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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剑斩十三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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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丰,新历七十三年夏。
紫荷初生,香石竹开。
永丰国一个边陲小镇江镇的酒肆中,一个少年抓着块猪头肉,也不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说书人,生怕错过了故事情节。
说书人次次来都是讲一个故事,现在已经将那中原剑神大战百名天榜高手的故事讲了不下二十遍,可台下听众却仍然热情高涨,说书人也乐得如此,惊堂木一落,又讲起了书。
这一段讲的是那中原三大剑神之一江远山的成名之战,在此战之前,江湖上没有一个人知晓他的实力,连天地人三榜中最低的人字榜都未进过。
故事起因大概就是这样,一日,在大街上,江远山的未婚妻许秀兰被陈家二少爷掳走了,江远山知道这事后直接提着剑杀上陈府,屠了他满门。
少年听到这里时眉头微皱,心想这江远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许秀兰才刚被抓进来就被救走,连跟毫毛都没伤到,就要杀人满门,不过他不满没什么用,观众们就是爱听。
惊堂木一落,说书人徐徐说道:“书接上回,中原第一剑神江远山怀抱红颜,缓缓走出陈府,却见周遭无数披着戎装的士兵压阵,其间更穿插着上百穿着各异的江湖人士,全是天榜前两百的好手。
这些都是陈家的兵马,也只有陈家才养的起数千死士和上百名天榜高手,相传陈家专门为了装钱曾建了三栋三层楼阁,由于陈家老爷正在与人商量要事,才造成了灭门惨案。
陈家老爷陈震陇望着家中尸横遍野,脸色阴沉地可怕,过了一会才从嘴中吐出一句话“留一口气,我要慢慢折磨。”
此言一出,手下人马便掏出贴身兵器向着江远山杀去,这帮绝非散兵游勇,不少是山贼草寇出身,身上多少都背负着一两条人命,那些高手更不用说,杀人全家都是平常。
一时间,浓郁的杀意如同悬浮在空中的滚刀,层层叠叠堆成了一座绝望而令人窒息的山峦,要是寻常人在此,恐怕早已失了心智,被这群人活生生剁成肉酱。
不过,那些身手了得的天榜高手和装备精良的数千士兵并未让江远山感到丝毫畏惧,他只是朝着乌泱泱的人群走去,神色淡然,好似那里空无一物。
那百余位天榜高手被他这般做派激怒,竟齐齐使出成名绝技向他这无名小卒杀来,一时间,密密麻麻的兵器、暗器席卷而来,宛如一块黑色的幕布将太阳的光亮遮了大半。
江远山见状只是高举右手,做了一个剑指,喝到“剑来”,霎时间成百上千把灵剑凭空出现,结成一朵乌云,裹挟着摧枯拉朽之势,如暴雨般倾盆落下,剑收,人死。一时间,人头飘零,血流成河,上百顶级高手和千余名士兵只剩下一具具无头尸体。
听小道消息说,那千余名士兵身上可全是用了上好的玄铁、经由名匠制作的甲胄,连三拒西夷的大将军蒙山的晓龙金军都用不上这么好的装备,结果全被江远山的剑雨刺得稀巴烂。
自江远山展现出这般仙人手段,他便成了三大剑神之首,位列于天榜之上。说起来,江远山自始至终没有入这江湖,却成了江湖一大传奇,到也是件稀罕事。”
少年听完了,发觉口干舌燥起来,拿起一坛子酒吨吨吨就喝完了,喝完还不忘品评一番
“杂质太多,口味不够纯正,应该是选用的稻米质量太差,即便加入了一些特殊香料,并用仍未能掩盖这个问题。如果是烈性酒这种问题还可以忽略,最要命的是这酒温和无比,更凸现问题。”
他这话中气十足,不似有假。店内的客人听到这话哪怕大字不识一个,更不通酒理,也觉得杯中酒难喝至极。有个家底深厚的乡绅更是直接摔碎了整坛未开封的美酒,其他人见此也纷纷效仿,生怕慢了一步被人看低,成了没品的人。一时间,瓷器碎裂声响彻整个酒肆。
楼上的老板闻声连忙下楼,他身形臃肿,行动却不慢,片刻功夫便下到了一楼,而少年则是站起身,从随身钱袋里掏了一张面额最小的银票来,递向胖掌柜。
“是我的问题,这点钱赔偿你的损失够不够?”少年问道。
“五,五,五十两?还是红河钱庄的御票!?”胖掌柜的嘴巴张的老大,说话也不利索,有些不太相信眼前非虚。
“走了。”少年告辞一声,一跃而上房顶,蜻蜓点水般疾驰起来。
少年唤作流云香,今天正要去刺客联盟做任务。
流云香跑出五里,来到城东的徐娘饭店门口,看见三男一女早已在此等候,他们皆脸上身着紧衣,拿着各种兵器,一身标准的侠客打扮。
几人见到流云香都投来不善的眼神。
女刺客指着流云香鼻子,脸上颇有几分愠色:“你这混蛋,又误了时辰。”
流云香摸了摸后脑勺,讪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刺客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开了口:“再重复一遍。这次任务是去温知县家里取一件玉盒,未时五刻至申时一刻目标会出门办事,晚上目标睡觉时守卫数量会翻倍。现在已经申时四刻,只能等明天。”
流云香立马回道:“那就等明天。”
女刺客不忿地说:“任务时效一共五日,探查消息、蹲点观察作息便花了三日,你昨天迟到耽误一日,今天已是第五日。敢问流公子,任务押金十两,探查的工费算二十两,一共三十两银子,您是给现银还是银票?”
流云香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不用按什么时间,我直接将那东西取来便是。”说完便一把扯下女刺客的薄纱系在脸上。
女刺客露出真容,她肤白如雪,眉眼如画,脸肉嘟嘟的,十分清秀可爱。
“你”此刻她满脸羞红,掩面的东西给别人用了,岂不是间接那个了。
流云香见女刺客这么可爱的样子还捏了一把脸蛋,惹得她连跺脚气骂。
三个男刺客在旁边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流云香运转内力于脚下,跳上屋檐,飞檐走壁起来,不消一刻钟便到了城南郊外一处庄园门口,这里便是温知县的家。
踏在远处的小山上看去,庄园内有几间位处边缘的小木屋,应该是下人居所。最内侧有两间二层楼的精美阁楼。
根据情报,这些护卫日夜轮班,没有一丝空档,此外,还修了地道,内有人放毒箭,地上还有许多机关陷阱,用了特殊手段藏起,若不熟知地形,必定要中埋伏。
一个时辰过后,流云香拿着玉盒回到酒馆门口,他衣裳破烂,浑身沾满鲜血,众人没想到他真能拿来玉盒,而且众人都只是少年,没有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了这点银子,你不要命了吗?”女刺客面露怒色,过去用力推搡他,怪他不该如此莽撞,流云香只是眼神无辜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流云香估摸着女刺客消气了,小声说道:“我以为只有那几个普通人守卫,便几下打晕他们,想直接拿走玉盒。谁知道温知县也在,他旁边贴身近卫功力深厚,又是专门修的硬功,力大无穷,肉身坚不可摧,最是克我这种主练轻功的刺客,我还是靠劫持温知县才勉强逃走。”
女刺客闻言神色如常,望着他,只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扬长而去。
流云香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让三个男刺客在替他敷上伤药后,就拿着玉盒领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