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天雁归来》国民三厂那一片儿

1、第 1 章

　　发榜后，肖逸名落孙山，垂头丧气。
　　半年前他和父亲大闹一场，又遭二娘挑唆，终于被赶出家门。家里的老徐管家骑了快马追他出来，送来些衣物银两，并为他指明了一个去处—杨家村，那里住着肖逸生母生前的一个丫鬟。肖逸一路辗转找到了当年母亲身边那个聪明伶俐的小丫鬟—杨凤娘，娘俩抱头痛哭在一起追忆自己当年的主人和母亲。
　　过了一个月，肖逸辞别了凤娘赶到京里参加考试。他年龄本不足十八，可为了早些得取功名，他花了大把银两在杨家村里买了假保，用剩下的钱苦撑到发榜之日，现在身上已无半文钱了。
　　肖逸恍恍惚惚来到一家打着酒幌的店里，默默上了楼在窗边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跑堂小二殷勤招待，可肖逸充耳不闻。小二也是见识人多了，料想这必是个落榜的，也不多与他罗嗦，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肖逸正捏呆呆发愣，忽听楼下一阵杂乱之声。噔噔噔一阵脚步上楼来，刚才的小二直奔肖逸，说道：“公子，快走！”肖逸空旷的大眼睛望着小二却无半点动作。小二急得跺脚，道“公子，你快走，楼下来了歹人，你若慢些恐怕性命不保。”肖逸被小二拉了起来，正要往偏门跑，却被来人堵了个正。
　　“这位公子急什么。”眼前一个衣着光鲜的高挑公子油腔滑调地冲肖逸一揖到底。随后直起身，拿了一把扇子抬起肖逸下巴，“呼”地一声一口酒气吹到肖逸脸上。“哈哈，我当是个有趣的美人，没想到竟是个呆子……”
　　一旁小二赶紧随声到，“可不是嘛，二爷，此人呆傻，吃了酒也不知道给钱，我这正要拉了他去见我们掌柜的。”说完就要拉着肖逸走。
　　“慢着，我倒觉得他很是有趣。”风流公子拉了肖逸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摩挲。肖逸猛地抽回手，“这位公子你我二人素不相识，还望自重。”
　　“哦，原来不是呆子，再让我看看是不是美人。”说完，风流公子一个剪手，把肖逸脸朝上压在了桌上。
　　肖逸被压得呼吸困难满脸通红，只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你……放……手。”眼看两张唇就要连上，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二弟，快放开他，不要在这里丢了我的脸面。”风流公子闻声冲肖逸冷笑几声放开了他。
　　“大爷今天怎么得空到小店里来了。”小二赶紧上前赔笑。
　　“你这小二倒是个好心管闲事的人。”说话的正是黎瑞棠黎大爷，梨花庄庄主的大儿子，方才对肖逸无理的便是他的二弟，黎瑞泽。梨花庄势力了得，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店家没有不认识他们二人的。
　　小二吓得浑身哆嗦，双膝发软。
　　“看你聪明伶俐可愿到庄上谋职？”小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小的不敢，小的不配，小的，小的……”
　　肖逸一把拉起小二，“你不愿意直说便是，何必如此，男儿膝下有黄金。”小二听了这话更是哆嗦，心里已将肖逸骂了几百遍。
　　“这位兄台说得好，是不俗之辈！”黎瑞棠抱拳拱手作了个“请”的手势，“不知兄台可愿近前一叙。”
　　肖逸也拱手一让，一屁股坐到了桌旁。
　　“好好好，小二上酒菜。”黎瑞棠大喊一声，小二兔子一般跑了下去。
　　肖逸心下一横只顾低着头喝酒吃菜，心想不管如何也要做个饱死鬼，全然不觉对面四只眼睛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十个遍。
　　黎瑞泽乃好色之徒，没少糟蹋男男女女，此刻见肖逸年轻英俊，心心念念全是把肖逸压在床上的画面；黎瑞棠则看肖逸孤身一人、谈吐不凡，必是有所来头，盘算着此人能否为梨花庄一用。
　　喝了数杯，肖逸已是醉眼迷离，面颊上也浮起了两朵桃花，看得黎瑞泽更是垂涎欲滴。
　　“兄台，此次是从何处来往何处去？”黎瑞棠问道。
　　“我，我从柳州四塘县……不，从杨家村来……考试，考试。”肖逸舌头短了半截。
　　“兄台可否愿意透露姓名呢？”黎瑞泽色迷迷地摸着肖逸的手问道。
　　“在下，肖逸，不，杨……逸。”肖逸朦胧中还记得自己买假保时候的名字。
　　黎家两位公子相视对看，略有所思。
　　“敢问兄台可否认识一位叫肖正风的长辈。”
　　“肖，肖正风。哈哈哈哈”肖逸大笑起来，“我怎么不认识，怎么不认识，若不是他把我赶出来，我也不会……来到此地。”说完最后一句，肖逸一头倒在桌上没了知觉。
　　黎瑞泽推了推肖逸，见他毫无反应偏头问黎瑞棠，“大哥，难道说当真是他？”
　　“还需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