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失误》盛拾玖

23、巧克力

　　等到几人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商场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原本出入停车场的路被堵死了，无奈几人只能绕路走回停车场。
　　期间路过篮球场时，沈攸蕴侧头注视的目光太过灼热引得朱岩也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篮球场后他问道：“怎么了？裴少会玩啊？”
　　“会玩。”沈攸蕴回应道，“以前学过。”
　　沈攸蕴心说又何止学过。
　　差一步就是专业的了。
　　“你真能装犊子。”朱岩简单评价道，“你们天天坐办公室的，能会个屁。”
　　沈攸蕴反问：“你不应该也天天坐办公室吗？工作了不都这样吗？”
　　朱岩立刻解释道：“我那是因为我现在是大学生……我还没读完大学呢。”
　　“你多大了？”沈攸蕴笑问，“20有没有？”
　　“21，你也别以为我小就没机会了我就比婉彤小三个月，而且……我俩家是世交从出生开始认识呢，你俩才认识多久，我比你多了将近二十年。”
　　沈攸蕴没有理会他后面为自己找补的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二十一这个数字上：“那你得管我叫哥啊。”
　　“你多大啊？”朱岩不服反问，“你看这样23差不多吧？”
　　“我28了，比你大七岁。”沈攸蕴停下脚步堵在他前面，“快点，管我叫哥。”
　　蒋白济冲出来补充道：“其实你得管我们每个人都叫哥的，我比阿赆小一岁，至于那个娘炮哥他估计也比你大点，你就是我们这最小的了。”
　　朱岩：“……”
　　“做梦吧，死我都不叫。”
　　“要我说，朱岩你也别嘴硬，要不这样吧，”沈攸蕴挡在他前面故意给他找不痛快，“其实我觉得按照年龄定谁是哥这件事的话对你确实不公平，那块是篮球场，咱几个比一把，谁赢了谁是哥行不行？”
　　“咋不行呢？”朱岩交叉双臂不屑一笑，“提前说好我以前校篮球队的，你输了别怪我没告诉你。”
　　沈攸蕴嗤笑了一声然后挑眉道：“放心，你赢不了。”
　　“四个人的话，分两组一组两个人那么玩呗。”蒋白济瞥见邢闻枫翻了个白眼，“我和裴赆一起玩。”
　　沈攸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邢闻枫道：“你和朱岩一组行吗？”
　　邢闻枫点头：“都可以。”
　　进了篮球场，沈攸蕴脱了外套，里面是简单的蓝色休闲衬衣，下身穿的是黑色长裤，他有模有样地活动着手腕，把头发完全撩起来露出白皙的额头，勾起薄唇笑得有些挑衅：“我说朱岩，待会别哭着喊哥啊，丢人。”
　　“你是个啥啊？”朱岩上下打量他，“你也就是比我好看点，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
　　沈攸蕴看向和朱岩一队的邢闻枫道：“你待会不用放水，怎么打着舒服怎么来。”
　　彼时邢闻枫正沉默着低头看着球场上深深浅浅的水坑里的倒影，秋风很冷，他挽起衣袖听见沈攸蕴的话抬起头和他对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们之间似乎有太多欲言又止的瞬间了。
　　从一开始的不知道怎么说到不敢说再到现在的不能说，经历了很多次徘徊不定，最终还是到了不得不把话咽回去的地步。
　　沈攸蕴捕捉到了他身上那一秒的异样情绪，但在朱岩和蒋白济的目光下他只能开口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别放水，你打舒服一点。”
　　朱岩白了沈攸蕴一眼：“他放水我也能赢。”
　　蒋白济笑着搭腔：“哥们，话别说太满啊。”说完蒋白济将手中在篮球场球筒里捡来的篮球扔给了朱岩：“先让你们来。”
　　“行。”朱岩也是不客气，拿到球权后就立刻一个带球过人轻松过了蒋白济，快步跑到篮球框下，却被沈攸蕴堵住。
　　他一个假动作被沈攸蕴识破后，选择了在这个不太好的时机投篮，轻松被沈攸蕴盖了帽。
　　“笨死了你。”沈攸蕴嘲讽着带球加速奔跑，看着前方准备接球的蒋白济和站在另一侧的邢闻枫，迟疑片刻后，装作手误传给了状况外的邢闻枫。
　　“靠了，”沈攸蕴甩了甩手腕，“今天有点状态不好，球怎么还偏了呢。”
　　手腕有点疼。
　　他以前这里有伤。
　　不过那是他自己身上的病了，用裴赆的身体打球应该没事。
　　刚才那一瞬的刺痛应该是错觉吧。
　　“你大爷的！裴赆！”蒋白济堵在邢闻枫面前一个侧面抢断拿下球，带着球跑向球框，对面来不及防守，就这样他和沈攸蕴拿下两分。
　　沈攸蕴跑过去抢球时，轻撞了邢闻枫的手臂一下，小声对他说：“你也跟着抢，赢了满足你个愿望。”
　　说完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加速奔跑向前方。
　　邢闻枫看着两人十指相连的手，是紧紧贴在一起的，像是共同连着心动脉搏、身体温度和呼吸频率，温热的感觉格外安心。
　　这个世界上唯一的。
　　他的始终不曾见过太阳的爱意全都灌输在这个人身上。
　　沈攸蕴每次会故意丢球丢在邢闻枫身上，搞得本来消极比赛的邢闻枫也不得不参与进来了，渐渐地他也可以融入这场球赛了，渐入佳境的他也不时赢下几个球。
　　沈攸蕴带着球跑时和邢闻枫不可避免地赶在了一起，邢闻枫堵在他前面，他思索着犹豫了片刻在三分线外起跳，跃起后用力向远处投篮时右手腕关节泛起了一阵酸痛，痛得他几乎忍不了，一瞬间松了手，篮球落地弹了几下后毫无生机地跌倒。
　　沈攸蕴瘫坐在地上，左手扶着发抖的右手，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滑下打湿了衣领，他唇色泛着白，咬牙不发出呻吟声。
　　邢闻枫蹲下身，把他揽进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腿上，低着头牵过他的右手，给他轻轻按揉着手腕附近。
　　“肿了。”邢闻枫喃喃自语道。
　　“没事，老毛病了，就是没想到……”沈攸蕴心中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他在现实生活中的毛病会带到漫画里这个裴赆的身体上呢。
　　“回去擦点药，”蒋白济没在意他的情况，“手腕扭了没大事，回去喷点云南白药就好了。”
　　“不能再打了。”邢闻枫揽着沈攸蕴的肩道。
　　沈攸蕴现在对他是百依百顺，即使还有余兴也顺着他来了：“不打了不打了，就按照现在的比分定输赢吧，小朱，来，叫哥。”
　　朱岩自知现在完败，即使万般膈应也还是叫了他一声“哥……”随后拉长尾音加了个“们”字。
　　他拍着篮球，心有不甘地问：“你篮球在哪里学的？”
　　沈攸蕴无论是投篮还是抢断失误次数几乎是没有的，跟他们三个人明显不是一个水准的。
　　朱岩算是普通人里玩的好的了，邢闻枫说的过去，再加上沈攸蕴尽量避免和他对线以及一直给他放水，所以这场他玩得不赖甚至比朱岩好很多，蒋白济算个会玩，跟他打有点意思，但能明显看出沈攸蕴这个队友压了他一头，他打得不是很舒服。
　　至于沈攸蕴，他总感觉是专业练过的，和他们的打法不同，他更专业一些。
　　“我赆哥有支球队呢。”蒋白济向朱岩吹嘘道，“改天领你看看正规球赛，别天天执着于校园篮球赛了，那玩意跟过家家似的。”
　　“行了，”朱岩擦了擦头上的汗，“玩也玩完了，我回去看我干奶去了，你们回哪啊？我拉你们回去。”
　　沈攸蕴看着蒋白济，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但好在蒋白济看出了他的意图于是对朱岩说道：“裴赆住哪个酒店，拉我去哪我开间房住下。”
　　如果朱岩走了，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蒋白济又看不惯邢闻枫，三个人也都不舒服，倒不如他先找个借口回去了。
　　“行，正好那民宿我有房间钥匙，你……”
　　朱岩话音未落，却听蒋白济打断道：“等会！你说住哪？”
　　“民宿啊。”
　　“裴赆，这个城市不是有你家连锁的五星级酒店吗？你住什么……”
　　沈攸蕴打断道：“民宿是慕容婉彤开的。”
　　蒋白济点点头：“那不奇怪了。”
　　说完他跟着朱岩走了，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沈攸蕴才回头看邢闻枫问：“玩得好吗？”
　　他说了一句什么，沈攸蕴没太听清凑近仔细听才发觉他说的是：“手腕还肿着。”
　　“你别关心这个，没什么要紧的，我都习惯了，现在都不那么疼了……”
　　“左手给我。”
　　“啊？”沈攸蕴疑惑着伸出左手，下一秒就被邢闻枫紧紧牵住，他带着沈攸蕴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沈攸蕴跟在他身后，想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于是他轻声安抚邢闻枫道：“没事的，大老爷们没必要那么矫情，跟人家瘸腿缺胳膊的比我没受什么重伤，真的没事。”
　　跟着他左转右转，沈攸蕴几次三番想挣脱却无济于事，加上左手本身也没什么力气他也就选择了放弃挣扎。
　　等到有一个转角后，他被安排坐在了便利店橱窗外，邢闻枫转身进了便利店后又进了不远处的药店。
　　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着一瓶擦伤药半跪在沈攸蕴身边拿着棉球在手腕处轻轻地涂了一遍又一遍。
　　沈攸蕴的手腕很纤细，轻松能握住，白皙的皮肤上青紫色的伤痕格外引人注目。
　　涂到最后沈攸蕴都有些不耐烦了：“差不多就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话音未落，就见邢闻枫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了他嘴里。
　　“儿童牛奶巧克力？”沈攸蕴问，“你买这个哄小孩呢？”
　　以前他给沈茜茜买过这个，沈茜茜问他吃不吃他直摇头，但最后还是被这小丫头偷偷塞进嘴里一块。
　　甜的没什么苦味，挺好吃的。
　　邢闻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还疼吗？”
　　“还好。”
　　当邢闻枫视线重新落回沈攸蕴的手腕上时，却听见他问：“那你呢？邢闻枫？”
　　沈攸蕴说着停顿了几秒：“你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