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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我终于不再害怕 ...

  •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突然一个黑影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我顿感头疼,把被子扯到中间,你干啥,快睡觉。妹妹贼头贼脑地小声说道,Nothing venture,Nothing have.我是没理解到这没头没脑的话,不冒险,没收获?不是,妹妹否定着扯了扯被子接着说,不到老虎窝里去,哪里找得到小老虎?我把被子扯了回来,别跟你哥讲这种没品的荤duang、、段子。我有些色厉内荏,一不小心还咬了舌头。妹妹强忍笑意,想啥呢,不是荤duang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就这么个意思吗?妹妹又凑上来接着抢我的被子。我把她推开,接着连她带被子一脚踢下了床。妹妹抱着被子坐在地上怪声怪气地抱怨,你可真是粗鲁。我没好气地回击,你要再上来,你就会知道,沸羊羊可能只是粗鲁,但你哥一定会揍你,快去睡觉了。Aye,my lord.妹妹站起来鞠着躬双手把被子递给我,说了句晚安终于回自己床上去了。妹妹开始发问,你怕不怕鬼魂?我回答道,不怕。

      为什么?妹妹接着问。

      我是无神论者。我说。

      可我问的是鬼。她继续纠缠道。不把她聊困了,今晚估计睡不了了,我坐了起来说,就算鬼存在,按民间的逻辑也一点都不可怕,有一本叫《幽冥录》的书,书里记载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还说,人之畏鬼,犹如鬼之畏聻。你想想一个逻辑,一个人A被另一个人B害死,那A变成鬼,然后这个鬼吊打活人B,B也变成鬼,他俩又battle,其中打输的那个变成了聻,另一个又被吊打,以此类推,最终决战就是两个夷的战斗,谁赢了谁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所以啊,鬼吃饱了撑的才去害人,就为了打这么多场擂台吗?有道理,妹妹用被子捂着嘴在床上笑的花枝乱颤。接着说,但我记得古文里希是无声的意思,夷是无形的意思。我想这句话有可能是讲鬼经过几次死亡以后,渐渐变得无声无形的意思。如果是这样,那么决斗应该到希就结束啦,也就是两个聋子鬼的战斗才是大决战,对吧?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本来想卖弄一下的,却被妹妹指正,我只能夸她一下了。妹妹笑了笑。接着略带伤感地说,那你说妈妈和外公他们现在在哪呢?

      在天上吧,看着我们。我顿了顿说,所以你啊,别老来钻你哥被窝了。以后见到他们我腿肯定是保不住了,天知道德国的天上有没有骨科。再说约定时间还没到呢,请注意你的言行。我故作轻松地试探性地说道。反正结果都一样,我可以给你推轮椅。妹妹小声嘟囔着。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妹妹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你会怎么办?

      又说蠢话。我说道。

      如果你不见了,我也不想一个人。妹妹说。

      每次听到妹妹说类似的话,我就有点心惊胆战。在她高三时的那次争吵,妹妹就有过一次割腕的经历,可没把我给吓死。有一次跟她聊起,她还对我说,割腕哪有这么容易,这样的伤口血液会自己凝固的,动脉在手腕深处,割腕要把刀竖着扎进去横着划破动脉才行。看着她一脸平静地给我科普,我不禁怀疑她是否真有过这样的想法。在跟她的相处中,我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感情这个敏感的话题。可我的闭口不谈总是敌不过她的装疯卖傻,妹妹总会假装无意地制造一些暧昧的氛围和一些肢体接触。恰到好处地把分寸把握在我觉得越界可又无法辩驳的程度,一次一次地压缩着我的心理底线。有时候我甚至感觉我们在进行一场心理博弈。在离开的前一天,和妹妹去了欢乐谷。妹妹对惊险的项目情有独钟,妹妹开心地挥着双手,兴奋地尖叫。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也不想扫她的兴,只能半死不活被她拉着玩了一个又一个。

      她不知道的是我其实有比较严重的恐高症,那种与投胎无限接近的感觉让我快丢了半条命。最后她甚至想要去蹦极。妹妹指着蹦极台说,我们可以绑在一起玩。我说,没意思,不玩。妹妹摇晃着我说,我一个人害怕。我说,那不玩不就得了。她继续动员,两个人一起玩多有意思,you jump,i jump.我说,线断了怎么办。她笑着说,就当殉情了,多浪漫。我白了她一眼,你心理不健康。妹妹撇了撇嘴,早就不健康了。在我的坚持之下,她终于作罢。不止她,我的心理也是有问题的,不然也不会走向骨科。两个有着幼年情感缺失障碍的人,缺乏主观意识的纠正,在潜意识的引导下,催生出了如今这种复杂扭曲的感情。

      关于爱情,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异性,而是一个可以沟通的灵魂、有着同样的爱憎、眼界和格局,以及其他人不能给予的安宁。如果按这么看那么妹妹完全符合。可爱情是具有排他性的,是不容分享的。兄妹是不能有爱情的结晶的,当亲情转变为爱情,在热恋的激情燃尽之后,便很难再回到曾经的亲情关系当中,缺乏亲情纽带的关系,想要维持也将变得困难重重。因此我依旧愿意有一个比我更加爱她的人出现,能够给她带来我所无法给她的幸福。我很难说清对妹妹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其实这个问题也并不重要,没有哪对情侣会像我们这样相处,也没有哪家的兄妹会像我们这样生活,我们彼此将对方视为自己最重要的人,早已不拘泥于感情形式。哪怕是爱情也是有保质期的,相濡以沫的夫妻在相处十几二十年后,体内苯基乙胺,去甲肾上腺素,多巴胺等激素的消退,推动爱情的生物燃料所剩无几,此时缺乏激情且平淡的爱情与亲情的界限便不再清晰。我们的关系也许就类似这种情况。对妹妹我也做过混账事,我打破了我们的承诺。大四毕业的时候,我跟有一个女生走的很近,妹妹也是知道的。我能感觉到那女生喜欢我,坦白地说,我对那个女孩是有好感的。当时已经有计划出国,再加上妹妹的原因,我绝计不会跟她有什么故事。但是我有些贪念那种朦胧的感觉,迟迟没有拒绝与那女孩的往来。后来有一天帮那女孩搬东西,作为答谢请我吃饭,被妹妹撞见了。妹妹假装没看见我,自顾自地走开了。回想起来,我确实是个不信守承诺混蛋,同时伤害两个人。那天回到家后妹妹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照常给我打招呼。晚上坐在沙发上,妹妹洗完澡出来,紧挨着我坐在旁边。我说,你的头发没吹干,别感冒了。妹妹却说,你总是这么关心我,偶尔也要关心一下你自己呀。说着把我的头按着放在她的腿上,我觉得很别扭,有些抗拒。妹妹却按着让我别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妹妹说,哥哥一直很孤独,很多事情,你从来不说,可我都知道。你总把事情藏在心里。你从不对我发脾气,你开心不会手舞足蹈,不会放声大笑,你难过,悲伤也不歇斯底里,痛哭流涕。遇到再糟糕的事情我都不会担心,因为哥哥总能找到最好的办法替我解决。可我知道,看到我的高考成绩时你偷偷躲在房间里哭了,我看见你红红的眼眶,没擦干净的泪痕,还有房间没收起来的妈妈和外公的照片。我才想起哥哥只是一个大了我三岁的男孩。我听后,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她小声地抽泣着说,我害怕你离开我,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哥哥对我的关心。看见你跟其他女孩在一起,我的胸口就很痛。对不起,我知道这样让哥哥很为难,可我就是控制不了。

      被妹妹抚摸着头,我感到前所未有安宁。可对妹妹所说的话,那时的我却不知如何回答。现在看来,骨科是大概率的事,我完全可以顺其自然,放下一切地跟她在一起。但自从妈妈和外公离世以来,我的角色早已不仅仅是她的兄长,我有责任像父母一样去教育和引导她。一直以来我将自己的软弱、无力藏在身后,在妹妹面前展现出一个正面的,无所不能的形象。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妹妹爱上的我是否是真正的我。因为我知道妹妹眼中那个理智、可靠、值得信赖的哥哥并不是真正的我。也许她爱上的我只是恰好契合她期望中完美形象的某几点罢了。因此即使之后像承诺的一样,我们在一起了,我仍需要守住底线。并不是说我有多强的道德感,也不觉得这种行为本身会给我多大的道德谴责,而是顾虑这个行为所带来的心理变化以及对未来的选择和判断的干扰。妹妹将来还会读研,也许读博,我不可能跟她一样这么去读书,我还需要考虑到经济的因素。她接触的环境,圈子和我的差异也会越来越大,环境也许会改变她的想法,所以我想预留下更多的可能性。如果我们现在迈出了最后一步,那么就覆水难收了。只为一时的欲望,这样也成本太高了。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现状即可。爱上一个人所产生的这种强烈情绪很容易让人盲目,比如网恋就很有代表性。在虚拟的社交空间中,一张好看的照片,一段感性的话,往往比现实中更容易获得一个人的青睐。两个在聊天中又发现一些共通点,假以时日再互相关心起来,很容易就擦出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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