“他是什么东西，怎么说的不是人话！他还不配卖奶茶呢！人家奶茶店都是美女帅哥，他一白毛混混！”
　　“下来。”沈晨停好车，见蓝西西还坐在后座上骂，只能催他。
　　蓝西西长腿一跨，下了车，跟在沈晨屁股后面进屋，嘴里抱怨道：“沈晨，你当时应该停车，我保证骂得他连家都找不到。”
　　沈晨正在开火，准备炒蛋炒饭，米饭昨晚做好放冰箱了。
　　听到蓝西西的嘴炮，沈晨心里一动，他突然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这样说吗？”
　　沈晨心里明白，蓝西西多多少少肯定知道自己家的事，毕竟高晓杰跟蓝西西玩得不错，而高晓杰又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
　　蓝西西知道了这些事，会如何看他，他心里一直避免正视这事，他害怕知道结果。可今天他再也躲不过去，只能问出这句话，然后等待着答案。
　　蓝西西喋喋不休的嘴突然停顿了下，他想了想才说：“听高晓杰说过。”
　　沈晨说道：“你既然知道，就没必要生气，因为他说得没错。”
　　蛋炒饭已经炒好，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颜色也好看。
　　“吃饭。”沈晨盛了两碗，“你不是饿了吗？”

　　蛋炒饭很好吃，米饭粒粒分明，但蓝西西却有点吃不下，他从高晓杰嘴里听到沈晨家里的事时，感到的是喘不上气。听到白毛的挑衅时，感到的是愤怒。可现在看到沈晨习以为常甚至无动于衷的反应，他却感到心里隐隐作痛。
　　沈晨本来吃得就快，今天更是胡乱塞进肚里。不光是蓝西西吃不下，他其实也吃不下，但任何时候他都会强迫自己吃饱，绝对不会浪费。

　　沈晨站在卫生间，调了下水温，脱掉衣服洗澡。刚才蓝西西回答前，犹豫了下，然后小心斟酌说话的样子，让他一下子不想知道答案。他抢着给出结论，白毛说得没错。
　　蓝西西是个外来者，他不会用异常的眼光看自己，他还那么好看，何必让他为难。自己的确是诈骗犯的儿子，蓝西西怎么想的都不重要，只要自己没听到。
　　沈晨冲完澡，九月份的晚上天气已经变凉，他却只穿了短裤背心出来，看到蓝西西还没吃完蛋炒饭。
　　一碗蛋炒饭吃了快四十分钟了。
　　沈晨有点无语，说道：“你怎么能吃这么久？”
　　蓝西西终于吃完最后一口，说道：“炒的真好吃。以前学校炒的蛋炒饭都没味。”
　　“你很小就住校？”沈晨问道。
　　“嗯。”蓝西西吃饱了，看到沈晨露出的肌肉，顺手就捏了下。
　　沈晨皮肤不白，脸红也看不出，说道：“别随便摸。”
　　蓝西西脱掉校服，撸起短袖t恤的袖子，露出比麻杆粗点的胳膊：“来，摸我，随便摸。”
　　沈晨看了眼蓝西西的胳膊，白得晃眼，只有薄薄的一层肌肉，明显没有锻炼过。
　　沈晨挪开视线，再次说道：“不要随便摸我。”

　　篮球赛和英语剧比赛后就是月考，这一周数学和语文会提前进行一次小测。
　　语文对于蓝西西来说，没有太大压力，一来可以临时抱佛脚，而且老秦教的语文，蓝西西也一直没敢懈怠。
　　数学就不一样了。高一的数学蓝西西就没学明白，基础本就薄弱，再加上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姓李。
　　学生们看人下菜碟，不把李老师当回事，李老师虽然能力可以，但他们班的数学平均成绩一直不行，甚至比不过理科班的普通班，更别说理科重点班。
　　沈晨和蓝西西两人正做着数学作业，沈晨不时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然后在习题册上“唰唰”地写着，写完三道大题，沈晨抬起头，转动下脖子，看了眼旁边的蓝西西，他的习题册上只写了一个“解”字。
　　蓝西西发现沈晨在看他，抬起头，目光充满了无辜：“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沈晨默默地将自己的习题册递给蓝西西，如果连题目都看不懂的话，还是直接抄作业吧。
　　蓝西西心满意足地接过习题册，有个学霸一起住，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现在，可以抄作业。
　　蓝西西的美好心情只持续了几秒，因为沈晨抽出数学书，翻到一页，勾了书上的几道例题，说道：“这三道大题的知识点都来自于这几道例题，你抄完作业后，做下这些例题，不会的地方问我。”
　　蓝西西嘴角抽搐了下，只要能做完作业，应付好老师，他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例题？
　　“等我抄完吧。”蓝西西随口说道。
　　可是直到蓝西西冲完澡，钻进被窝，他也没做那些例题。
　　蓝西西睡觉时喜欢让被子盖住脑袋，只露出柔软的头发。
　　沈晨拉下蓝西西的被子，说道：“做完例题再睡觉。”
　　视野一下子明亮起来，蓝西西眯着眼睛，拍了拍沈晨的手，哄道：“今天太累了，明天做。”
　　沈晨感到手背上传来的热意，拉着被子的手一下子松了，蓝西西又钻进了被窝里。

　　上午第二节课是数学，进行了小测。这种不算正式的小测通常会难一点，旨在打击学生的自信，增加学生的焦虑，进而能奋起学习。
　　下课铃响起，收卷后，蓝西西前位的李絮已经忍不住嘟囔起来：“好难啊，大题我就会第一道，剩下的都没做出来。”
　　李絮的同位成绩跟她差不多，连声附和。
　　蓝西西的数学差到卷子难不难无所谓的程度，除了选择题乱选一通，别的题都空着没做，不过大题他都写了“解”，据说能给一分。
　　听到李絮她们的对话，蓝西西有点疑惑，卷子很难吗？他看到沈晨做出了所有的大题。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外援的人选。
　　第一节课是老秦的课，下课前老秦说外援有人选了。蓝西西对这件事情非常看重，因为这关系到他的腿还瘸不瘸的问题。
　　趁着第二节课后大课间的空闲，蓝西西想拽着沈晨去老秦办公室打听下，没想到高晓杰拽着昨天的英语卷子过来了。
　　“班长，有时间没？”高晓杰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沈晨。
　　沈晨现在仍会给他讲题，但却不收报酬，高晓杰一般不好意思麻烦沈晨。可是这张卷子上有几道题他实在弄不明白，只能过来请教沈晨。
　　“有时间。”沈晨接过卷子，扫了一眼，非常简单明了地讲清楚了知识点。
　　高晓杰佩服道：“班长，难怪你能考第一，讲得这么清楚。”
　　一旁耐着性子等着的蓝西西也不得不服气，他即使能做对这道题目，不一定能讲得这么明白。
　　“这张英语卷子我不是第一。”沈晨解释道：“我同位比我分数高。”
　　蓝西西正百无聊赖地看热闹，瞬时感到数道炽热的目光射向他。高晓杰、李絮和她的同桌，纷纷又惊又疑地盯着他。
　　“蓝西西，你考了多少啊？”高晓杰疑惑地问道。
　　蓝西西不由自主地直起后背，弱弱地说道：“一百四十五。”
　　一片寂静中，沈晨的声音很清晰：“他除了作文扣了五分卷面分，别的全对，你们可以抄他的作文借鉴下。”
　　“一百四十五？”高晓杰重复了一遍，才回过神来，展开手里的卷子，看着鲜红的六十分，嚎道：“比我两倍还多二十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