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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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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珲的横插一杠,使得原本就令人不安的气氛变得愈加冷凝。
本来这算得上大儿子的家事,结果底下的这些儿子一个个有关无关的都想插一脚,皇子们不老实,这就不免让这个控制欲极强的皇帝有些难堪。
他心中已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然而现下南行珲直接开口求娶,却是打乱了他的计划。独断专行直接赐婚到也未尝不可,可南朗元却不想为了江枫晚的儿子担上这个名声。
南微瞧出皇帝的小心思,心知到了自己当贴心好大儿的时候了,这个台阶此时不递更待何时:“七哥这话说得不妥,孟小姐的婚事乃是明懿太后的报恩之举,我等替长辈报恩乃是孝义之道,并无任何推脱为难,更当以此为荣,用上‘分忧’一词,到显得父皇将此事看做麻烦一样。”
南行珏意外地挑了挑眉,这老九自出了冷宫以来在他面前就一直表现得像个漂亮的锯嘴葫芦,如今乍一开口,居然也有一副伶牙俐齿,这一番话下来不仅气的老七面红耳赤,居然也哄的皇帝眉目舒展。
“老九这话真诚,足以见得其纯孝。”南朗元开口赞道,“既是为了替母后报恩,这孟小姐自小又受了这样的委屈,应当找个能尊重爱护她的夫婿才是,若不然叫人受了委屈,那朕岂不是恩将仇报了。”
“陛下英明。”众人心思各异,此刻却不得不齐齐跪下呈送皇帝仁德,唯有孟鸿文磕头磕的老泪纵横,是在场唯一一个真心实意被感动坏了的人。
南微不忍捂脸,生怕自己当场笑出声。其他人只当他被皇帝嘉奖后面皮薄害羞,南行瑾面露赞赏的笑意,南行瑾却是不屑地撇撇嘴。
真能装,和老大一样爱装!
“既然朕的老九如此品貌俱佳,朕便将孟小姐赐婚与你,也算不负你皇奶奶临死前的嘱托。”
南微桌下的手狠狠地在腿上的伤口上拧了一下,顿时眼泪从眼眶争先恐后的涌出,挣扎着起身,用疼的发颤的声音说道:“父皇如此信任儿臣,儿臣死而无憾了。”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儿臣愿只娶孟小姐一人,绝不纳妾,以弥补孟小姐这些年受的委屈。”
这态度放出来,其他人又是少不得一番真心假意的赞叹,孟尚书的老泪愈发的汹涌,口中还念叨着什么“不可”、“绵延子嗣”之类的,不过也没人在意他,只有惠王看不下去上前将老师扶了起来。
也有不死心的,比如南行珲,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攻讦的理由无非就那么几个,老生常谈的譬如前头几个兄长尚未议亲为何先给弟弟定下婚事,但他自己排行第七,前头还有四皇子和五皇子排队等着,无论如何也排不到他头上。
想起那人当时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南行珲眼神暗了暗,终究还是咬咬牙,咽下满心的不甘,微笑着同众人一道恭喜这个异军突起的九弟。
……
婚事虽说是定下了,但后续的一系列事显然不是能在行宫里办得了的,封王定封号,赐婚,选吉日,还有怎么公布真正孟小姐的身份……一桩桩一件件,显然是有的忙的。
更别提孟家的假千金还有待处理,这也是一桩麻烦事。南朗元将这事交给惠王和孟家处理,应该也是想看看这个大儿子的决断力。
“所以呢,你觉得你大哥会怎么处理这事?那个孟卿柔,不管怎么说也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吧,总不好太冷酷?”江枫晚毫无形象的歪倒在贵妃榻上,吃着女儿给自己剥好的瓜子仁,好不惬意。
既然是为了明懿太后遗愿,彰显皇室知恩图报,九皇子的生母位份就不宜太低,否则显得像是随便拎出来应付人家的,平白让其他臣民寒心,因此南朗元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给江枫晚晋了位份,封为江嫔,也挪了宫室。
该说不说,总算是达到后宫嫔妃的平均生活水准了。
“不是不好太冷酷,而是皇帝生怕他不够冷酷。”南微剥完最后一颗瓜子,在自家母妃希冀的目光中合上了点心盒子,“本来娘亲这几日稿子交不上就烦心,这东西再吃多了可就更上火了。”
江枫晚失落的收回目光,恨恨道:“林妙娥闲的没事干了,明明我除自出了冷宫一直被人盯着,连李贵人都不来了,偏她还要追着看。”
因着南朗元要在外人面前做面子,她现在身在嫔位也不缺那三瓜俩枣的稿费,偏偏皇后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不再压着自家堂妹晋升,林襄嫔现在一举被提拔成襄昭仪,九嫔之首,威逼利诱之下,让江枫晚在难有断更跑路的念头。
“襄昭仪有宠无子,皇帝对她最不设防,娘亲和她维持好关系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南微安抚道,反正林妙娥是个心系皇帝的恋爱脑,她爱看的剧情里自然也没什么大逆不道的内容,就算被发现了也就恶心恶心南朗元,算不得什么大事。
如今她们出了冷宫,同后宫的交往上倒不必如从前那般谨慎。
江枫晚不置可否,又说起刚刚的话题:“这个先不说了,刚刚孟家的事呢?你还没说最后怎么办了?”
“那位孟卿梧小姐倒是好办,不论是认为养女还是编个理由说是养在京外,都是能糊弄过去的。至于另一个嘛……按皇帝的意思,当然是赐死后对外称是急病去世,这样最是方便稳妥。”
江枫晚猛地抬头,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迟疑道:“那……”
“那也不是我们害死的。”南微面色淡然,“孟家女是未来的惠王妃,本来盯着的人就不少,那日即便我没有撞上那个书生,也会有其他人,您看那位锦衣卫的秦指挥使不就搀合进来了。”
她是和纪槐在搭救孟卿梧的事上达成了一些小协议,但孟卿梧的养父母可不是她安排的,在得知计划有变的瞬间,她立刻让纪槐装作是路见不平的书生为那农夫农妇写了诉状,捞了个好名声的同时把自己从这事上摘了出去。
按原计划本来是纪槐自称是私定终身的未婚夫的,不过那样风险太大,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一个操作不好有丧命的风险,本来南微都打算实在不行就欠玉欢一个人情,没想到不知名势力横插一杠,倒是便宜了她。
江枫晚短暂的难受了一会儿也就放下了,总不能南朗元做的孽反倒怪上自家女儿,只能希望惠王和孟尚书能多顾念些旧情。
“罢了,不说这些,那个孟卿梧什么时候能随你入宫呀?我们好找时间对个暗号。”先太后横行肆意的时代距离她太过遥远,眼下好不容易来个新老乡,江枫晚难免就有些兴奋。
南微失笑:“赐婚的旨意还没昭告天下,这还有的等呢。”
不仅如此,南微还有别的顾虑,单看江太后和她娘亲就完全是两个性格,那位孟小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还未可知,即便纪槐看着还算正常,她也不打算贸然把她傻白甜的娘亲暴露出去。
本来在揭穿纪槐的身份后,想从他口中套出点东西先应付一下南朗元,没想到即便是身份被揭穿后惊惧非常,也还是守口如瓶。南微不想撕破脸,便打算想办法从孟卿梧这边入手。
不过还未等南微找机会提前接触自己这位异世来的未婚妻,便先接到了皇帝召自己去芳兰殿的旨意。
多么的荒谬,谁家皇帝在妃子的寝宫召见成年的儿子的,听听这合理吗?
南微诧异地看着前来传旨的玉欢,玉公公低敛着眉眼,沉重的点点头。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心里想着。芳兰殿眼下可热闹着呢,皇帝以往敏感多疑也就罢了,如今竟然难得荒唐起来,襄昭仪可都快要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