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法则》牛奶咸菜馒头

74、因为你就是猎物

　　艾瑾丞脸色一变，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那晚上唐明身后是那群想杀他的人，正在被狩猎的是他自己，他又真的能带着方子杰从那个地方出来吗？想想唐明被剁的手脚，他忍不住打了个颤。
　　“好了，你洗澡吧”穆斐希望他意识到害怕，至少为了方子杰的安危下次也不要再干这种事。
　　“你们警方”艾瑾丞感觉非常不安“如果真的有内鬼”
　　“这件事我们自己会查”穆斐摸了摸他的头“你要相信警方，相信我，我确实不是铜墙铁壁，也不会躲开每次罪犯射过来的子弹”艾瑾丞身体抖了抖，穆斐眼神软化“但是我做了警察这么多年，我的判断力和反应能力至少比你迅猛，你要学会把信息分享给我，而不是自己去查，我们很多时候抓捕罪犯和勘破案子靠的是获取信息的速度，你站在一个更高的平台看到的事比我们全面，特别是这件事还和你有关系”
　　艾瑾丞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穆斐觉得有些事要让艾瑾丞知道，不然他稍微嗅到一点异样就会主动出击，穆斐不是每次都能禁得住被他吓“尤臻查到二十年前一桩大型毒品案可能和艾玛集团有关系”
　　艾瑾丞没懂。
　　“当时出任务的警方全部被杀了，只有一个负责行动的支队长因为在外面所以逃过了死亡，但是后来也抵不住各方的猜疑选择了跳楼自杀，这个人是尤臻的养父，所以他一直在查当年这次行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和艾玛集团有关系？”艾瑾丞有点迷茫的盯着他，二十年前，是他父亲在经营公司，他又想起他爷爷去世时候发现的事，表情变得狰狞“你们怀疑我父亲？”
　　穆斐坐下来慢慢和他说，他说这些不是为了激怒艾瑾丞“当时这群毒贩有接近150个亿的毒资不翼而飞，到现在也没有查到下落，现场还出现了一把至今下落不明的枪，枪杀了两名卧底警察”
　　“所以？”艾瑾丞不太明白。
　　“所以当时一定有一个人活着离开了现场，而且这个人还是警方的人”
　　艾瑾丞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警方出现了内鬼，和人黑吃黑吞了这笔巨额的毒资，还枪杀了警方的卧底？”
　　穆斐表情凌然，无比认真，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当着第二个人说过“对，这个人一定和警方有关系，因为行动是市局下达的，知道内幕的只有查这件事的行动小组，但是支队长直接下达命令突击，就说明他收到了非常可靠的消息可以行动，但是没想到里面有问题葬送了所有组员，让他能如此确信的，我百分之百的敢肯定是来自内部人员的信息，而且还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那”艾瑾丞的脑子有点吃不消，在他的印象里缉毒警察应该是非常恨毒贩才对，这个人不止做了叛徒还害了整个缉毒小组，他想起曾经穆斐拿回来看的卷宗里面的照片，那八个警察全部被人枪杀，死相非常惨，他慢慢捂住嘴，恶心像涨水的潮，慢慢上涌。
　　“这个世上有把服务和奉献视高于生命为信念的警察，就有被贪欲淹没在人性之外的畜生，这个人目前还没有查到是谁，但是你们艾玛集团的资金流向确实有问题，我们作为外人无法追查到最早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渗透的，前段时间尤臻接到举报，有些事确实和艾玛集团分不开关系，你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反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参与查王虎他们的这些事吗？”穆斐在他面前蹲下来，用手抚摸他的脸，眼里是抹不去的担心“因为你就是猎物”
　　艾瑾丞久久不能反应，他愣了好久才慢慢开口“不仅仅是我，我爸爸也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笔巨额的毒资真的进了艾玛集团，我爸爸就是最早的猎物”
　　穆斐不能否认，因为这些可能就是真的，他一直不说就是不想让艾瑾丞陷入恐慌，也不想让艾瑾丞主动参与去查这些事，因为只要猎物有察觉开始试图破坏牢笼，他就一定会被狩猎者除掉，穆斐不敢赌，但现在艾瑾丞的害怕反而是他觉得最能镇压他乱来的砝码。
　　“我知道你想查你爷爷的死，你想查当年什么人害了你爸爸，这些我们警方也在查，我们比你更想将这群人绳之以法，除了这些我也很担心你的安全”
　　良久，艾瑾丞神色有些木然的落在穆斐身上“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
　　“什么？”
　　“知道当年的事和艾玛集团有关系？”
　　穆斐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会来“结婚后没几天”
　　艾瑾丞扯了扯嘴角，压住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你因为想接近艾玛集团的内部数据所以才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吗？”
　　穆斐低下头深叹一口气，这在艾瑾丞看来是事情坦白之后不需要再伪装的轻松，穆斐摸了一把脸才抬头看向艾瑾丞，只觉得说再多他总是抓不到重点，就比如车上他说那群人相当危险他只获得了自己年纪比他大的结论“艾瑾丞，我觉得有件事你要搞清楚，我并不是没有钱，我叔叔和小姨在很久之前就为财产立过嘱，受益人只有我，所以我真的没有打你艾玛集团的主意，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让你爱上我然后把财产都转移到我名下，第二，我也没有想过在警局里争功抢名爬到更高的位置获得更多的权力，也从来没有想过靠你，靠艾玛集团，靠在你身边做卧底查到艾玛集团有问题抓捕那群人然后功成名就，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想结，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和你上床就是想上你，我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别说上你，就是躺在同一张床上我也反感，我一天在警局和同事说的话不超过三十个句子，还是足字足量，我和你呆一起说的话从我小学到毕业的语文老师都要为我的表达能力拍掌叫好”
　　艾瑾丞“··········”
　　“你不要总怀疑我对你另有企图才会和你结婚，才会和你接吻和你上床，我连无套都进了，都做好洗干净让你上的准备领的结婚证，我是做警察，不是做牛郎，我要是卧底能做成这样子，我就该去扫黄组，而不是刑侦和缉毒，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以搞到你为目标建群的那些人一样吗？”
　　“什，什么群？”艾瑾丞一愣。
　　穆斐难得出现无语的表情“这件事你去问秦哲，看他天天在给他姐姐分享什么东西”
　　艾瑾丞在心里给后面的行程加了狠狠一笔。
　　“我话就说这些”穆斐蹲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刚站起来艾瑾丞还拉了他一下，他一个趔趄直接扑到他身上，两个人抱着倒向沙发。
　　“你不要骗我，我没有能力分辨你所说的那些话的真假”艾瑾丞抱着他，声音低落又脆弱。
　　“我不会在感情上的事骗你一字一词”
　　艾瑾丞撇嘴“其他事上就会吗？”
　　“有些事我不能让你知道”
　　“像你们怀疑艾玛集团有问题，知道我见过唐明，还有背着我一直和尤臻联系这些事吗？”
　　穆斐“········”
　　“你的手机能查到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你不擅长伪装骗我”艾瑾丞轻笑“你刚才说你做过很多年警察，这句也是骗我”
　　穆斐“········”刚才不小心说漏了嘴“在警校那几年也是，我们有专业的刑侦能力”
　　“对不起”艾瑾丞突然道歉让穆斐愣了一下“我让你很担心，对吗？”
　　“没有”穆斐的亲吻落在他的脸颊“你很厉害，用不着我担心，我只是希望我们彼此更信任对方一些，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做，我查案你经商，我守护你的财产和人身安全，你保证我家庭美满，衣食无忧，我说过的”穆斐的声音无尽温柔又充满力量“没有人可以拿走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就算前方污水腐泥，我也会托着坐稳王位的你过去，你本来就是真王子，王位也从来都是你的，真王冠只戴在真国王的头上”
　　艾瑾丞眼角潮湿，他想穆斐就是那颗照亮他的星，在他两次陷入黑暗的时候曾经指引他走过迷途困境，如今这颗星常驻他的头顶，照亮了他未来所有的路，他生在荆棘遍地的荒漠，一个人徒步走过很多路，在野蛮的生长环境里找到一套生存法则，用虚伪，暴力，欺瞒，掠夺，倔强等等编织自己的外壳和武器，可这一切在穆斐这里不适用，他徒手撕开自己所构建的世界，固执又坚决的走了进来，从此这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他的身影，他坚定地注视和聆听自己，他教自己做快乐又自信的人，去做自己擅长的事，你只管做你自己，在自己的舒适区待着，我不需要你因为爱我所以离开舍弃自己本来的位置甚至忘了自己，你只需要呆在原地，他会自己来爱你，他不掠夺你的任何东西，不需要你低头，不需要离开你本来的世界，他会在你的世界落地生根顽强生长，和本该荆棘丛生的环境融为一体，在荆棘之上开满鲜花绿藤。
　　艾瑾丞泪目，这是一个内心多么温柔和强大的人，他幸运自己遇到并拥有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