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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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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孟大人不愧是状元之才,即便是情绪激动,也还是断断续续的用简洁明了的语言阐述了这整场闹剧,南微将其提炼出关键词后,可以用母妃话本中的高频题材——“真假千金”来概括。
对明太妃有恩的原配产下一女后血崩离世,偏巧孟府的侍妾一直因着孟大人偏爱夫人心中不忿,竟被她找到机会将其和自己弟弟刚出生的女儿调换,因着弟弟一家也在孟府当差,怕这位真正的大小姐长大后东窗事发,便将其远远送出城去,交给了一个农户家抚养。
直到前阵子,孟尚书原配所生的长子外放历练,好巧不巧就见到一张酷似生母的面孔,大为惊骇,知晓这其中必有猫腻之后调查此事,果真将之前种种一并牵扯了出来。
事情查清了,当然就上报给了如今孟府当家的继夫人,这位世家贵女出身的续弦只是短短的蒙了一会儿,旋即封锁了消息,将那个弄鬼的妾室幽禁后,又派人将受苦受难的正牌千金捞了回来好生安置。
纵有什么恩怨都是她嫁过来之前的事,继夫人自觉秉公处理,火也烧不到自己身上,唯一难处理的就是那位“假千金”孟卿柔孟大小姐,自幼养在膝下情同亲女,实在不忍看她落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犹豫犹豫着,这事儿就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捅破了。
夫妻一场,她也算了解孟鸿文这人的秉性,震惊、愤怒是一定的,愧疚也必定是有的,但绝对不是为着那个真女儿,更不会是眼前这个假女儿。
那是对着陛下,对着天家的。
“臣家中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愧对陛下的信任。”一如那位夫人预料中的那样,这位正直的臣子跪在地上涕泗横流涕泪恒流。“而今之计,唯有将惠王殿下和那孽女的婚约解除,换成卿梧,拨乱反正,才不负明懿太后的遗愿啊。”
好歹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从掌上明珠变成“孽女”也不过转瞬的功夫,当事恪守礼法的大儒,在儿女亲情上竟是薄凉至此。
孟鸿文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就没注意到这话一出,上首坐着的几位就齐齐皱了皱眉。
南微心中冷笑,面上无奈地叹了口气,因着受伤而有些发飘的声线弱弱地开口道:“孟大人,这件事本来是你家的丑事,若是大张旗鼓的换妃,岂不是变成了皇家的丑事,平白给天下人取笑罢了。”
老头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九弟,不可对孟大人无礼。”南行瑾见状不轻不重的训了句,南微耸耸肩,识趣地闭上嘴。
只见他话锋一转:“不过此时的确不可贸然行事,此事说来荒唐,皇家颜面不容有失,如何处理还要听父皇决断才是。”
众人这才发现,自孟鸿文讲述事情经过以来,这位皇帝陛下竟然一直都没开口说话。
贤妃心中一惊,旋即又有些欣慰,自己这儿子虽然嘴笨不会讨人欢心,有时候还迂腐的有些烦人,但最好的一点便是事事以他父皇为尊,或许对于一个皇子来讲有些缺乏主见,不过对于上边这位正值鼎盛的多疑帝王来说,确实是一个十分妥帖的好儿子。
温婉的女人就顺势扯出一个贤惠的笑:“正是,此事涉及到先明懿太后遗愿,哪有臣子和小辈做主的权利,还是由陛下定夺才是。”
南朗元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不含任何情绪的眼扫过下方众人,尤其在南微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南微心中一惊,旋即露出惶然不安的表情,乌黑的眸子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让人心惊肉跳的目光终于移开了。
“老九说的不错。明懿太后是有过懿旨,但惠王乃是朕的长子,婚事上不可如此草率,换婚一事切勿再提。”一句话又让全场目光集中在南微身上,尤其是南行珏,阴狠的眼神中仿佛淬了毒的刀子。
此人心中是没有皇家颜面这种抽象的东西的,他只知道按孟鸿文那个老古板的方法,他大哥不仅依旧在婚事上毫无助益,一个乡野长大的正妃也没法帮他处理权贵间的人情往来,甚至都不如捏着鼻子娶了那个冒牌货。
只要南行瑾那傻子能吃亏,他心里就舒坦极了,相比之下他老子的面子自然也可以往后排。
这样想着,南行珏就顺理成章的忽视了自家母妃疯狂暗示他闭嘴的眼神,急哄哄的开口:“父皇心疼大皇兄不假,但也不能不顾及皇奶奶的遗愿,孟家的小姐许给皇家是恩典,总不能嫁给旁的人去。”
只顾着打压兄弟,连说话都不过脑子,南朗元快被这个儿子气笑了:“当初明懿太后说的是孟家的小姐许给皇子,可没指名道姓的说是惠王,既然你这么有孝心,不如朕将她指给你做正妃如何?”
淑妃两眼一闭,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另一旁端坐的贤妃却不受控制的勾了勾嘴角。
皇帝这说的当然是气话,当不得真,但眼看淑妃母子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她心里又怎能不开心。
淑妃强笑道:“陛下说笑呢,总不能为了这个把王大人的千金降为侧妃吧,这孩子幼时颇受他皇奶奶的疼爱,为着不让长辈心有缺憾这才言行失当,陛下念在这孩子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宽恕他吧。”
“哼,朕看着,他早就把自己的未来王妃忘在脑后了。”否则怎么就和那个聂赤来的公主勾搭上了,一个个的都一点不让人省心。
“……儿臣不敢。”说起央金,南行珏抬头似是要再争辩两句,奈何自家母妃仿若要吃人的目光投过来,只得讪讪地打住了。
这“真假千金”的事儿处理起来其实谈不上有多棘手,只是其中夹杂着太多人的心思,还有几个分不清形势的蠢货搅合在其中,看着直叫人觉得心累。
“父皇说的极是,既然不论是否解除婚约,真正的孟小姐都不便再嫁大皇兄,儿臣尚未有王妃,愿为父皇分忧。”一道声线在耳边响起,南微有些惊讶地看向骤然开口的这位七哥,只见对方转着轮椅微微向前,言辞恳切。
“珲儿!你父皇和兄长们议事,哪有你插嘴的地方。”陈贵嫔慌乱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她家世一般性子也无趣,儿子腿部有疾后更是谨小慎微,力做后宫透明人,哪想到南行珲突然如此大胆,要是得罪了淑妃母子,往后哪有她们母子好日子过。
她不晓得前朝之事,但也晓得惠王待孟大人如师如父,不论心中如何想,孟鸿文在旁人眼中是板上钉钉的惠王党,做他的女婿,和当着皇上的面说我要站队惠王了有什么区别。
南微心中也是惊诧莫名,这位七哥如果不是真蠢,那就是另一边的派过来上眼药的,看南朗元骤然冰冷下来的眼神,这眼药的确是上成功了。
此时谁都没注意到,那对夫妇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年轻人突然动了动,一双不安的眼睛正对上南微安抚的视线。
她摇了摇头,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虽有些意料之外的人来搅局,但形式并没有发生变化,只要南朗元对她母妃、对她的心思没有改变,那最后的局面就一定会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