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舌灵华》ETOT

8、落水

　　羊舌灵华起身时，早已日上三竿。

　　宫人们络绎不绝进殿服侍羊舌灵华洗漱更衣。

　　一切完毕后，羊舌灵华坐在红檀木椅上，不紧不慢地用着午膳。

　　用完午膳，羊舌灵华感觉也没什么好玩的。这几个月里黎宫她逛了好几回，宫外也差不多逛腻了。罢了，还是去找太后请安，聊聊天打发下时间。

　　羊舌灵华坐着轿撵到慈安宫，想不到刚到慈安宫她就被太后的贴身宫人樱苒拦住。

　　“殿下，太后她昨夜通宵达旦处理事务，刚刚才歇下，怕是不能见殿下了。”樱苒恭敬行礼道。

　　“未能为太后分忧是本宫的不是，望太后保重身子别太操劳。若何时太后有空，劳烦樱姑姑派人通知本宫一声。”羊舌灵华浅笑道。

　　樱苒在听到羊舌灵华的话时有一瞬间表情怪异，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点头出声答应。

　　羊舌灵华坐在轿撵上无聊至极，现在连说话都没人跟她说。

　　旁边的随行宫人似乎看出她的无聊，提出去凛心园逛逛。

　　凛心园传闻是先帝为他母后所建的一个园子，里面风光迆逦，万紫千红。

　　不过因为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宫人淹死在那片湖里，之后时常有人听到湖里传来人的哭泣声，大家认为不详，这凛心园就渐渐很少被人提了。

　　羊舌灵华对此无感觉，她以前在纪国时是住在一个据说亡魂多的宫殿里，住了很久，倒是啥都没见过。

　　鬼魂一事，不过是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一行人听从羊舌灵华的吩咐，抬着羊舌灵华一路往凛心园走。

　　到了凛心园，羊舌灵华下轿边走边看。

　　这凛心园宽广整洁，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园内的亭台楼阁和碧波荡漾的湖面相映成趣。

　　好一番美景！

　　羊舌灵华唤宫人将湖边的船拉来，自己带着两个会洑水的宫人坐到船里。

　　随着宫人们的不住划桨，船行起来了。

　　微风习习，夏意十足。

　　羊舌灵华感到自己的烦闷心情已被这习习的凉风全部带走，整个世界只剩惬意。

　　船平稳地行驶到了湖中央，宫人们划桨时不知撞到了什么，摇晃了一下，就翻船了。

　　羊舌灵华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结果被船晃醒，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和两个宫人一起掉进湖里。

　　湖水不住灌进羊舌灵华的嘴里、鼻里、眼里和耳里，她感觉有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宫人们想游过去救她，奈何她们被湖里的水草缠住了脚，分身乏术。

　　岸上的宫人们见状，忙跑出凛心园找救兵。

　　没办法，她们不会洑水，仅会洑水的两个宫人们现在也在湖里等着救命。

　　很快，几个宫人们带了一群人来到湖边。

　　在那群人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着浅蓝色长袍的少年，只见他随意指了几名着盔甲的禁军去救那两名宫人，自己则跳下湖去救远处的羊舌灵华。

　　此刻的羊舌灵华已经支撑不住，眼前朦胧一片，手不住乱抓。

　　隐约见到一个向她移过来的不明物体时，她心下一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安温费了不少力才将羊舌灵华从湖中央带到岸上。

　　一到岸，宫人们向他道了声谢就火急火燎地把羊舌灵华抬走，速度之快令安温惊讶不已。

　　他还想看看这皇嫂长啥样呢，刚才他忙着救人没仔细看。

　　安温回忆了下，刚才他这皇嫂全程都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只有耳垂露出来。那耳垂白嫩小巧，很是精致可爱。

　　虽然他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就凭他皇兄的审美，他断定皇嫂一定是很美的。毕竟他皇兄可是曾称自己要娶最美的女人的。

　　不过如果真的很美的话，按他皇兄最爱炫耀的个性，肯定早就带她出来给皇兄长长脸了。为什么把她捂得很严，不带她出来呢？安温不是很明白。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安温低头看着自己全部湿透的衣裳，不禁苦笑。

　　他今日原本是打算进宫看母后的，可穿这湿衣裳去见母后，母后肯定问东问西的，还是回去再换身衣裳去见母后得了。

　　羊舌灵华一直在做着噩梦，梦里有个浑身漆黑的怪物张牙舞爪地朝她袭来。她拼命跑不停跑，跑了很久很久，那怪物还是紧追不舍。最后在她被怪物用粗壮的爪子捏住后要放到怪物的血盆大口里时，她被吓醒了。

　　她醒来后，发现安褚坐在床畔，满脸憔悴，眼下一团青黑。

　　安褚见到羊舌灵华醒来，惊喜道：“夫人，你终于醒了。”

　　“妾身这是怎么了？”羊舌灵华不解问道。

　　“夫人，你忘了？”安褚拿起旁边的丝帕，擦拭羊舌灵华头上冒出的冷汗，“昨日你去凛心园游湖，不小心溺水，多亏了皇弟经过救了你，要不然为夫可就见不到你了。”

　　羊舌灵华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这溺一次水，感觉记性都变差了，还以为昨天的事是一场梦。原来昨日昏迷前她见过的那个不明物体是那个仁亲王啊！

　　“若他日有机会得见仁亲王，妾身一定要向他好生道谢。”羊舌灵华说道。

　　安褚笑道：“为夫已派人赐了不少宝物给皇弟，夫人不必为此等小事操心。当今首要之事，就是好生照顾好夫人自己的身子，这样为夫才能安心。”

　　羊舌灵华嗯了一声，安褚给她盖好被子，又交代宫人们一些事，就去清心殿处理政务了。

　　两个时辰过后，夕阳西下。

　　羊舌灵华有点精神地起床了，想起了昨日的两个宫人，询问身旁的宫人秋丽那两个宫人的情况。

　　“禀殿下，那两名宫人已经让太医去看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被湖里的水草勒出了几道血痕。”秋丽垂首答道。

　　“让人送些金子给她们压压惊，毕竟也是因为本宫受的伤。”羊舌灵华想了下，“对了，也给她们送些补品去。”

　　秋丽回了声诺，然而没有退下。

　　羊舌灵华见她还杵在原地，疑惑：“还有事？”

　　“殿下，奴婢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秋丽跪下垂首说道。

　　“说吧。”羊舌灵华允道。

　　秋丽闻言抬首，目光真诚地看着羊舌灵华，说道：

　　“自殿下落水后，陛下一直陪在殿下身边，擦汗喂药喂水，陛下是件件不落。甚至是夜间，陛下也是彻夜不眠，亲自照顾殿下您。陛下对殿下的深情，大家有目共睹。奴婢知道殿下是陛下强抢来的，要想让殿下这么快就接受陛下很难。但现今陛下和殿下已是夫妻，殿下现时在这黎宫只有陛下一人可依靠。若殿下还是冷淡对陛下，恐怕时间一长，陛下心凉，到时殿下处境艰难。”

　　羊舌灵华听着秋丽的话语，面容严肃。

　　安褚现在对她还是处于新鲜时期，她冷漠点对他，他还能忍受。不过当他长久只付出得不到回报时，他可能会不满甚至愤怒，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到时候记恨她甚至迁怒于陈璟陈凌······

　　“你说的本宫已知道。退下吧。”羊舌灵华淡道。

　　秋丽恭敬地退出殿外，没多久，她就被赐了几锭金子。

　　旁边的宫人们见状纷纷问她到底做了什么能得皇后殿下这么多的赏赐。

　　秋丽但笑不语，当时殿内只有她和殿下两人，这是她们两个人的秘密。

　　当晚安褚来到未央宫就寝，发现羊舌灵华竟然久违地有了点暖意。

　　羊舌灵华看到安褚眼里的血丝，看来他昨晚通宵照顾自己真的没休息好。

　　她关心道：“陛下今夜就早些歇息，昨夜忙着照顾妾身真是辛苦陛下了。”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为夫昨夜光是看着夫人的睡颜都感到幸福万分，一切疲劳荡然无存，伺候夫人为夫是三生有幸。”安褚蓦地听到羊舌灵华对他的关怀，心中激动不已，胡言乱语起来。

　　不过羊舌灵华提出要为安褚宽衣就寝时，安褚羞涩拒绝。

　　他自己除了外袍后，身着亵衣躺到床上，然后两人像往常一般单纯就寝。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

　　安褚发现最近羊舌灵华对自己真是越来越好了。

　　每隔几天就会吩咐宫人专门送些糕点汤水过来给他，他现在整个人就像是被泡在蜜罐一样甜滋滋，连带着手中的朱砂笔也跟着他的心情在奏折上欢快地起舞。

　　在一旁伺候的郑总管注意到自家陛下那甜得快冒泡的样子，心里欣慰不已。

　　这几日陛下和皇后殿下的感情发展不错，陛下心情空前大好，没有以前那么喜怒无常，在陛下身旁服侍的宫人们的日子也好过不少。

　　总而言之，是托皇后殿下的洪福了。

　　而另一边在未央宫用膳的羊舌灵华倒是忙得很。

　　只见她将案几上喜欢的食物一扫而空，仅剩下两三盘只动了一口的糕点。

　　没什么好玩的了，这些天羊舌灵华只得在吃方面寻找新鲜感，结果吃着吃着就吃撑了。

　　“秋丽，派人将这几盘糕点送去清心殿给陛下。”羊舌灵华摸着自己吃肿起来的肚子，看着那几盘糕点吩咐道。

　　秋丽颔首答应，将糕点装进食盒里，拿到殿门口，吩咐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