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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香料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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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休整了一番,终于在第三日的早晨到达。
看着李寻打量着顾朝朝,上下检查了好一会儿,周眠冲上去:“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李寻面露难色,几番踌躇下开口道:“他的症状倒像是中了傀儡术。”
傀儡术?
周眠摇摇头:“不会的,我见过中此术的人,他们精神涣散,身体麻木。顾朝朝只是意识不清醒,不是这样的······”
想起他身上的种种变化,她越说越没有底气,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李寻叹了口气,走上前安慰道:“顾朝朝不同别人,可能是体内强大的内力抵挡了一部分毒素。”
原本想着不再去管阮大哥他们的事情,她也可以静下心来想想以后的事情。
可如今看来,还是逃不过······
“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她面色凝重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顾朝朝,此刻他正充满敌意的盯着李寻。
他没有开口,转身拿出来一个小黑匣子,递给她道:“若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就是解药。”
周眠的眼睛瞬间亮了,立马接过来。
可那黑匣子打不开,上边仅有一个钥匙的小孔。
“钥匙呢?”
周眠心下一沉,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李寻摇摇头:“当初我让顾朝朝去取这个东西的时候,并未想到这盒子里还有机关。”
“若是强行打开,便会直接毁掉。”
周眠冷静下来,将盒子还回去:“钥匙在哪?我去取。”
“在江家。”
两日后,中都街市商贩云集,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客栈二楼的靠窗一侧,露出白色人影。
江衍芝从没想过,周眠会主动来找他。
即使心下按捺不已,却也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嘴角。
在他第十三次扭头去看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期待已久的人。
“江公子!”
紫衣少女也注意到了,此刻在底下挥手打着招呼。
江衍芝起身回应,可看清她身后人的那一刻,嘴角的笑便僵硬起来。
她身后,那少年漆黑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是顾朝朝。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
江衍芝也不知怎么的,心底泛起阵阵苦意。
“江公子,好久不见!”
没一会儿功夫,周眠便到了定好的雅间。
“是啊,好久不见。”
江衍芝看向眼前的人,原先在底下只觉得周眠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如今细细看来,倒是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竟然说不上来。
人都到齐了,定好的饭菜也相继端了上来。
饭席间,他不时的观察着周眠的反应,询问着她的口味。
“江公子不必费心,饭菜都很合胃口。”
周眠客套的说着。
他的脑子猛然间反应过来,他知道了。
看着如今言谈举止滴水不漏的人,再想起自己初见周眠之时,她身上的洒脱和傲气。
从前他看周眠,总是事事不同,却又如此新奇。
可如今她似乎变得更加的沉稳冷静了,说话也变得客套起来,身上那股跳脱和奇特渐渐消失了。
仿佛,彻底融入了这里。
江衍芝不禁有些怅惘,低头喝起来酒。
酒过三巡后,周眠便进入了正题。
“听说,你马上就要大婚了?”
他苦笑道:“都是父亲的安排。”
看着曾经那个有些纨绔的公子变成如今的老成,周眠不禁有些伤心,为他不能自主的伤心,为这个时代伤心。
她有些不自然道:“我就是来庆祝你成亲的。”
他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淡淡的失望萦绕心头,也没心思再去管其他的:“好吧,府中多的是房间,你们远道而来,怎好再让你们住客栈?”
原来,江家的祖传之物就在祠堂内。
周眠猜测那很有可能就是黑匣子的钥匙。
只有江家长子在成家的时候,才会开祠堂,将祖传的盒子交到下一代家主手上过目,而后放回去。
所以,他们需要混入其中,趁乱拿到钥匙。
躺在江府舒适的大床上,周眠安逸的翘着腿,看向地上的顾朝朝:“朝朝,到时候你就听我指挥······”
顾朝朝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盯着少女那一截纤细的脚脖,白白的,在他眼前晃,只觉得心下烦躁不安。
看着渐渐逼近的顾朝朝,周眠越说越小声,直至闭嘴。
那双黑黑的眼睛盯着她,不禁有些发毛。
“怎,怎么了?”
他不言语,反而一手握住那脚踝,按在床上。
粗粝的大手弄得她有些痒痒的,但周眠不敢反抗,乖乖顺着他的力道放下脚。
而后,少年撑开被子,将她裹了进去,直到看不见一丝皮肤,这才满意的躺下来睡觉。
周眠嘴里骂骂咧咧的挣脱开,扭过去睡觉。
深夜,瓷器碎裂声音传出。
周眠抱住顾朝朝,夺走他手上的碎瓷片,扔在地上:“好了,朝朝,好了。”
江衍芝闻声赶来,便看见屋内一片狼藉,桌椅碎瓷片全都散落在地,地上还有滴落的血迹。
跪坐在地上的二人双手沾血,周眠满眼血丝的抬头:“快,快帮我把他捆起来!”
顾朝朝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
刚开始只是安抚,后来渐渐控制不住,竟然胡乱的伤害自己。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此刻二人站在凉亭内说话,夜风轻轻吹过,将她耳边的碎发吹起。
周眠不想再瞒下去:“因为你们家的药。”
他蓦地愣在原地:“你······在说什么?”
“江家看似是制香世家,可背地里却投靠了祭司,为皇家制香。”
“其中就有一味香可以控制人的心神,使人如傀儡般不能自主,名曰:傀儡香。”
“通过它,来控制那些不听话的党羽,士兵,甚至是当今陛下!”
“我说的,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巨大的冲击袭来,使得他脚步踉跄起来:“不,不会的,父亲不会这么做。”
周眠冷笑起来:“相不相信,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衍芝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他漫无目的的在这偌大的院子里走,耳边却不断地响起周眠的话:“江家别苑,就是私下制香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冷风灌进他的身体,他却丝毫感受不到。
再次抬头,看着那匾额上的四个大字:江家别苑。
他只觉得荒谬。竟然听信了她的鬼话。
可下一秒,他的手便鬼使神差的推开了那扇门。
看着门内的场景,江衍芝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才发现,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一大院子的小厮们忙碌的抬着草药倒进巨大的炉子里,底下的炭火旺盛,将炉子烧的呼呼作响。
他们分工明确,搬草药的,烧火的,搅拌药材的······
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呈现在他的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不,不······”
没人回答他,那些人全都像傀儡一样工作着,根本不管这个外来人。
江衍芝脚步有些虚浮的走进屋里,只见那里摆放着各色各样的香料瓶子,而其中便有傀儡香······
“少爷这是怎么了?”
“看着那么奇怪,像是丢了魂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面对下人的议论也都仿若听不见。
江衍芝径直走进了周眠的房间。
“我帮你。”
江衍芝失魂落魄的走来,留下这一句话便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周眠知道他肯定全都清楚了。
婚期将近,江府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听说,少爷的新妇长得可好看了,这下少爷可有福气了。”
“哪的话,咱家少爷人那么好,她遇上咱家少爷才是有福了!”
“哎呀,对对对。”
看着全府上下都挂满了红绸,周围人全都笑脸恭维着,江衍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大堆事情萦绕在他心头,使得他慌乱不已。
众人只以为他太过紧张,便打趣的安慰了几句。
另一边,周眠已经成功混入李侍郎家里。
待换上新娘服饰,周眠便指挥着顾朝朝将李家小姐抬到江家府上。
顾朝朝盯着眼前一袭红妆的女子,只听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他抿着唇,似乎不愿意离开。
“快去吧,我没事的。”
顾朝朝这才不情不愿的扛起那昏睡的人离开。
“吉时已到!”
媒婆进屋,将人迎了出去,而后一切顺利的上了花轿,周眠才敢松口气。
这边顾朝朝刚把李小姐放到屋内,关门便想要去大堂等候。
“欸你说,公子和小姐成亲之后,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那当然了,他们是夫妻,夫妻就是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顾朝朝顿住了脚步,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画面。
“什么是夫妻?”
丫鬟一下子被这人揪住,吓得结巴起来:“夫,夫妻,拜堂成亲后就是夫妻了。”
顾朝朝若有所思的松了手,嘴里重复着那句话:成亲了就是夫妻了。
丫鬟心有余悸的看着少年离去:真是可惜了那张脸,竟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