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高史]不夜城》嗟然

59、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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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今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两个男人都锁着眉不动，高城手里点着烟，听见他进来，两个人都扭过头来望着他。史今走回自己座位上低头吃着盘里已经凉了的菜，高城看史今脸色白白的，东北的天气他在网上查了，要比香港冷很多，这几天忙着家里的事肯定也没休息好，高城叫来服务员给汤添了火，等烧热了给史今碗里盛了汤，史今笑了一下接过喝了，高城一点一点磕着烟灰，默默的看着史今吃菜喝汤。
　　史今吃饭属于不积极夹菜、只吃自己附近菜的那种，不是客气，高城跟他一起吃饭吃多了才了解这只能说是习惯，所以在外头吃饭高城总习惯给史今夹菜，一消灭一点就给他添，直到史今挡着碗说“够了真够了我自己来”为止。
　　“够了，我盘里还没吃完。”史今挡了下高城的筷子，高城一点没迟疑，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还是执意的把一筷子虾放到他盘里，“没事，慢慢吃。”
　　吃罢饭三人走出餐厅，高城钻进后座了却看到史今站在车门前没有进来的意思，高城喊他“走呀。”
　　史今把车门从外面关上，“不了，你帮我把箱子拿回家吧，我直接去公司。”
　　跟陈陶招呼一声史今转身就走，高城跳出车子一把拽住他，“不是，怎么刚回来就去上班啊，明天再去吧。”
　　“不用，我现在就过去吧，请了这么多天假，好多事都堆着。”
　　高城抓着胳膊的手没放，“你才下飞机，回去休息一下再去也行啊！”
　　“真不用，我不累。”说罢又要转身，高城手一用力，把人抻回身，“晚一点，晚一点过去行么？”
　　史今看着高城，扳开他的手，脸上还是笑的，“我跟公司说好了，下午就上班，于头那还有个活等着我做，我得现在就过去。”
　　“晚点再去听到没有！我有话跟你说！！”
　　陈陶在车里听着两个人说话，他也不懂史今为什么那么坚持，可高城真把他吓一跳，前一句还一点征兆没有，后一句就忽然吼起来了，他看到史今没什么表情，抿着嘴看着高城，胳膊还被高城拽着，不走也不说留，陈陶犹豫着要不要下车过去。
　　高城有点乱，他们好久都不曾争吵过了，他一点都不想吼史今，可是自己千方百计的跑出来接他，他却还惦记着去上班，史今突然的执拗和勉强的笑容，刺的他心里不是滋味，他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啊，他怎么就非要离开我去上什么班呢？
　　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史今平静的看着高城，还是高城先松开了抓着他的手，高城呼出一口气，偏着头看了眼驶过的巴士，又重新看着史今的眼睛，“我真的有话跟你说，你能，你能给我点时间么？说完了，我送你去公司。”
　　史今抿紧了嘴不发一言，高城的眼里已有了乞求，他似乎直到现在才发现，几日不见，高城却好像被磨坏了壳，失了神采，疲惫，不安。史今绕过高城坐进车里，陈陶从后视镜里看到的高城，有他不曾见过的脆弱。
　　陈陶没再问高城意见，直接把车开回自己家，史今没有再问为什么回的不是高城和他的家，陈陶领他去了客房让他休息一下的时候，他也平常的道谢。
　　高城靠在门口，看着史今从箱子里拿出一些衣服，陈陶拍拍高城肩，把他往里推了推，走了出去关上门。
　　高城走到史今面前低头看着他，史今蹲在箱子前翻找着什么，一会拿着一条毛巾站了起来，没有看高城，直接往浴室走，高城在他转身后抓住了他的手，史今不动了，一双手环到了胸前，熟悉的拥抱，熟悉的味道。
　　高城两只手紧紧扣着，脸埋在史今的颈边，时间就那么一点一滴的走过。史今手里还拿着那条毛巾，他没有像以前一样不好意思的推高城，更没有摸着他的手迎合他，他就那么僵直着不动，高城抱着人，鼻子里都是熟悉的温暖气息，可是看却不见他的表情，得不到他的回应，
　　“今儿…”
　　高城微微的晃了晃身子，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史今不想回头，他不想看见高城为难的表情。
　　“今儿，你怎么啦？”
　　史今错开高城的手，眼睛看着高城的衣服扣子，“说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脑子里满满全是想说的话，高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又先说什么，组织着语言还没开口，史今就抬起了头。
　　史今看着他的眼睛，“他真的是你的孩子？”
　　高城脑袋轰一下，一时怔住，他想先对史今说什么还没确定，但绝对不是这件事情。
　　“你…谁告诉你的？”
　　史今多希望看到高城像以前对待那些虚假八卦一样，不屑的嗤笑一声，可是他看见了高城的惊慌，虽然只闪过一秒，他还是捕捉到了，心一下子缩紧，钝钝的痛，如果说看到那些新闻时他还哄着自己心存一点希望，但看到高城反应，他隐忍下的情绪顿时轰塌，原来，从高城那里得到证实是这种感觉，原来，比想象中要重多了。
　　史今转身就走，高城一把抓住，他似乎听到史今叹了口气，史今说“放手”，声音里抓不住什么情绪，高城怎么可能放，今儿知道了，不是他告诉的，但是确实已经知道了。破釜沉舟，高城豁出去了，他现在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唯独不能放手。
　　“今儿，你听我解释…”
　　“我说放手！”
　　高城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放手！松开！”
　　“你听我说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砰一声，高城话没说完整就摔倒在床上，他没有留意脚后边地上打开的箱子，更没有想到史今会推他，史今喘着气看着半躺在床上一脸吃惊的高城，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推他，他脑子很乱，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紧张让他急于想找一个出口，他不想听他多说什么，一个字都不想听。
　　高城没有起身，连姿势都没换，手肘撑着半个身子看着史今，还没有从吃惊中缓过来。
　　史今喘息渐平，转身走进浴室啪的锁上门。手里的毛巾已经被攥的变了形，浴室门外一点声音没有，史今知道高城没走，但也没靠近。
　　史今一直认为自己是能把握自己的。在一起不是凭一时冲动，走下去却没那么简单，在渐渐习惯了和高城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想以后，之所以这么用心的对这个家，尽量周到体贴的去照顾高城，一定程度上也是想在能留下点什么的时候尽量多留，他真的没有奢望长久的这样下去，他甚至想过，如果高城厌了，如果高城遇到一个不错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可以带给他自己永远无法给他的东西，他会走，会彻底的，不让高城为难的走。他没有遵照和高城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的约定，这不是一件值得分享或者说是分担的事情，他史今一个人想就够了，而这些东西，他想的次数也不多，因为一两次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就这么带着点珍惜，知足不贪的和高城在一起，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破坏，史今一时间有些失控了，原来，他不像想象中那样能够把握自己，原来早就深陷，早就贪了。
　　不知过了多久，史今打开浴室门走出来，高城坐在床上，手肘撑着膝盖，脸埋在手掌里，听见了响动慢慢抬起头来。
　　史今走到他面前，高城抬起眼睛看着他，史今说“对不起，刚才我情绪不对。”
　　高城捏住他垂在身侧的手站起来，“今儿，你别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浅吸口气，“今儿，你…跟我去美国吧。”
　　史今抬起头，没多少表情，高城继续说“我跟我妈都说了…你不是还想继续读书么，等我把事情都解决了，我们去美国。”
　　史今的反应不是高城预料的任何一种，确切的说，史今没什么反应。他偏了偏身子，“解决？你要怎么解决？你觉得离开香港就没问题了么？”
　　高城没说话，他没法回答。史今叹口气，忽然笑了笑，“我一直不去想那一天，以为离我还很远。”
　　高城心里一痛，扶上史今的脖子，大拇指磨着他下巴，“什么这一天那一天的，我能解决，等这些解决了，我们去巴萨罗纳度假，听到没有？”
　　高城等史今点头，史今只对他笑了笑。高城捧着史今的脸，把自己的嘴唇贴上去，史今有一丝的迟疑和退缩，高城心中一急，使劲吻上去撬开史今的牙齿，高城的胡子似乎没刮干净，短短的茬子刺的史今很痛，史今微微皱了下眉，但很快就任凭高城的舌头在自己嘴里乱蹿，带着点怒气，亦有点不安。高城狠狠的吻着史今，直到感觉到他的回应才又温柔下来。史今睁开眼睛，看着高城投入的脸，高城正闭着眼睛，眉头凝着，吻得似乎并不踏实，史今慢慢拢上高城的腰，渐平的心，又乱。
　　高城靠在史今肩上睡着了，史今不知道高城这几天是不是也没休息好，没一会就似乎睡沉了，连史今起身都未曾发觉。史今把手机充上电，又洗了个澡，他还是想去公司一趟。
　　客厅的桌子上有陈陶的留条和一把备用钥匙，史今没有拿钥匙，轻轻关上房门。
　　打开手机，呗呗的蹦出好几条短信，史今一一看过，盯着其中一条高楠发过来的，直接回拨了过去。
　　史今跟高楠约好，等他从公司出来去到约定地点，还提前了几分钟，可高楠已经等在那里。高楠等史今坐定，叫侍者给他上咖啡，史今换了一杯水。高楠设想过史今跟他见面的样子，他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些事，应该问过高城，可能还闹了不愉快，总之高楠想象中史今至少不该这样平静，却也不像是故意掩饰作出来的样子。高楠似乎又一次错估了史今，但他很快就消灭了心里那丝动摇。
　　“我约你来，是想告诉你，希望你尽快离开高城。”
　　史今脸色如常，“这事你跟高城提过么？”
　　“提过。”
　　“他怎么说？”
　　“他不同意，”高楠手肘搁上桌子，手指交叉而握，“所以我找你。”
　　眼前这张脸跟高城还有几分相似，但比高城更刚毅，也更会藏得住情绪，史今想起高城还是他的上司时，也常看到他摆出高楠此刻的姿势，到底是血亲，小动作都像。史今心里失笑，高楠虽然话直接了点，但他无法否认高楠是为了高城好，就像无法否认自己那点私心还不愿意放手一样。
　　史今喝了口水，“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不知道，但是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高楠停了一下，似乎想等史今有所反应，史今没说话，他于是继续说“你已经听说那孩子的事了吧，新闻刚出来时我也没信，可是这次杂志不知道哪里拿到的鉴定证明，其实这东西作假不难，问题是我妈看到了新闻一定要让高城去做鉴定，高城不干，最后找人来按着他抽了管血，还取了头发指甲，小孩那边不给人，但我还是有办法。我想说的是，鉴定我是亲眼看着做的，那孩子确实是高城的儿子。”
　　高楠说话时一直盯着史今，史今相当平静的听完他的话，只在听到高城取血时眼睛明显的眨了一下。高楠在心里叹息，他低估了史今对高城的感情，这点发现让他有些不高兴，因为他不想不忍心。
　　“我妈想把孩子要过来，高城不同意，他不承认那孩子，他对我妈说他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了，我妈打了他一顿，后来把他锁在家里，高城这几天没怎么吃饭睡觉，却还惦记着你回来了要去接你。其实今天我猜到他会跑，我没想拦，我觉得这事你们能自己解决最好，可我妈今天才跟我说高城提到了你，我以为高城不会这么笨，选这种时候说这些。”高楠啜着咖啡，咖啡已经不烫了，“高城给你看过我妈年轻时的照片么？她嫁给我爸时才20，生我的时候也才24，可今天我妈拉着我让我找高城时，我觉得我妈真的老了，我还没见过他那样哭过。”
　　史今只静静的听，不插话，也没太多表情，像听别人的故事。
　　“高城小时候很皮，全家都宠他，13岁被我爸送出国时，还生我爸的气两个多月没理他，他现在快27了，可是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小孩，在美国读书时玩惯了，也不一定就懂得什么是爱。高城从小没遇到过什么挫折，什么事都是别人帮他做好了等着他来，从学校出来踏进社会，才发现了难处，身边没有可以帮他的人，又气傲的不愿意向我开口，这时候你出现，出现在对的时间地点，所以后来他渐渐依赖了你，在你之前他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感情，他以为这就是他认定的感情。史今，我承认你影响了高城，并且影响的很深，他现在的一些改变也多少因为你，可是高城不会只停留在这儿，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史今看着杯子里的水，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你不了解。”
　　“不了解什么？”
　　史今没再开口，高楠摸出烟，点燃了吸一口，“你跟高城的事，我让我妈暂时先不要告诉爸，但是估计也瞒不了多久。coco的丈夫是东亚银行李主席的儿子，高氏跟东亚也一直是合作关系，这件事出来，东亚虽然暂时没表态，但想法肯定是有的，我爸正为这事愁呢，我不想再拿你们的事烦他，我妈曾想过coco要是因此跟李家离婚，就考虑也把她接过来，这事高城肯定不干，我也不赞成，不过要是高城还是一直这么任性下去，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快活，那我也只好听我妈的了，毕竟，这是他搞出来的事情，他脱不了责任。”高楠端起杯子啜了一口，皱了下眉头，咖啡已经凉了，味道不是很好，“总的来说，我希望在我爸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之前，把这些都解决了，这样对大家都好，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