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桑野行舟

24、冒险

　　她还在想着，李嫂子已经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给阿言倒了杯，见宋凝有些出神，便对着阿言道：“那个卫小姐，我问过邓头他们，叫卫姝，身份的话他倒是说过，但我没记住，当时就想着怎么就会看上顾川那小子呢，整日没个正形，他们说……”

　　阿言眼尖，见那卫姝已经走过来，她及时站起来，悄然扯了下李嫂子的衣袖，后者了然，回过头，便看到卫姝正离她不到十步远的地方。

　　宋凝见人过来，也回了神，赶紧站起来，拉着阿言给卫姝施了个礼。

　　“两位姑娘不必多礼，李嫂子安。”卫姝知李嫂子虽是顾府一个管家，但在顾川心里地位重的很，对她甚是客气有礼，“李嫂子请原谅，我也是担心将军，这几日他都不见好，今日过来也是想打听一下将军的状况，恰好见着两位姑娘进来，心想许是将军好了些，如果叨扰了李嫂子，还请见谅。”

　　李嫂子对卫姝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能说讨厌，也就客客气气的，跟她道：“卫小姐有心，大夫说将军还需静养，不能见客。麻烦你来这一趟，到时候将军好了，定会上门感谢卫小姐。至于你看到的那两位姑娘，便是眼前这两位，宋姑娘和阿言姑娘，她们……”

　　宋凝及时接过话题，对着那卫姝笑了笑：“卫小姐安，那个，是这样的，我弟他略懂一些医术，之前顾将军中毒时他有帮忙过，我们这几日又恰好来皇都有些事要办，听说顾将军几日不见好，他便制了些药给我带来。为的是不想给府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才从这后院进来。药我已经给李嫂子，李嫂子为了感谢请我们喝了汤。这药也送到了，汤也喝了，我们眼下也要告退了。”

　　说完便拉着阿言准备离开，却被卫姝叫住。

　　“两位姑娘且慢。”

　　“你们特地有心过来送药，卫姝先替将军谢过两位，如果不着急的话，你刚刚说顾将军中毒，那是在绥延城的时候吧，那时候两位姑娘也在吗？能否和我说说顾将军的事，我想多知道一些。”说到这，卫姝脸上微红，那是小姑娘想到心上人才会有的神情。

　　如此娇羞，让宋凝都愣了下。李嫂子把汤收拾好端走后，在卫姝的示意下，她拉着阿言坐下。

　　虽然替顾川谢过这话听着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是见卫姝，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敢一个人来将军府，冒着被世人议论的风险，看来也不个胆小的。

　　仔细一想，宋凝有些明白过来了，心想顾川艳福不浅，这卫小姐长的花容月貌，就刚低头那一刹那，嘴角那一抹害羞的似有非有笑，连她宋凝都忍不住产生想保护她的冲动。

　　她正想跟卫姝聊一下顾川，却被阿言在底下悄悄拉了下手，刚到嘴边的话就被堵了回去。见宋凝欲言又止，卫姝有些疑惑。

　　“怎么了吗？”她眨着眼睛，一脸茫然，看着宋凝。

　　“那个，我，我们其实和顾将军，也不算熟。但是卫小姐想知道些什么，我知无不言。”宋凝呵呵笑着，说起来她和顾川更像是合作关系，要很熟，那肯定不是，但是要说点什么，也不至于没有。

　　卫姝闻言，也跟着笑着，只是半遮脸，那眉眼弯弯甚是好看。

　　“那多谢宋姑娘，我叫卫姝，你叫我姝儿便可。”卫姝面对着宋凝坐下，想了一下才开口，“你和顾将军的怎么认识的呀？”

　　“我家在西北那块，家里是开医馆的，那时候听闻顾将军出兵抗击蛮夷，便想着能出点力帮上点忙。后来顾将军中毒后，恰好我弟在，便照顾了他一段时间，我就是偶尔给他们送点吃的。”宋凝一顿胡扯，她总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正如顾川隐身在峈山青云寨的事情无人知道，对外宣称自己是一直在安陵生活。而她当年和小包起义是打着周家军的名义，收复西北。起义军的人知道她，是以小包表姐的名义协助。对外的话，别人知道的更多的是小包而不是她，后来顾川来了，那便是顾川打头阵。说起来，除了起义军和很少部分人，没有人知道她是起义军头子。

　　击退蛮夷后，起义军所有的功劳她都让小包担着，小包明白她，也不强求，自己一个人来到皇都，当了这礼部侍郎。或许这次成功之后，顾川会放小包离开，到时候他们便可回到绥延城。也有可能，他们会死。

　　“刚刚你说到给他们送吃的，那可知顾将军平日里爱吃些什么？”卫姝思考一番，才开口，有些羞涩，但也大着胆子问了出来。

　　宋凝想也没想开口：“酒。”

　　见卫姝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宋凝咬着手想了下，突然一拍手，很是笃定：“李嫂子熬的粥，他很喜欢，酒的话，桂花酿，他的最爱。”

　　听到这话卫姝才舒展眉头，粥她可以找李嫂子学怎么煮，但是经常来将军府许是不行，但是酒可以，她可以在家学怎么弄。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再晚老爷就该发现了。”卫姝身旁的丫鬟上前提醒。

　　临走前，卫姝还不忘跟宋凝道谢：“宋姑娘，谢谢你，你不着急回西北，下次记得来找我玩，我带你去玩好玩的，皇都我很熟的。”

　　见自己和她道了些顾川的事，卫姝也有些放开，眼角带着俏皮，连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阿言见那卫姝走后，才叹了口气，她不明白为啥宋凝要和她说这些，虽然她是胡扯的，但是话说多了，总会有藏不住的时候。

　　“小姐，言多必失。”

　　“对不起，可是她长的那么好看，谁能拒绝一个美人跟自己说话呢，你说是吧阿言。嗯？”宋凝用手肘轻轻碰着阿言，看她还是气鼓鼓的样子的，伸手去戳。还是这般，生气了就小脸鼓起来，跟小孩似的。

　　“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嘛，阿言，请你吃糕饼？走，咱们跟李嫂子道别后咱们去吃糕饼。”

　　虽然哄好了阿言，但宋凝咬着糕饼心里却还在想着，到底是谁在跟踪她们，而且还能告诉卫姝，卫姝，卫……

　　等等，卫，御史卫明？

　　“小姐，身后有人跟着我们。”阿言虽然专心咬着糕饼，但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迅速回头，便注意到有道身影快速消失在小巷里。

　　“我知道，走！”宋凝立马拉着阿言往之前住过的客栈跑，她有些事情想知道。

　　当初离开客栈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让掌柜的给她留着房。她快速上了楼，将窗户稍微打开一条缝，很快就看到几个人往客栈这边过来，那架势看着就不是来住宿或是吃饭的。

　　等那些人走近，她和阿言对视了眼，两人都看清了那些人的脸，是那天晚上要求她们腾桌的刘爷一伙。

　　他们为什么要跟踪自己？这些人到底是谁？顾川临走前突然要她去小包那住，是否和这个有关？那他为何会知道？顾川和小包府里的人是谁安排的？

　　这些她都要知道。

　　至于楼下那些人，想甩开也不是难事。不过那些人既然都跟她们到了将军府，自然是从小包那里便知道了的。

　　既然这样，那就将计就计。

　　“小姐，怎么办？是要杀了他们还是？”阿言将短刀带在身上，看向宋凝。

　　宋凝摇摇头：“不，阿言，这些人是知道咱们住在小包那的，直接回去，大大方方回去。”

　　一路那些人都跟着，直到回到小包府里。宋轩正跟遛着狗，见他们回来，正准备说话，宋凝比了个嘘。

　　“小轩，那几个人目前在哪？”宋凝问他。

　　这几个人，自然指的是安排在小包府里那几个。

　　“跟我来。”宋轩了然，带着宋凝他们几个去了后院，那几个都被小包暂时安排到了这，“他们这几天没什么动静。”

　　不，他们已经有了动静，宋凝心想。

　　邓头他们虽然被封了府邸，但没什么实权，相当于挂名散官，不要干什么实事。她让宋轩去盯着那几个人，跟邓头他们几个商议，让他们去查一下刘爷是谁。

　　“宋老板放心，不出两天，我们就能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了。”邓头跟张为他们正想着没事干，这下正好。

　　但是刘爷那些人人高马大的，如果在顾府面前见着她们的是这群人，但她让李嫂子去问过当时开门在场的门童，他并没有看到有这群人的存在。

　　所以，跟踪她们的，另有其人。

　　但是她们进去没多久，那卫姝便知道有人进来。如果门童没撒谎的话，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看到的那个人，他认识，所以他不觉得奇怪，不会引起顾府人注意的，只会是顾府内部的人员。

　　除了彩月，那便是另外两个，而很有可能，其中一个卫姝是知道的。卫姝喜欢顾川，但看她那样子，不是会安排人到顾府，只能是她爹，而恰好这个她爹选择的人她知道，索性便通过这个人给她传一些关于顾川的事。

　　加上这一次被李嫂子叫去，她一共去了顾川那两次，许是因此，那个通风报信的注意到了。机缘巧合之下，她到的时候，恰好那卫姝也在门口，正好给了卫姝进来的一个理由。

　　想了两天，邓头他们还没回来，许是那刘爷身份不好查，但是她这一头，要想知道她所想的对不对，她得再一次冒一下险。

　　“阿言，走，去将军府。”宋凝想到这，她决定要再试一下。

　　正往将军府走去，然而宋凝没想到，她竟然会遇到卫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