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打工的那些日子二三事》师傅别念啦

2、洋娃娃和哥哥（一）

　　真讨厌，明陌坐在地上，“我不想再说了，让我离开这。”
　　八一：“抱歉，无法脱离系统，请您完成任务后可自行选择离开和回去。”
　　“回去哪？”
　　八一：“现实世界。”
　　明陌笑了一下，扯淡吧，那就在这耗着，心里被揪了一样疼，如果是梦的话，那就醒来吧，醒来后再看吧…
　　总会离开那个世界的。
　　八一：“请接收任务。”
　　明陌摇头道：“系统先生，你会一直在吗？”
　　八一：“本系统与您绑定，不可脱离，请接收任务。”
　　“为什么我的一生那么短暂。”
　　八一：“您是连续地球自转一周后猝死的，在此您活了17年，请您接收任务。”
　　“哦，这样啊，那电视机没关浪费电诶。”
　　八一：“您猝死前一周就没有关过电视，请您接收任务。”
　　“好吧，等别人发现吧，没准我已经臭了，系统先生，如果你不说后面那句话，我们还可以聊天。”
　　八一：“…”
　　“要是有人为我的死感到伤心，我没准可以爱的奇迹醒来。”
　　八一：“完成任务后可回去，请接收任务。”
　　“我要想回去就直接接收你的任务了。”
　　“叮，宿主接收任务，即将穿离。”
　　冰冷的机械声从上方传来。
　　“不是！我没有同意！”
　　“宿主明陌，您还有120秒穿离。”
　　声音从上方传来，比八一的声音要更机械化。
　　“系统先生，我没有接收任务。”
　　八一：“您说了接收本系统的任务。”
　　明陌站起来愤恨道：“少给我整这出，我没有就是没有，我不会做任务的。”
　　八一：“好的。”
　　明陌：“…”什么鬼。
　　“这是梦对吧？我很快就醒了…”
　　八一：“并不是，这是超出现实世界的任务管理局，宿主明陌请准备接收任务信息。”
　　明陌愣住了，想要跑开，一阵白光袭来，他什么也看不见，要梦醒了吗？
　　120秒还没到啊！
　　睁开眼，是一个陌生的公园。
　　他坐在公园椅子上，“我就说，是梦吧。”
　　声音出来那一刻，明陌怔住了，这不是他的声音。
　　“八一？”
　　“本系统在。”
　　明陌站起身，环顾四周，他这是到了系统先生所说的任务世界了。
　　八一：“请接收任务信息。”
　　明陌没有说话，他出不去了，正要离开这里，发现迈不动腿，他不能动了。
　　突然僵直站在公园椅旁，周围的路人就当行为艺术了，没有上前来。
　　系统冰冷冷的声音又响起：“请接收任务信息。”
　　“这不是梦？”
　　八一：“不是梦，请接收任务信息。”
　　明陌眼睛能瞥见脚下，一双运动鞋，人和地面距离可以见得他不算矮，“如果我不接收会怎么样。”
　　八一：“不完成任务将无法离开任务管理局，请接收任务信息。”
　　明陌只想回归死亡，然而到接什么鬼任务，原来还是活一遍，烂透了，他是不会妥协的。
　　八一：“不要想与主系统抗争，请接收任务信息。”
　　明陌不理了，站就站着吧，如果在这个任务世界死了那也是死。
　　刚想着就这样耗着，脑子里就冲进来一串文字。
　　——
　　“任务信息：〔我的洋娃娃丢了，可以帮我找回来吗？〕发布者，周莹莹。”
　　搞什么强制啊，以为我真的会做吗？
　　明陌心里一腔怒火，没有任何回应下，他的怒火转化为悲伤，一阵痛苦席卷而来。
　　“求求了，让我走吧，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八一：“很抱歉，您的心情本系统无法分解，给您播放歌曲《那些花儿》。”
　　明陌流不出眼泪，“我完成你给的任务就可以放我离开了吗？”
　　八一：“是的。”
　　“好哦，那我就做任务吧，可以先让我缓一缓吗？系统先生。”
　　明陌话说完，手臂就可以动了，他想跑开，但身心疲惫，瘫坐在椅子上，吐出一口气，哽咽道：“谢谢。”
　　八一：“不客气。”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
　　静静地开着…”
　　音乐随着系统声音的落下，在明陌的脑子里响起。
　　明陌捂着脸失声痛苦着，他不理解为什么哭，就是难受，因为他生病了。
　　搞什么嘛，要一个心理问题的人给他们做任务…
　　“妈妈，那个哥哥哭了。”一个女孩被母亲牵着路过，指着坐椅子上的明陌。
　　“别管——”
　　“诶，韩劲！”女孩母亲前脚事不关己的话语后脚响起对明陌喊的名字。
　　八一：“原主母亲过来了。”
　　系统的提醒，明陌抬起头，一个穿着红白碎花裙配着红皮鞋，米色针织衫外套，卷发的妇女拉着小女孩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妇女问着，明陌不知道怎么回答，系统先生说这是他的母亲。
　　脑子里问着，“系统先生，我不知道她们。”
　　这也能认出来是她儿子，不愧是母子。
　　八一：“正在传输。”
　　原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面前的妇女是周红梅，原主韩劲的母亲，在原主十岁时和原主父亲韩冬来离婚，现45岁，身边的女孩是韩劲的同母异父的妹妹，林洋丽，9岁。
　　原主是和父亲生活的，原主生前最后一次见到母亲周红梅是在四年前。
　　原主，韩劲，23岁，高中毕业打工回来，一生空白，没有感情经历，昨夜于公园椅子室颤死去。
　　接收完信息后。
　　明陌：爸爸妈妈也离婚了啊，哥，我叫你哥，等我完成任务离开就去找你，做孤魂野鬼兄弟，好不？
　　八一：“这是任务世界，于现实世界无法接触。”
　　明陌：…
　　“问你呢？发什么愣？”周红梅问道。
　　“啊，我，我累了。”明陌脸上还挂着鼻涕，对着妹妹林洋丽笑了一下，对方没见过原主，所以怯生生地站在母亲身后。
　　周红梅嫌弃地从小包里掏出手帕，递到明陌面前。
　　果真，什么年代啊，还用手帕。
　　八一：“八零年代。”
　　明陌：嘶，还有十年我就出生啦。
　　八一：“恭喜。”
　　痛苦的出生，明陌：谢谢。
　　八一：“不客气。”
　　这就没想跟你客气了啊。
　　“谢谢。”明陌接过，擦了脸上的鼻涕水，“还要吗？”说完将手帕伸出去。
　　周红梅嘴角抽了抽，“不要了，你跟你爸闹脾气了？”
　　原主是自己出来的，饭后散步来着，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一辈子。
　　“没，我自己出来活动的。”
　　周红梅还想说什么，抬手看了眼腕表，“行吧，那你玩吧，丽丽，我们走啦。”
　　“那个哥哥呢？”林洋丽看了眼明陌。
　　“不管他，走啦。”拉着林洋丽离开。
　　明陌对这个妹妹笑着招手拜拜。
　　女孩深深看了眼身后眉眼温柔的哥哥，浅浅笑了回应。
　　明陌看着母女俩走远，对着系统感叹道：“系统先生，如果我没有生病的话，以我的表演能力可以进个表演系吧。”
　　他还没考虑过读哪个大学呢。
　　八一：“应该。”
　　明陌：“什么叫应该，是必然，我最会装了，每次难受都会装个没事人一样…”
　　好吧，那样的学校学费肯定很贵，而且自己也并没有那么会演…
　　“放刚刚的那首歌吧。”
　　歌声响起。
　　明陌靠在椅背上，闭目：“发布任务的女孩在哪？我去给她找洋娃娃。”
　　八一：“发布任务者已经死亡。”
　　明陌穆然睁开眼：“死了？那发布任务我上哪找洋娃娃啊！”
　　八一：“周莹莹，三年前随父母在原主所在的城市旅游，失踪至今未找到。”
　　明陌揉了揉眼睛，有眼屎…
　　“被绑架了吗？”
　　八一：“周莹莹父母是这样想的，但联系当地警察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凭空消失的？拐卖吗？”
　　八一：“不知，这是任务，找出洋娃娃，归还她的父母。”
　　明陌摸向口袋，还有点钱，“那怎么找，三年了，就是绑架那她的洋娃娃在身上也要被丢了啊。”
　　“等等，那个人是不是有收藏的癖好，让我找洋娃娃，也是为了找出那个坏人？”
　　八一：“聪明。”
　　这句话略带感情，明陌以为幻听了，“系统先生，你再说一下？”
　　八一：“…”
　　“好吧，我也知道我聪明。”
　　明陌站起身，准备去买些吃的，但想到原主是一夜未归，还是回去刷牙洗脸吧。
　　“除了这个任务就没有别的了？”明陌靠着记忆走在回家的路上，问着。
　　八一：“是的。”
　　“那就好了，坏人在这个城市，没有离开是吗？”明陌接着问。
　　八一：“收藏的东西无法转移。”
　　明陌心里一咯噔，“这样说，连环作案？”
　　八一：“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明陌看着路边驶过的自行车，手痒了些。
　　“坏人是不是喜欢对小女孩下手…”
　　八一：“是的。”
　　明陌暗骂了声畜牲。
　　“如果在任务过程中突发意外死亡怎么办？”那是不是就不用做任务了？
　　八一：“任务没有完成不能离开。”
　　言外之意就是死不了。
　　明陌在筒子楼站住，“系统先生，你会一直在吗？”
　　八一：“是的，本系统会一直陪着宿主。”
　　好啊，那就好，你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啊。
　　三楼，门没锁，明陌走了进去，客厅绿色的墙皮脱落得差不多了，简陋，但收拾得干净。
　　“劲回来啦，昨晚上哪去了？”从厨房出来的女人是韩冬来的妻子，宋敏，二婚女人，在原主12岁进门的，有一个儿子大原主几岁，在当兵，原主打工去了，两人也没见过。
　　韩劲和他们生活了几年后，在高中意气风发时和父亲闹脾气，不想去他父亲在的工厂里工作，带着行囊离开这座城市。
　　去广深地区卖皮鞋，显然是没用的，熬了几年，辗转反侧今年回来，对这个母亲也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去朋友家住了，姨，煮我的饭了吗？”
　　这会还是早上，宋敏也从厨房出来，想必是煮好了的。
　　宋敏手往围裙上抹了抹，温声道：“已经吃完了，那我再去给你煮点？”
　　明陌叹了口气，“不用了，姨，我待会下去吧，我爸出去了？”
　　宋敏站着不知所措，对着这么大个“儿子”，“对，厂子里忙，我这还是去给你煮点面吧，手擀的那面条子还剩些，我去煮了，你别去花钱了。”
　　“好哦，谢谢姨。”
　　明陌进厕所打开水龙头，挤好牙膏接了点水，站在洗手台边上刷牙，有块小塑料镜子挂在面前，明陌看着镜里的男人，原主年轻，面目和色，是个好面相，心却很野。
　　哥，保佑你老弟，做完任务，抓到坏人，还人家父母一个安心，社会一个安全。
　　八一：“原主听不到的，这个任务世界没有鬼魂。”
　　明陌：“系统先生，你不懂，这是心里祈祷，快保佑我。”
　　八一：“祝您好运。”
　　明陌笑着，“谢谢。“
　　八一：“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