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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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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中则看着地上的两坛烈酒，摇了摇头，道：“可惜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否则定要把你这些酒喝个精光才行。”
老妇听了这话，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砖房，道：“那户人家留了不少东西在这，你仔细翻一翻，肯定会有几只瓷碗让你装酒喝。”
顾中则道：“罢了，罢了，就算喝上一两碗，剩下的还是要倒掉。”
梅行川笑道：“我看顾兄你不是惦记着要做正事，而是觉得这坛子里的酒不如昨日的香醇，想要留着肚子去喝更好的酒。”
顾中则被梅行川看透了想法，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便笑道：“梅兄你倒是从来不像我这样挑肥拣瘦，不如你也来喝一些，说不定这乡间的酒比你家里那些几十年的陈酿还要好。”
听到这话，卖货郎瞪大了眼睛，道：“你们可不要看不起我的酒，这可是我磨破了几双些才买到的上好粮食酿成的，我家娘子还特意加了几味草药和几种新鲜的瓜果进去，保证你们在哪里都喝不到这个味道。”
看几人都不接茬，卖货郎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只破了沿儿的水缸，便跑到那里，又吭哧吭哧地将水缸抬了过来。
柳沅淇看着卖货郎的身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卖货郎将水缸放在几人面前，又抬起自己的酒坛，将酒尽数倒进水缸中。
经卖货郎这一番折腾，酒气肆意地弥散在四周的空气中。正如卖货郎所说，这酒气中既有草药的药香味，又有瓜果的甜香味。
顾中则抽了抽鼻子，道：“果然是好酒，哪怕只凭这酒，也值得上几锭黄金。”
话音未落，顾中则就将脸转向了柳沅淇，一脸期待的样子。
柳沅淇道：“怎么？你等着我来付钱？”
顾中则笑道：“我已答应了人家，现在老婆婆和小姑娘都在这里等着，你总不忍心叫我食言。”
梅行川见状也浅笑道：“顾兄从一开始许出去的，便是柳姑娘你荷包里的金子，他从来都是只爱花别人的钱，不爱花自己的钱。”
柳沅淇一边从荷包中掏出两个小小的金元宝，一边喃喃道：“只爱花别人的钱，不爱花自己的钱......看来你才该是那洹阳城中的首富才对。”
顾中则伸手来接柳沅淇手中的元宝，柳沅淇看见顾中则手指粗大的骨节，一时间想到了深海游鱼那粗大的鱼骨，便皱了皱眉，转而将元宝递给梅行川。
梅行川见到元宝，愣了一下，柳沅淇便伸出另一只手拉过梅行川的手腕，将元宝放在梅行川的手心里。
梅行川的手指比顾中则的要纤细两分，而且骨节与皮肉的搭配也可称得上是十分匀称。当手指触碰到梅行川掌心的时候，柳沅淇能够感受到那恰到好处的温度，甚至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他干涩的掌纹。
梅行川接过金元宝，转身递给了卖货郎。
顾中则道：“虽然是他们给了你金子，可事情还得按照我说的来办。这两个人可不是我的东家，所以不要被他们吓着了。”
卖货郎将老妇和小孩都放在坛子里，接过金元宝，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坛子里面，埋在小孩的脚下，又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两块石头，也摆在坛子里面。
卖货郎挑起扁担，觉得两边差不多平衡了，便嘿嘿一笑，然后道：“你放心，我肯定把她们照顾好。我住在老虎村，离这里有点远，但是也不难找。以后你们若是想看这个婆婆和这个小孩，可以去老虎村找我，我姓柏，你们到了那里就说找老柏。”
顾中则道：“好，我们到时候就说找老柏。”
卖货郎挑着扁担朝来时的路走去。
卖货郎走出七八步时，顾中则又开口道：“你说等着钱来买米买油，可是这里的集市都没有了，你又能去哪里买东西呢？”
卖货郎回头，憨厚一笑，道：“我都有金子了，还怕买不到米面油吗？”
众人看着卖货郎离去后，便坐到了原本老妇和女童坐的长条木凳上。
顾中则将中间的位置让给柳沅淇，柳沅淇摇摇头，坐在了凳子的一侧。顾中则又伸手要将梅行川让到中间，可梅行川似乎像没看见似的，也径直坐在了凳子的另一层。于是顾中则只好坐在中间，柳沅淇与梅行川分别坐在两边。
半晌后，顾中则道：“我有一事想不明白。”
梅行川道：“正巧，我也有一事想不明白。”
柳沅淇道：“我也有一件事想不通。”
顾中则道：“那我先听听你们想不通的事情。”
梅行川道：“那卖货郎走起路来好像很笨重的样子，可是你们瞧，他走过的泥土地上并没有脚印。”
顾中则与柳沅淇看了看四周泥土地，发现的确只有三排浅浅的脚印，是他们三人刚才留下的。
顾中则道：“抬着两大坛酒，还能不留下一丝痕迹，看来他的轻功远在你我之上。”
梅行川道：“而且他接过金元宝之后，只是随便地瞥了一眼便收起来了。”
柳沅淇道：“若真是乡野农夫，怎么也要用牙齿验一验真假......而且，他倒酒的时候只是嘴里喊着心疼，动作可一点都不犹豫。”
顾中则道：“看来是和咱们一样的人。”
梅行川道：“一样，却也不一样。咱们来这里是为了救人，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顾中则浅笑道：“也许是为了杀人。”
柳沅淇道：“可是他并没有杀我们，看起来也不会杀了那个老婆婆。”
梅行川道：“也许他要杀的人不在这里吧......我想他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顾中则道：“柳姑娘，你又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的？”
柳沅淇道：“那老妇说，已有十年没有出过村子了。”
顾中则道：“不错。”
柳沅淇道：“可我一路上将这个村子仔仔细细瞧了个遍，发现所有的屋顶都是这两年新修的。”
梅行川道：“何以见得？”
柳沅淇道：“你们看那些屋顶上的瓦片，不是泛着青色的粼光，就是泛着暗红的粼光，这是因为在烧瓦的时候添了碎贝壳或者碎鱼骨的缘故......这种烧瓦的方式是东南一带沿海的渔村村民偶然间发现的，传到中原最多也不过三年时间，而且还得是像洹阳城那样繁华的地方才有工匠懂得这些。”
顾中则道：“可能是邻居修屋顶的时候，顺便将她家的屋顶一道修了。”
柳沅淇道：“可这瓦片的颜色、质地，分明就是同一批烧制出来的，总不至于有哪个邻居这样好心，将整个村子都翻新了一遍。”
梅行川道：“而且这青红两色，也似有深意。”
此刻浮现在梅行川脑海中的，是他在皇陵附近石台之上，用青红两色野果摆出的棋盘。
柳沅淇看向顾中则，道：“你呢，你又有什么想不通的？”
顾中则笑了，语气轻快道：“我的问题可比你们两个人的简单得多，我只是想着柳姑娘你在东海过的一定是众星捧月的日子，可我刚才让你坐在中间，你却不愿意，而梅兄平日里也是最随和的，让他坐在中间，他也不愿意，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柳沅淇也笑了，道：“那你为何不猜一猜，我们两个人为什么不愿意坐在中间。”
顾中则道：“我刚才还猜测是因为你们觉得这长条凳不牢靠，坐在中间肯定要摔下去，可是咱们三个人坐了这么久，这凳子还是坚固得很。”
梅行川道：“顾兄你不想想下一步咱们要往何处走，却在这里研究起了木凳。”
顾中则道：“你越不叫我研究，我就越想研究，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柳沅淇道：“你真想知道？”
顾中则道：“非常想。”
柳沅淇道：“你已经欠我两锭金子了，要想知道原因，还得再花两锭金子......你得还我四锭金子才行。”
顾中则一拍大腿，道：“没问题，等咱们去了人多热闹的地方，我随随便便跟人打个赌，就可以赢来很多钱。”
柳沅淇犹豫了一下，道：“我可没法跟你去什么热闹的地方，等你们带走了龙姑娘和问蔷，我与四哥也要回东海了。”
顾中则道：“东海自然是很好的，可是这中原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你们何不跟我们一道同行？”
柳沅淇道：“因为我怕债还没有收回来，就又不明不白地被你们骗走更多的钱。”
说完柳沅淇盯着长条凳看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估计和我想的是一样的。我们不愿意坐在这中间，是因为刚才那女童坐在她祖母怀中时，结结实实地撒了一泡尿。怎么，你不觉得自己大腿根下面湿湿的么？”
顾中则听了这话，不知道是该继续坐着，还是应该赶快起身还好。
梅行川道：“有时候我觉得咱们好像在下一局棋，可从刚才遇到那老妇开始，我又觉得咱们不过是这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顾中则终于站起身，走到装了酒的水缸旁，道：“你们说用这美酒洗澡，能不能洗掉身上和衣服上的臊气？”
柳沅淇道：“当下棋的人也未必就比当棋子好一些。”
梅行川道：“不错，至少若想把这一局棋下完，那些人总得保证咱们活着才是。”
柳沅淇道：“可下棋总得两方来下，没有自己和自己下棋的道理。”
梅行川又想起了皇陵，他那一盘棋，不正是自己与自己下的吗？
顾中则道：“我想不管是多高明的人来下棋，总有些事情是他们预料不到的。”
柳沅淇道：“比如？”
顾中则道：“比如他们一定想不到那孩子在凳子上尿了好大一泡尿，而且我这样一个嗅觉灵敏的人竟没有注意到。”
梅行川道：“再精明的猎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柳沅淇道：“可按照你刚才的话来讲，咱们不是猎人，充其量是三只猎狗才是。”
顾中则将头探进水缸，使劲儿地吸了吸酒香，然后道：“今日估计是买不到什么东西了，不如将这酒带回天青崖。你们知道吗，光喝酒也是可以饱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