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热》有故事的智残法师

13、第十三章

　　童新舟以为风雨说的“有事”是照看她那调皮的妹妹。可假期结束之后，童新舟最常从风雨口中听到的话还是“有事。”
　　仔细想想也是，她妹妹就来了一天，时间是对不上的，而且照顾妹妹这件事风雨并不避着自己。大概是另有其事了。
　　童新舟也说不清这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假期里就一直有事，上学了仍然有事，她可以理解，但难免有些失落。

　　她很难再不放在心上了。

　　上学时两人照常一起上学，放学时就“有事”了。课间和体育课可以一起玩，周末就“有事”了。聊天聊其他的可以，一问到是什么事，就又“有事”了。

　　舟舟确信风雨是在隐瞒自己。
　　舟舟想搞明白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舟舟思索一番就放弃了。

　　风雨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过多地干预风雨的隐私。
　　风雨还能害了自己不成？

　　。。。

　　“老舟，打球去啊？”高舒礼倒是一点没变。

　　“不想去。”放学铃响，童新舟依旧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她哪有心思打球呢？就算打赢老礼，场边也没有为自己喝彩的人了。

　　“老王，你说。。。”舟舟扭过脸来。
　　“都几天了呀还叫我老王。。。”老礼无语。
　　不就是因为牵个手导致打游戏输了两分么，我已经道歉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呀！

　　“不叫就不叫呗。”舟舟把脸拧了回去。
　　“叫叫叫，都可以叫。你快说吧。”老礼无奈。

　　“假如，我是说，假如，一个人突然有一件事瞒着另一个人，就是平常都好好的，一扯到这件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觉得是因为什么。”舟舟转头看向老礼。

　　“这不很正常么，怎么了，你跟丁风雨闹矛盾了？”

　　“没有吧。。。不是，假如，我是说，假如！”舟舟把脸埋起来。

　　“哦，那是你跟假如闹矛盾了还是假如跟丁风雨闹矛盾了？”

　　“哎呀！”舟舟受不了，坐了起来。

　　“多大点事儿啊，你怎么还没我相信她呢，走了，打球去。”

　　“我不是。。。”舟舟好像突然想通了。她怎么可能不相信风雨呢？

　　“对了，你要不想打球，要不然咱俩晚走一会儿，去器材室看看？”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那就打球去啊。”

　　舟舟又被忽悠走了。

　　。。。

　　一两个星期过去，天气渐凉，丁风雨的事还是没有办完，童新舟还是没能习惯。

　　星期二的下午，舟舟打扫完卫生，默默地收拾书包，关闭电源，锁门，经过风雨的教室门口。
　　她不由得驻足一会儿，期待能有一个女孩窜出来抱住她。
　　想啥呢。。。

　　一个人坐上公交车，没有女孩像考拉一样抱着自己的胳膊。
　　挺轻松的，是吧。。。

　　回到家，吃饭，洗澡，换上厚实的睡衣，写作业。
　　语文英语历史，然后数学数学数学物理化学。临近十点，舟舟终于能放下笔，准备去睡觉了。

　　她走去卫生间，隐约听到姐姐在说话。
　　出来后，只见姐姐在外面等着自己，舟舟着实被吓了一跳。

　　“丁叔叔打电话问你放学有没有看到丁风雨。。。”
　　“唔。。。没有。。。怎么了？”
　　“丁风雨好像现在还没有回家，所以他想问问你。”

　　“啊？”
　　风雨怎么可能晚上十点了还不回家。。。五点多放学，走读生七点回家就已经算晚了，怎么十点才想起来问自己。。。还是说，风雨这几天回家都很晚？

　　舟舟不想再去想这些了。她现在的担心程度丝毫不亚于丁叔叔。
　　“我不知道。。。我出去找找她！”舟舟赶紧换了鞋，睡衣。。。就这么穿着吧。临出门时她又简单思索了一番，最后拿上了姐姐的自行车钥匙。

　　“别冲动，先换衣服。。不换也。。。行，戴个帽子，外边冷。不戴、不戴，手机拿了么？手机！”姐姐拦都拦不住，舟舟完全没听见姐姐说了什么。

　　童新舟骑着自行车在小区里搜了两圈，耳朵冻得通红，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风雨没理由躲在小区里不回家。
　　那自己还能去哪找呢？学校？
　　也只能是学校了，难不成去风雨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干的地方吗？她也不知道那是哪儿啊。

　　没有公交车，没带手机，舟舟骑着车前往学校。

　　叫醒睡着了的保安大爷，进到学校里去。教学楼锁住了，说什么大爷也不给开门，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啧，还能去哪呢？操场？
　　都怪老礼，不对，老王，一直扯什么传说不传说的，想到要去操场，舟舟竟有一丝发怵。
　　算了，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去试试吧。

　　童新舟摸黑朝操场前进，远远望去，却看那体育器材室，泛出点点灯光。

　　。。。

　　这天早些时候。

　　“你还要去奶茶店打工吗？不等童新舟了？”放学了，宁清绫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
　　不知为什么，她的同桌突然就迷上了去奶茶店打工，连心上人都不管了。

　　“嗯。”丁风雨点点头。

　　“要我说，你要真缺钱，不如去国庆我们喝过的那家奶茶店那，十八一杯的柠檬水还能卖这么好，一看就有钱。”

　　“也不是很缺钱，就差了一丢丢。”风雨比个手势。
　　她其实也有考虑过去那家奶茶店，但十八一杯的柠檬水她也不敢卖啊。

　　“你要这么多钱是为了啥呀，别跟我讲是为了童新舟，你看那家伙都因为这愁成什么样了。”

　　风雨嘿嘿一笑，“下个月是舟舟生日～”

　　“噫！”阿绫嫌弃的嘴脸瞬间上来了，“你知道追别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吗？”
　　风雨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你这种明明身为追求者却还吊人胃口的行为是绝对不可取的。”

　　“我。。。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嘛。。。”

　　“俗！太俗了！老掉牙的套路了都。自己自顾自地想了一出又一出，自顾自地想为对方好，却完全不考虑对方的感受，你这样是会出事的！”

　　“哎呀，别骂了别骂了。”风雨听得耳朵疼，“对了，阿绫。你说我打工这几天，舟舟她这么失落，是不是也对我有那么一丢丢的意思？”

　　“太天真了，我要是突然不理你，你不会失落吗？朋友之间很正常的。”

　　风雨想象一番，“应该。。。不会吧。。。”

　　“也是，忘了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坏蛋了。”一股负能量气场散开。
　　“错了错了，会的会的。”风雨赶紧求饶。
　　“总之，别想着搞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了，只有渣女中的渣女才会这么做！”阿绫一本正经，义愤填膺地说道。

　　“哪有。。。就是单纯想搞个惊喜而已。。。”风雨抬头，却发现阿绫气鼓鼓地走了。
　　不至于吧。。。

　　她也抓紧收拾东西，准备去打工。
　　不料刚下楼，风雨就撞到了一个抱着厚厚一沓运动马夹的学姐。
　　马夹散落一地，学姐手足无措。
　　“呃啊，对不起对不起。要来不及了呀——对了，同学，能麻烦你把这些衣服送回器材室么，我还有会要开，来不及了。。。”

　　得到丁风雨肯定的答复后，学姐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怎么放学了才送过来啊，和那堆衣服一起，自己整理好，搁那儿吧。”负责器材室的职工大爷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
　　临走前，大爷用一张凳子斜抵住门，又提醒了一句，“走之前别关门啊，锁锈掉了，从里边打不开，外边开也费劲。”

　　平白无故被怪罪了一番，还要干杂活，丁风雨心里有苦说不出。
　　唉，认命吧。
　　等她把两堆衣服放到一起时，她不禁捏了把汗——有点小多啊。。。

　　风雨一件一件地摊开，叠好，又垒在一起。
　　摊着摊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
　　叠着叠着，好像有什么门关上了。
　　垒着垒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

　　哈哈，该不会是器材室的门关上了吧。
　　风雨迈着艰难的步伐探过去。
　　哈哈，还真是。
　　这门该不会真的打不开吧。
　　哈哈，大爷竟然没骗我。
　　窗户呢，该不会也关死了吧。
　　哈哈，还真推不动。
　　“外面有人么？帮忙开一下门好吗？”风雨通过窗户向外面呼救。
　　哈哈哈哈。。。

　　风雨笑不出来了。
　　但她冷静的也快。
　　里面有厕所，有水龙头，有灯，有电，有饮水机，有桌子有凳子，还有各种体育器材，大不了凑活一晚呗。
　　就是自己没带手机，没法联系家人，爸爸和阿姨应该会担心的。
　　不过要是有手机还好办了哩。。。

　　接受现实后，风雨回到衣服那儿，把它们收拾好，然后开始写作业。
　　等写完作业，温度明显降低，身上的衬衫和校服显得过于单薄了。
　　风雨走进里间，抽出来两块垫子，一块作床，一块当被，可惜这保暖效果，微乎其微。

　　她缩成一团，仍是止不住地发抖。
　　多盖几块能有用吗？
　　算了吧，不好收拾。一个晚上而已，虽然有些冷，但远没有到能冻死人的程度。

　　丁风雨索性把上面一块垫子放了回去，有它没它差不多。
　　她坐在剩下的一块垫子上，抱住腿。忽然想到，自己与舟舟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地方。
　　那个小储藏室没水没电，灰尘满天，那门也是锈的破烂不堪，不过一个小孩子使点力也能推开。
　　这个器材室不能说新，至少可以说是比小储藏室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大门也是完整的多，唯独这锁锈的怎么也打不开。

　　那天，自己受不了同学的恶语相向，躲在了小储藏室。好巧不巧，角落里正好有一块干净的垫子，比自己现在坐的这块还要干净，柔软。
　　突然，一个小女孩推门而入，走进自己的心房。。。

　　回忆着回忆着，丁风雨睡意渐浓。

　　“嘎吱嘎吱——嘭！”

　　嗯？什么声音？有人进来了吗？
　　想什么呢，半夜了谁会来学校啊，小偷都不来。。。
　　不行，必须得去看看。
　　风雨爬起来，走出里间。

　　恍惚之际，她好像又看到了儿时的小女孩。不，就是她，长大后的她。
　　舟舟？舟舟为什么会来？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风雨定神，不，这不是梦，真的是舟舟，但是，“诶！别关——门。”

　　话音未落，舟舟已经顺手把门关上了。
　　风雨感觉自己突然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这该死的随手关门的好习惯啊。。。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舟舟那边也注意到了风雨，赶紧跑到她身边，“你怎么躲在这啊？总不能是信了老王的话来探险的吧？”

　　老王？谁？是高舒礼同学吗？不重要了。
　　风雨指着门无助地说道，“门，从里边，打不开。”

　　。。。

　　舟舟接受事实接受地更快，倒不如说她一点都不慌。
　　她出来就是找风雨的，现在人已经完好无损地找到，这门就算会爆炸也无所谓了。

　　舟舟的耳朵和鼻尖被冻得通红，她揉揉耳朵，看向风雨，却发现她比平常还要白上些许。。。
　　不对，是惨白！
　　舟舟摸了摸风雨的脸颊，又握住她的手。
　　好凉。

　　风雨没有心情去激动了。
　　自己在这挨一夜冻就算了，还连累了舟舟。
　　都怪自己一时兴起，要瞒着舟舟打工。但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后悔，她始终相信自己准备的将会是舟舟最满意的礼物。

　　风雨正在那犹豫呢，身上突然多了件厚实的睡衣。

　　“天凉了，你也不多穿点点点点点点点。。。”
　　风雨扭头，看见舟舟只剩一件衬衣，冻的在那哆嗦。
　　“别犯傻了，你会冻坏的。”风雨赶紧把衣服披回舟舟身上。

　　“那你怎么办。”舟舟不情不愿地把手伸进衣袖，扣扣子时，她眼前一亮，“我懂了。”
　　她坐到垫子上，张开手，示意风雨过来坐。
　　风雨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被舟舟一把抱住。

　　虽然舟舟比较高，可惜风雨也不算矮，风雨坐在舟舟怀里多少有些别扭。
　　“要不。。。咱躺下吧？”说完，风雨只感觉自己脑子被冻坏了。
　　舟舟哪有风雨想得多，正好自己找了半天累得够呛，顺着风雨的话就搂着她躺了下来，“怎么样，暖和吧？”

　　暖和。。。风雨快要热炸了！心脏在狂跳，好像脑子也在跳。
　　嘣嘣嘣嘣。

　　见风雨没回话，舟舟便自己说了起来。

　　“想当初，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坐在那破储藏室的破垫子上聊天。”
　　“可惜那时候我们还不太熟，得要两个垫子，一人一个，还得收拾。”
　　“现在多好，一个就够了。”

　　风雨慢慢恢复理智，她转过身，钻到舟舟怀里抱住她，喃喃说道，“对不起。。。”
　　“嗯？怎么了？”舟舟不解。
　　“我有事不该瞒着你的，现在不仅自己倒了霉，还害得你一起受苦。”
　　“没事的，我相信你。”风雨发丝间的茉莉花香铺满了舟舟的鼻腔，舟舟眼皮渐沉。

　　“。。。”
　　沉寂了一会儿，风雨小心翼翼地抬头，发现舟舟已经睡着了。
　　就这么搂着自己睡着了？！
　　这下可理智不了了，她和舟舟此时就隔了一件单薄的衬衣。

　　风雨慢慢将脸埋进舟舟怀里，这异样的柔软，风雨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忍住，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她调整呼吸，有意无意地嗅着舟舟身上的味道。舟舟晚上洗过澡的，香气比较浓郁，像是。。。水仙？

　　没等风雨想明白，忽然“哐”的一声巨响，风雨一激动，给舟舟的下巴来了个结实的头槌。
　　“哎哟哟哟。。。怎么了？”舟舟吃痛，捂着嘴坐起身来。
　　风雨手忙脚乱地，也不知如何是好。

　　“啧，我是不是犯事儿了。”
　　“应该是的。”
　　外面传来熟悉的两个人的声音。

　　风雨和舟舟踉踉跄跄地跑出去，果然是阿绫和老礼。
　　门。。。怎么躺地上了？
　　老礼手上的门把手好像说明了什么。

　　“好啊你俩，嘴上说着不信什么牛鬼蛇神，结果自己不回家偷偷跑来玩是吧！”老礼拿着门把手指着风雨和舟舟说道。

　　“什么跟什么呀。。。你们怎么也来了？”舟舟按下老礼的手。

　　“老师打电话说小雨今天没回家，问我有没有看见她，我就出来去商业中心和——”阿绫一脸幽怨地说着，注意到风雨在疯狂给她使眼色，“和某个不可名状的地方去找了一圈，没找到，路过学校的时候碰见了这位同学，就一起进来看看了。”

　　“真是谢谢了。。。”舟舟对阿绫道谢，但是对老礼。。。不对，老王，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老王，你大晚上不回家在学校门口转悠什么呢？”

　　“我瞎转悠？咱老师也问我了，说你晚上突然出去没回来，我这才来找你的，你还说我瞎转悠？”

　　“呃。。。”虽然理亏，但舟舟很快想好了怎么回她，“我觉得，今天晚上这些事你得负4/7的责任。”

　　“嗯，凭什么？”
　　“你要不一直说那事儿，我和风雨也不会来。你看，门还被你弄塌了，不行，至少5/7。”

　　“我@#$%&”

　　。。。

　　几人吵吵闹闹，或者说老礼舟舟吵吵闹闹地离开了。

　　阿绫和老礼家离的近，走回去就行，风雨和舟舟虽然家比较远，还好舟舟骑了自行车。

　　“我带你回去吧。”舟舟坐上车座。
　　“嗯，谢谢。”风雨也不推辞。毕竟要是不骑车走回去的话，那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风雨坐上后座。
　　“等一会儿哦。”舟舟把睡衣脱下，前后反穿，“手伸进来，抱着我，就不那么冷啦！”

　　岂止是不冷啊！！！

　　（事后风雨和舟舟都有接受批评教育并对老师家长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