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清泉洗心

48、大户过河

　　八月二十二，天刚蒙蒙亮。胡老爹和儿子松林一起走到桥头埂，正好逗着谭大户和儿子谭清波。
　　“东家，难得你起的这么早哈。空气好吧？”老爹热情地先于大户开口打招呼。
　　“东家早，少爷早。”松林也跟着打了招呼。
　　“老哥哥早，松林也去哈。”
　　“胡伯伯好，松林哥早。”
　　“老哥哥，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是起这么早的。只是我这二十年来，好像是头一回这么早吃早饭。”
　　“那平时你都什么时间吃早饭呀？”老爹好奇地问。
　　“大概齐在上午八九点钟吧。”
　　“你这么早起，又不吃早饭，你都在干啥？”老爹更好奇了。
　　“我爸和小妈早上在后院小楼里唱戏，现在还……”没等清波说完，大户当头给了他一个暴栗的。“哎哟。”下面的话清波给硬吞了下去。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去上工都没早饭吃。”老爹恍然大悟。
　　“叫你多嘴。呵呵呵。”秘密被儿子说了出来，大户自嘲地笑了。

　　四个人一块过桥，松林打头，大户第二，老爹第三，清波最后。走到桥的最中间，大户突然叫大家停住。
　　“老哥哥，难得我们四人同时这么早过桥，我有一句话要讲。”
　　“有什么话，我们过到河对岸去讲呗。”老爹说道。
　　“不，要讲就在桥上讲。”
　　“那，你就讲吧。大家不要太激动啊，这可是在桥上。”老爹提醒着大家。
　　“老哥哥，我们两家都成亲家了，还有我把田都给你了，怎么还东家、少爷的叫着呢？我觉得应该改改口了。”
　　“那我叫你什么？”老爹急忙问道。
　　“干脆，你就直接叫名字，叫我旺财，叫他清波。松林就叫我旺财叔，叫他清波或者亲家都可以。老哥哥，上回旺道回来，你直接叫他旺道，多好啊！旺道跟我讲，不能把自己搞成恶霸地主的样子。”
　　“旺财叔。”松林立马就大声叫了起来。
　　“唉。”大户大声地答应。
　　“亲家。”
　　“唉。”
　　“亲家。”
　　“唉。”
　　“旺财。”
　　“唉。”

　　“哈哈哈，哈哈哈……”
　　爽快的笑声回荡在城澜河上，经久不息。

　　过完桥，来到桥头，谭旺财回头看了一眼木桥。
　　“哎-。自从上次在耿占山家与三口江北佬干架后，我还是第一次来河这边。”
　　“啊，那这有上好些年数了。”老爹显得惊讶无比。

　　“清波，昨天下午去你耿伯家，招呼都打好了吧？”旺财问道。
　　“打好了。耿伯肯定在村口等你。”清波回答道。“嗨。他们两家早就相互不计较了，这回玉莲的喜事耿伯也去了，耿云根两边都送了礼金。”
　　“旺财，你今天喊了耿占山？”老爹改口改的相当顺溜。
　　“是的。我想他毕竟是个保长，修桥这件大事，还是要把点面子给他的好。”
　　“他不会坏事吧？”老爹有些担心。
　　“不会的。从小到大，他哪回也没搞过我。”旺财底气十足。

　　耿占山比谭旺财要大一岁，两家是世交，从小就玩得好。两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耿占山属于娇生惯养型的，平时不大出门，而谭旺财年轻时却是大江南北到处闯荡，结交甚广。
　　天已大亮，耿占山和耿大宝两人果然在村口等着谭大户，打完招呼，一行人开始往家正家走去。

　　“占山哥，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自从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去队伍上后，我清闲多了。”耿占山的步子明显比其他人小，没走几步就有点喘了。
　　“队伍上，要正规多了。”
　　“旺财，我听说你下田栽秧、割稻，今年你还犁上田啦？”
　　“对啊。从小老一辈不就是这样教我们的吗。”
　　“你这是何苦，你这是何苦。干归干，还是要当心哈。”
　　“嗨。我那就是玩，让占山哥操心了。”旺财自嘲地笑了笑。

　　“我听清波讲，你和家正家已经没事了？”
　　“是的。我都去他们家喝喜酒了，还坐在上桌呢。当年是我冤枉他家了，哎-。”占山停下了脚步，对着大家说道：“我心里是有愧的。”
　　“那你还不把田还给人家种。”旺财顺势说道。
　　“是我不好意思先讲，他家也没先提这个事。那两亩田现在一直是大宝哥种着。”占山显得有点为难。
　　“我家没事的，真的。我年岁大了，木匠活又多，的确有点力不从心了。把田交还给家正家，我这里一点事都没有。”大宝态度刚刚的。
　　“要不，今天去到家正家，就把这事给办了吧。明年起还是还给家正家种。”旺财对占山说道。
　　“好，好啊。大宝，你讲呢？”占山欣然同意。
　　“好，好的，就这么定了。”大宝说道。
　　胡老爹和松林赶忙，向几位作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