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训哭》解大花

67、考验

　　楼下没了动静，应该是保镖们将杨董押送去机场了。杨母拢拢头发，淡淡地说道。
　　“偷看有意思么？段先生，请下楼说话。珉珉，你在房间里待着，不许出来。”
　　段锦荣十分紧张，脚下一绊，整个人从虚掩的房门里撞了出来。杨珉不放心道。
　　“妈，你要说什么？我……”
　　“回房间去。”
　　杨珉一缩脖子，给了段锦荣一个同情的目光，段锦荣深吸一口气，下楼，坐在杨母对面。
　　杨母泡了两杯铁观音，递给段锦荣一杯，开门见山道。
　　“看来视频里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你。”
　　段锦荣双手接过茶水，深吸一口气，愧疚道。
　　“是我。”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么？我不相信媒体报道的内容。”
　　段锦荣忙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听罢，杨母才说道。
　　“段经纪，就工作方面来说，我对你十分敬佩，你虽然缺点很多，但好在知错能改，而且很有担当，没有为自己的错误进行狡辩。但是从感情方面来说，我仍旧不喜欢你你，而且对你并不信任，我不能将珉珉交给你，我担心他跟着你不会幸福的。”
　　“杨女士，我爱他，我会努力对他好的。”
　　“是么？你打算怎么爱他。你现在是无业游民，名声也臭了。珉珉为了你，工作也辞了。你们今后怎么生活？嗯？总不能靠喝西北风和闭门羹来填饱肚子吧。”
　　段锦荣垂头不语，无言以对。他本以为自己很强势，没想到对方比他还要厉害，而且杨母的厉害，不是外在的，而是内敛的，擅长用现实和逻辑将人压得抬不起头来。
　　一直在偷听的杨珉终于忍不住了，跑下楼来，说道。
　　“妈咪！段哥可以吃软饭！”
　　段锦荣和杨母同时震惊，两人一起看向杨珉，微怒道。
　　“谁让你出来的！你不要再说话了！回房间去！”
　　杨珉不肯走，段锦荣和杨母相顾两无言，眼神里都颇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段锦荣不愿意吃软饭，他也并不认为丈母娘能看上一个宁愿吃软饭的男人，他立刻挺直腰板，盘点了一番自己的资产以及未来规划，他在乔云彬的公司入了股，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凭乔影帝的实力，每年至少拿个几百万的分红没有问题，而且他还有两套房子的租金，就算他们都不用去工作，也能保证衣食无忧了。
　　杨母想了想，说道：“段先生，你也看到了，跟我儿子相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如这样吧，你来我家吃软饭并没有问题，反正我家也不缺这点钱，而且珉珉也很喜欢你，把你放在身边看着，我也比较放心。我对你没有其他要求，只要你一心一意对我儿子好，这就足够了。至于什么男人的尊严，在我这里就是个屁，你说呢？”
　　“这……要不我考虑一下吧？”
　　杨母却笑道：“你还真愿意啊？”
　　段锦荣愣住了，他搞不懂杨母的心思，这简直是一个送命题，怎么回答都不正确。
　　杨珉焦急道：“妈咪……”
　　杨母说道：“你都愿意吃软饭了，连一点原则都没有，我怎么放心珉珉跟着你？再说了，你愿意吃，我还不愿意让我儿子吃呢，你可以无所事事，但他总要找到点人生目标。”
　　“哎！不是这样的。”段锦荣满头大汗道：“我是为了讨您的欢心，所以才……我也不愿意吃软饭啊！倒不是什么面子问题，我是个身心健全的人，凭本事吃饭才更加安心。”
　　“哦，你为了让我满意，所以谎话张口就来对么？你的态度有问题。”
　　段锦荣：“……”
　　一通操作下来，段锦荣彻底没了脾气，他将脸埋在手里，无奈道。
　　“那您说吧，您让我怎样就怎样，这样总行了吧？讨个老婆怎么就这么难。”
　　“那就证明给我看，让我看到你的能力和决心。在此期间，你们不要见面了。”
　　保镖们再次出现，请段锦荣离开。段锦荣只得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对杨珉说道。
　　“杨弟，你在家里乖乖等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的。杨女士，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杨母说道：“机会永远都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不是靠别人给，段先生。”
　　杨珉说道：“段哥，我听你的！”
　　段锦荣眼眶通红，吸吸鼻子，决然地转身离开。他拒绝了杨母派给他的车，独自走了一夜，待他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倒头就睡，醒来后已是双目清明，精神百倍的模样。他重整旗鼓，洗漱完毕后，坐在小院里，在冬日那明郎的阳光下开始打电话。
　　曾经合作过的制片人、导演和明星，有多半的人都不接他的电话，剩下的人语气客套且疏离，在得知段锦荣的意图后，只是客气地说有机会可以联系看看，就没有下文了。
　　尝试了几天，效果寥寥无几，段锦荣有些失落，却没有放弃，仍旧在想办法。
　　与此同时，乔云彬事件也最终尘埃落定。
　　小海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杨董去了澳大利亚；星传私下派人去跟乔云彬道歉，并许诺一些好处，希望就此事件能够达成和解。乔云彬是个知进退的聪明人，当即表示不再追究。
　　很快，娱乐圈再次爆出消息，星传被东华收购，星传管理层大洗牌，好在韦昆职位不变。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段锦荣当初做了什么、他在谁的房间里、对方是谁、他是不是同性恋，已经没有人再在乎了，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里，当再次听到段锦荣这个名字时，还会有曾经一起吃瓜的网友，会迷茫地问出一句：“段锦荣是谁？”
　　段锦荣这个小人物，就这样作为一粒龙卷风里的尘埃，渐渐地淡出了公众的视野。
　　圣诞节前夕，四九城天降小雪，段锦荣和韦昆一起坐在小院里喝咖啡，阿黄穿着圣诞老人的红衣服，在两人脚边跑来跑去，卖萌要零食吃。
　　韦昆说道：“去去……到那边找你的主人去，不要在我这里。哎，我最怕狗了，尤其是这种吃肉长大的蒙古犬，最可怕了。老段，你也开始喝咖啡了？哪里的豆子，味道不错。”
　　段锦荣缩在躺椅上，捧着杯咖啡，眯起眼睛说道。
　　“跟一个上海人合作的，对方开咖啡馆，也在云南投资了咖啡种植园。我不参与经营，只是投了一些小钱进去，他把今年的新豆子寄给我尝尝鲜。”
　　“嗯，味道不错。”韦昆抿了一口，说道：“真的不打算回星传了么？由小唐总掌舵，星传的风气已经变好了很多。只要你愿意回去，艺人部总监的位置还是你的。”
　　段锦荣摇头道：“不了，我答应过杨珉，今后只为他一个人服务。他……怎么样？过得还好么？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机会。”
　　“我不太清楚。”韦昆斟酌道：“他已经从公司离职了，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段锦荣轻轻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老段，你难受就说出来，不要憋着。”
　　“不难受。”段锦荣眯起眼睛，笑道：“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过上了梦寐以求的退休养老生活。有房住、有钱花，养养花，遛遛狗，想几点起就几点起，不用每天都出差。只是我奶奶走得早，要不然我每天陪着她，她也会很开心的。”
　　韦昆沉默，随即放下咖啡杯，去正屋给段奶奶上了一炷香，出来后又说道。
　　“那我先回公司了，你真的不打算回去？”
　　“不了。”段锦荣笑道：“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准备好接老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