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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当反贼,我和手下这票兄弟都不容易,他们有他们的故事,我有我的难处。大家能凑在一起就算是缘分,今天能偷几只鸡明天能捞上几袋米,这都是命数,说不准的。小孔自愿投到我帐下已经有四年多,对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就是他愿意说的这些,当然还有别的,别的他不愿意说,我也不问。晶晶也差不多如此,我相信她也是迫不得已才落草为寇的,谁家姑娘愿意当贼,况且我也不是什么枭雄,小草寨而已。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眉心打结,当贼难,当反贼难,乱世中带着这一大家子想混口饱饭更是难上加难。小孔狐疑地望着我的脸色,问我在寻思什么,我一五一十说给他听。他哈哈大笑道,“按照你的说法当贼都这么难,你让普通百姓要怎么活啊。”他随即自言自语,“好赖就这么活着呗。”

      我哪能不知道这个理儿,活着无外乎好赖。我们这样的小贼得过且过罢了,没资格谈旁的。

      走着走着,我便发现脚跟后头不干净,有人跟着我们,不近不远的,谈不上威胁也不在暗器的射程之内。我用脚趾盖想一想都知道是之前那对父子。我不出声让他们跟着,等到了我侄儿王七的府门口,这二人就该放弃了吧。

      小孔低声问,“怎么?有盯梢?”
      我点头。
      小孔大咧咧撇嘴,看来他也没把他们父子放在眼里。

      王七就住在北边,离我不算远。若是以我和小孔的脚程来计算,不过是一个多时辰的路,今天路上有些状况所以晚了些。日头都下山了,我们才到县城。我寻思晚了些就晚了些吧,正巧是饭点儿,也不落人话柄。

      王七家的副总管向丁丁打老远就招呼我,“这不是咱表姨主公吗?这么晚才来,您寨子里又缺什么了不?”

      这家伙毒舌得很,最烂一张嘴。

      我皮笑肉不笑答他,“可不是嘛,家里缺几只替死鬼,你来不?”
      他勉强挤出一丁点的笑容,狠狠地拿眼瞪我。
      “表姨主公您真会开玩笑——”

      他对我的称呼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其实表姨就表姨主公就主公,他非得把表姨和主公混在一起,叫起来怎么听怎么心痒。

      要说向丁丁这个人能有多坏,还真不见得。不过他的势利眼在这县城里可是有名的。很多人都在背后说向副总管的眼睛长在脑门上,嘴巴下面多了九个下巴,我知道这是旁人在挤兑他,其实他顶多只有四五个下巴,人肥了都这样。他的手臂比我的小腿还粗,五指肥得都快并不拢。从我第一次见他,他就没把我当回事。

      怪只怪我自己不争气,第一次上王七府里那会儿,我在花园赏荷花。赏花赏花我就赏到厨房去了,去了厨房还不罢休,还顺手拿了几袋豆子。豆子没藏好,顺着衣袖的缝隙往下掉,正掉在向丁丁的腿边。

      我当时灵机一动,大惊状,问一声,“向副总管,你这是在练铁砂功?怎么随身还带着豆子。“

      四个下巴真不含糊,当场就把我给撅了回去,“可不是嘛,表姨您练的是铁袖功吧,袖子里放着好几袋了吧。”

      过去的事情历历在目,反正我和四个下巴的旧账没有完,这次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我往左走,向丁丁便跟着我向左,我往右走,向丁丁便跟着我往右,这哪里是待客,分明是看贼。好在我有杀手锏,吩咐小孔,“你先随副总管去,我腹内疼痛,方便去。”

      我去字落地,人就飘了起来往厕所方向奔去。我上大号,他总跟不到了吧。

      冷不防听见向丁丁在背后嘀咕,“表姨不着急,您慢慢上,我们在外头与你把风。”

      我差点摔进粪坑里头去,偷东西要把风的,没听说上茅房也要把风的,这死贼…这九个下巴的死胖子!我捏着鼻子在厕所里骂骂咧咧。

      只听到茅坑的那头有人偷笑,“你也不至于吧。”
      这一吓非同小可,就好像七魂六魄都已经飞出窗外。我顾不得屎尿的臭味,站直身体搭好防守的架势。我进来的时候身后只有小孔和向胖子,里面这个说话的究竟是人还是鬼!夜还没有深就闹鬼,而且在茅房闹,这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
      “是人你躲茅房干嘛?”
      “你不是也躲茅房。”

      我嚼了嚼总觉得这话味道不对,除了带了点茅房的臭味,貌似还有其他的意思。

      我单掌破茅房门而出,落在小院内。

      向副总管心疼地用袖口擦汗,“我说表姨主公,拉不出屎不能怪茅房门对不?”

      茅房里出来的真的是人,我对着月光照了照还有影子,而且还是我认识的人,更令我难堪的是茅房里居然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是一双,一双父子。

      我指着这双祸害问小孔,“这怎么这么眼熟?”
      “可不是嘛,跟着我们一路。”
      小奶娃娃冲我龇牙,嘻嘻一乐:“姐姐!你不是来蹭饭的嘛,我们也饿了。“

      得得得,我的一世英名怎么就毁在这两个人的手里。

      向副总管说话酸酸的,“哦,原来是跟班蹭饭的。”

      我摊手,“其实不是这样的。”

      九个下巴摇头。

      “别解释了,跟着来吧。”

      饭厅里有饭有菜准备了一小桌,说不上美味佳肴但是足够对付。

      啪——
      小孔拍桌子。
      “好你个向胖子,净拿些猪食给我们主公吃!”
      我劝他,“算了,与人为善,粗茶淡饭就粗茶淡饭罢了。”
      说着拿起一个馒头扔给小奶娃娃吃。

      他颇为纠结地望着我吭哧了半天,“姐姐,你上茅房洗手了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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