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19、一人拖了全班的后腿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高晓杰在为自己可怜的英语成绩哀叹。蓝西西掏出手机，昨天加了白毛好友，点开他的对话框，输入道：
　　三杯棒打鲜橙。下午五点半送到学校北门。备注：有一杯是沈晨的。
　　点击发送后，蓝西西收起手机。
　　昨天白毛说的那句话，沈晨无所谓，他却忍不了。既然你说沈晨不配喝奶茶，我下了这样一个订单，看你到底送不送。

　　高晓杰仍在絮叨自己的英语成绩。蓝西西为了自己的耳根清净，只得说道：“放心吧，今天考的数学小测，你的分数肯定是我的两倍多。”
　　高晓杰一直以为蓝西西学习成绩跟自己差不多，今天惨遭暴击，有点垂头丧气，不相信地说道：“我才不信，今天这张数学卷子，我也就考七八十分，难道你只能考三四十分？”
　　蓝西西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他只做了选择题，还是随便选的，要得到三十四分，得选对十道题，这个概率太小。
　　高晓杰以为蓝西西哄他，不相信地摇了摇头。
　　沈晨却看向蓝西西，用看熊孩子的目光看了蓝西西一眼。
　　蓝西西给了沈晨一个“与你无关”的表情。
　　高晓杰说道：“你要真考了二三十分，那可是要大大拉低平均分的。”说到这里，露出一脸神秘的表情，不再往下说。
　　蓝西西喝了口汤，无所谓地说道：“拉低就拉低呗，我脸皮厚，随便李老师说我。”
　　高晓杰却仿佛知道什么小道消息，卖关子地说道：“国庆节后的月考不光对咱们重要，对李老师也很重要。要是月考咱们班的数学平均分还是比不上理科普通班，李老师就要被撤了。”
　　一脸无所谓的蓝西西一下子愣住了，问道：“你从哪听来的？任课老师还能说撤就撤？”
　　高晓杰说道：“我也是听说的。高一分班后，李老师带咱们一班。咱们一班的数学成绩一直就那样，本来校领导就一直犹豫不决，要是你大大拉低平均分，校领导肯定能痛下决心，调走李老师。唉，其实她讲得还可以。”
　　蓝西西不能接受自己拉低平均分，导致李老师被撤的这个可能。
　　难道都不能随心所欲地摆烂了？蓝西西心中刚冒出这个令人绝望的念头，随即立马将这念头扼杀在摇篮中，对高晓杰的话盖章定性：“你这都从哪听的小道消息？太不靠谱了。”
　　沈晨见蓝西西越吃越慢，忍不住出声：“别聊天了，专心吃饭，吃完去活动室，老秦说外援都集中在活动室，让咱们先熟悉下。”
　　蓝西西心里止不住地七上八下，老秦这话说一半留一半，愣是没说清楚外援到底是谁。

　　去往活动室的路上，高晓杰一直在猜外援是谁，他将认识的别班的同学都猜了一遍。蓝西西让他念叨的头疼，说道：“你别说了，说得我心慌。”
　　高晓杰“嘿嘿”笑了两声，“心慌？哥哥我给你揉揉。”说着，嘻皮笑脸地拉住蓝西西，作势要去揉他心口。
　　沈晨一伸手，拦住高晓杰。沈晨个子高，力气也大，高晓杰竟然拨不动他的胳膊，只能收手，他有点无语地对沈晨说道：“班长，偏心了啊。”
　　沈晨没有什么表情，说道：“到活动室了。”

　　活动室有三间教室那么大，有小型演讲或者表演时，都在这里举行。
　　一走进活动室，看到熟悉的三位，蓝西西的脑袋里轰地一下，嗡嗡直响。
　　朱睿、张航远和壮大个王松似乎料到蓝西西的反应，十分平静地看着蓝西西他们三人。
　　蓝西西呆了一瞬，问道：“你们都是外援？”
　　朱睿说道：“嗯，多出来的人当替补。”
　　蓝西西上前一步，低声下气地对朱睿说道：“睿哥，咱的事不是翻篇了吗？你来我班当外援，不会是要针对我吧？”
　　朱睿还是很要脸的，说过的话就得算数，听到蓝西西这样说，有点挂不住脸，说道：“跟你没关系，我们是帮张航远的忙！”
　　朱睿他们这三人中，蓝西西对张航远印象最好，听到这话，问道：“什么意思？”
　　朱睿刚要说什么，张航远却突然开口：“没什么，就是老师说男生比例大的班级，每班出一人当一班的外援，我们就来了。”
　　张航远是十二班的，王松是九班的，他俩在自己班里，都是篮球打得好的。两个班的班主任听到他俩要去当外援，差点岔气，怎么劝也不行，最后只能同意。
　　高晓杰似乎跟张航远比较熟，跟他打了声招呼，沈晨则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这么一来，刚转学过来一周多的蓝西西反而默认成一班的代表，负责与外援打交道。
　　一班男生虽然有九个人，可真正能打篮球的也就蓝西西他们三人。
　　两边约好周末来学校练球，但时间一直定不下来，主要是朱睿不确定自己几点能起，最后只能加了好友，到时再约时间。
　　说完事就准备各自回教室，高晓杰一直久仰朱睿的大名，在学生们的闲聊中，连老师都不敢管他，是个惹不起的人。
　　可听着他跟蓝西西说话，觉得他也就是一名普通的同学，高晓杰多嘴问道：“朱睿，你知道我们班的数学李老师吗？”
　　朱睿也不敢在教学楼里抽烟，这时烟瘾上来，忍不住搓了搓手指，说道：“知道，她是重点大学的，所以校领导才让她带你们班，没想到带的你们班数学成绩不行。这次月考，你们班数学成绩要是还不如普通班，李老师也呆不下去了，只能主动辞职。”
　　蓝西西一开始以为平均分太低，李老师就得调去教别的班，现在听朱睿这话，竟然会丢了工作。蓝西西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这消息靠谱吗？”
　　“爱信不信！”朱睿打了个哈欠，对张航远和王松招了招手：“走，去厕所抽根烟。”

　　整个下午上的都不是数学课，蓝西西却一直盯着数学课本，上完下午最后一节地理课，蓝西西还在瞪着数学书。
　　沈晨收起地理练习册，他习惯提前做练习，上课时只需听自己不会的地方，然后再按照老师的讲解，改下错题。
　　“这几道例题你看了一下午了。”沈晨说道。
　　蓝西西面前的数学书，正翻到沈晨昨天勾选的例题的那一页。
　　“我连书上的例题都看不懂。”蓝西西彻底认识到自己的数学有多差，“沈晨，你昨晚说不懂的地方问你，你给我讲讲吧。”
　　沈晨昨晚说这话时，蓝西西钻进被窝睡觉了。现在，蓝西西凑到自己身边，一伸手就能碰到他那柔软的头发。
　　沈晨握了握手，推开蓝西西，拿出语文作业写了起来：“昨晚有空，现在没空。”

　　沈晨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心眼，这真是铁一般的事实。蓝西西也懒得生气，看了眼教室墙上挂的钟，快到五点半了，喊了声高晓杰，两人一同走出教室。
　　高晓杰不情愿地跟着蓝西西：“你拉我去北门干什么？我还想去篮球场上展示我的英姿呢。”
　　蓝西西说道：“宋佳彤在教室里，都没去篮球场，你的英姿暂时没必要展示了。”
　　正说着，两人到了学校北门。正有商家将汉堡递进来，学生熟练地接过汉堡。
　　“你买什么了？”高晓杰问道。
　　“奶茶，约好五点半送到的。”蓝西西往外看了下，没有看到那辆熟悉的摩托车。
　　两人又等了会，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十五分钟了。
　　小镇地方小，骑着摩托车十五分钟都能将整个小镇转一圈。
　　“你定的是白毛家的奶茶吗？”高晓杰有点纳闷：“他一向挺准时的。”
　　蓝西西给高晓杰看了自己发送给白毛的对话，还说了昨晚下了晚自习，白毛堵沈晨的事。
　　“别等了。”高晓杰说道：“你特意注明一杯是沈晨的，他肯定不会送。”
　　原来，白毛跟沈晨、高晓杰都是一个初中的，而且去面店大骂沈晨和他妈的几个学生中，他也是其中的一位。
　　高晓杰都是听说，不清楚他俩只是跟着起哄还是主导人。

　　“其实我也挺替沈晨叫冤的，”高晓杰叹口气说道：“他爸骗了钱跑了，他跟他妈没花到一分钱，他妈为了还他爸欠下的债，干两份工，根本没时间管沈晨。沈晨生日那天，他妈特意请的假，带沈晨去吃面条，本来想着吃完还要去买蛋糕，结果……唉！”
　　蓝西西长相其实有点薄，眼睛偏长，鼻子高挺无肉，嘴巴薄，唇色淡。平常他都是一副随便都行的样子，冲淡了他这种薄情的气质。
　　此时，他神色冷了下来，说道：“他们知道沈晨和他妈妈是无辜的，但他们的痛苦和怒火需要发泄，浇灌到沈晨和他妈妈身上是最合适的。你看，沈晨妈都死了，白毛还是说沈晨不配喝奶茶。”
　　高晓杰跟着叹气：“他们占理，还真没法反驳。”

　　沈晨抬头看了下钟，蓝西西和高晓杰出去半个小时后，终于又走进教室。
　　蓝西西向来有点没睡醒的样子，懵懵的。出去了半个小时，整个人仿佛醒透了，不过脸色有点冷。
　　蓝西西坐下后，呆呆看着翻开的数学书，过了一两分钟，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沈晨：“沈晨，这些题我看不懂，你啥时候有空教我？”
　　让蓝西西一撞，沈晨手一抖，在语文习题册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波浪线。
　　沈晨看着波浪线，竟然没说什么，想了想说道：“晚上到家后讲吧。这几道例题涉及到高一的知识点，高一的数学笔记本我放家里了。”
　　蓝西西今天有点反常，不但主动找自己辅导数学，整个晚自习也是苦大仇深地做着作业，居然做完了大部分作业。
　　沈晨推着电瓶车走出校门，四周都是下了晚自习的同学，吵得不行，蓝西西懒洋洋地跟着沈晨，一步三晃地走着。
　　“蓝西西！”老秦的大嗓门穿破周围的吵闹声。
　　“秦老师好。”蓝西西连忙收起浑身的懒散劲。
　　老秦也是推着电瓶车：“本来还想明天找你，正好碰到你，省我事了。前两天任老师还跟我说你是一颗好苗子，这才过了两天，刚才李老师改完数学小测的卷子，过来跟我说时，眼圈都红了，你的数学分数整整拉低平均分十分！”
　　在老师办公室挨熊，其实还好，毕竟办公室里都是老师。可现在周围全是学生，马上有看热闹的起哄：“牛！”
　　“厉害！全班拖不动你一个！”
　　蓝西西虽然脸皮厚，但也不喜欢让人当猴看，非常隐蔽地戳了戳一旁的沈晨。
　　沈晨微微侧身，看到蓝西西冲他使了个眼色，立马明白了蓝西西的意思，加快了推车的脚步。
　　没想到老秦声如洪钟地批评蓝西西，同时还能跟上沈晨越来越快的步伐：“就算平均分跟你关系不大，你偏科这么严重，对你自己的成绩很不利，懂不懂？”
　　终于走出校门，蓝西西连忙说道：“秦老师，我懂，我懂，我会努力提高数学成绩的！”说完，连忙蹦到后座上，一拍沈晨肩膀，沈晨转动把手，小电驴跑远了。
　　秦老师骑上电动车，刚想回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加电去追沈晨。
　　沈晨带着蓝西西逐渐远离放学的人群，拐到了回家必经的路上，摩托车的轰鸣声传来，三辆熟悉的摩托车别停了沈晨的小电驴。
　　还是白毛、红毛和黄毛他们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