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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她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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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之时,我跪在墓前烧纸。
我只觉得这一切一切都很突然,也许是不知道付若雪和周嵐他们从前有过一段感情后来却分道扬镳,如今又因为机缘巧合二人再无障碍重新在一起个,也许是我沉浸在这样平淡又随时有喜悦的生活中突然迎来了如玉即将仙逝的消息。
我无能为力也深知无法救的了她,只能一遍遍遵循她的事,然后看着她死去。
她连黎明升起的景象都未曾看到,就那么永远的闭上眼。
我看着她,感觉她只是永远的沉睡而已又确确实实的知道她已然离去,温度都渐渐消失。
我入宫以来,她对我百般照拂,即使她是受江倾愉的嘱咐我却也真真实实的看出她的真心,也看出她对后宫每一个人都是真心。
除了纪怀澈。
有时候我看见她对纪怀澈演都懒得演。
纪怀澈。
想起他,我不免嗤笑,李如玉仙逝这么久他都不曾来看一眼,就是派人关怀几句,不过也好,李如玉肯定不想见她。
距李如玉逝去,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后宫死气沉沉的,前来请安的连闲聊的心思都没有。
看出她们都是真心难过,我有些欣慰,觉得她们幸好都懂得恩情,李如玉生前的照顾没有白费。
我淡笑说,姐妹们不必那么伤怀了,德妃娘娘想必走的也不安心。
我想起纪怀澈方才交待我的话,于是正经的说,皇上方才派人来传话,如今战事紧张,粮草已经不够,当地的百姓也全都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于是号召后宫节约些,并且都捐出银两送去。
一时间,许多人开始闹哄起来,我也分辨不出她们说的是什么,只待安静下来后,让翠云下去收银钱。
有几位平时出门不带银两,只摘下头上的金衩步摇。
李如玉之前把她的两个宫女都给我了,一个是碧元一个是碧水,我觉得要一个就行了,就问她们谁想出宫?
两人都不说话,我便一个个问,结果她们都是无父无母的,我又问谁想出宫嫁人?
她们均是摇头。
也罢,只好都留下。
一品妃嫔可以有四个宫女,跟竹嬷嬷说了声她便应声去到内务府禀告。
待都散去时,我吩咐着把妃嫔们的银两都带去给宫恩,然后就拿起梳妆台上的信。
方才江倾愉来信,说听说李如玉逝去,感到很是难过,另外安慰着我,让我注意着身子。
我看着这炎热的太阳,觉得很是不解。
注意着身子?她是怕我中暑吗?
医女这时候在外说见过淑妃娘娘,我忙道快进来,于是把信合上放回原位。
医女很快推门进来,说给我看看身体如何。
我觉得近日挺好的,虽然很伤心,但基本没什么问题。
医女给我把脉,每到这时候我都会很无聊,慢慢等,等,医女方才收手,脸色有些沉重,搞得我心很慌,紧张的问怎么了。
她问我最近是不是又失眠,我一愣,又?
医女看出我从前失眠严重?
我如实的说有点。
医女又问我,是不是近日体寒有所改变。
我这体寒一般在夏日时都是感觉不到的,纪怀澈之前也喜欢下朝后就来抱着我说觉得我身子冰凉凉的很舒服,但因现在战乱紧张,纪怀澈再踏入后宫恐以别人说闲话,于是便没有再来,但是对我的关侯倒是时时刻刻的叫宫恩询问。
后宫都习以为常,但我却觉得十分不舒服。
但他是皇上也不好说什么。
体寒,确实有点,因为我能感受到我的手很僵,但是都是一闪而过,我就没有当真。
医女听后面色沉重,说开药方给我必要按时服用。
我点头,让碧水送送。
翠云又来向我告假了,如今她和那雨露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时不时都要向我告假,于是我爽快的答应。
同时留有八卦,低声问她说,你反她了吗?
翠云的脸瞬间红透,她苦着脸说你觉得呢?
唉可怜的的翠云,明明比雨露大还甘愿在下。
可怜可怜。
看来按时服药确实有效,这体寒倒是好了不少,失眠也有所改变。
服用完药后,医女再次来时说我已不用再服药,说我郁结心慌,说要靠我自己想开。
又是一年冬日,我全身冰凉无力,甚至免了请安一事。
我正颤抖的烤着火,不料一道消息再次打在我头上。
战乱结束,自然是我们胜,西周已然投降,愿意签和平书。
我愣了很久,后觉得定然是开玩笑的,直到再次确认时,我还是不信。
碧元不死心的说,最后战事时,因为兵力不足,白兮若便自告奋勇前去,念她是白家的人,许将军本不允许,奈何白兮若死也要上前线,说如果这战失败,西周必会动乱,攻城入京,许将军思虑再三,终于同意白兮若。
大战虽胜利,可白兮若却永远的留在那战场上,寻不回完整的尸骨。
她那么一说,我又不得不信了。
白兮若,她怎么会。
她怎么如此不注重自己呢?
她不是要靠自己这身武艺干出一片天地吗?她不是要功成名证明出来吗?
怎么就那么走了呢?
她什么意思?
她……真的,就那么死了吗?
我发现我对于生离死别真的无法做到接受。
对于李如玉是这样,对于白兮若也是这样。
明明是冬日间,我却还能睡不明白,即使身处梦中我还是觉得全身发凉冰冷。
我的梦中还有李如玉,还有白兮若。
只是她们有点不一样,拉着我让我和她们走。
我问去哪,她们也不回答我。
我突然坠入河底,那般刺骨的冰冷我没有感知到,于是我意识到我在做梦,于是我张口口鼻,大量的水侵入进来,我分明感知到许久不见的窒息。
果然,我醒来了。
我看着周围黑黑的,冰凉的风悄悄进入体内,让我忍不住发抖。
我拉口床帘,旁边的炭火燃烧着很厉害,看来碧元她们刚刚更换不久。
我下了床,随意拉起一件外衫套上,推开了门。
一时间,剧烈的风吹了进来直接扑进我身体上,我感觉越发冰凉。
我觉得我现在很不好,一点也不好。
我感觉我的头很昏,我也很困,但刺骨的凉感却逼迫我清醒,可我大脑是混浊的,我放着屋内的暖火不烤,我要独自来这院子里游走。
我觉得很冷,随时可以把我送走的冷。
可我却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到处走,身体已经开始僵硬,我觉得我再不停下来回去,我很有可能冻死。
于是我一步步走向池塘,想洗把脸清醒清醒。
可是我却不受控制的直接跳入那池水。
瞬间我全身上下不禁感到冰凉的痛楚,还有僵硬,我感觉我现在动也动不了。
我的意识在消退,我觉得我应该快要死了。
其实,也挺好的。
我对于死来说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觉得就是一种永久的分离,还是不能后悔的那种。
就在我即将死去时,池水突然剧烈摇动,接着一个身影拉着我冰凉的手,我明显感觉那人拉我时顿了一会。
水波粼粼,我被救了上来。
可我很昏,很沉,感觉全身都是。
我努力的看清楚江倾愉的表情,我发现我睁不开眼皮,它像是一定和我作对,沉重的不行。
我僵硬的感知不了一切,但我知道,江倾愉在抱我。
我好像还听到她哭了。
我原以为终于归于平安,谁知碧元又说,白兮若战死沙场,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