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跟我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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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年将折好的纸飞机丢出窗外，又想起来些什么。
“哦，对了。想劝我合作的那个李维仁，也是其中一个治安官。但他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混蛋。”
玄陆离听到她不加掩饰的厌恶，皱着眉开口问道：“你讨厌他？”
唐年说到这，恨不得竖起眼睛骂他。
“当然了，他这个老东西表面上跟谁都关系好，实际上就没安好心。土埋半截子的人了，还成天一肚子坏水。”
“那你想取代他的位置吗？”
“啊？”唐年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治安官诶？又不是街头拜把子，三个人里面选大哥。有这做美梦的时间，我还不如去路边报亭抽幸运大奖。中头等奖都比成为治安官更可能实现。”
“那你想要吗？”
“你要听我最真实的想法吗？”唐年看着玄陆离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从来都不压制自己的野心。我可以不想，但一旦想了，就一定要得到。”
“你会得到的。”
这像是一句单纯为了维系社交关系的礼貌祝福，但实际上饱含深意的下半句却被玄陆离抹了去。
她将剩下的半句藏在心底，替唐年记着：你想要的东西，哪怕需要舍命去抢，也会帮你得到。
正在她们说话间，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短发女生从唐年的车子旁边晃悠着经过。她从车尾捡起纸飞机看了看，随即便回过头敲响了唐年的车窗。
唐年闻声降下车窗，没好气地问：“想干嘛？”
短发女生用手指稍微将墨镜往下压了压，从车窗降下的缝隙中挤进来一双眼睛，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小年姐吗？听说你最近很值钱啊？”
唐年抬眼看了看，并不是很想搭理对方。
“你如果觉得钱多，就去告密。”
“告密？你当我是谁啊？三德子吗？”
短发女生故意提起三德子，挑衅地说道：“哦？这是可以说的吗？我提他你不会生气吧？听说他把你给卖了，小年姐需要姐们帮你清理门户吗？”
唐年听了这些话，内心没有什么波动，反倒是坐在旁边的玄陆离脸色一沉。唐年伸手按住玄陆离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唐年扭过头，斜着眼睛不悦地呛回去：“用得着你操心吗？人我自己早处理好了。”
“是吗？小年姐？”
唐年看着她戏虐的表情，嫌弃地啧出了声。“你一喊我姐，我怎么觉得这么恶心呢。”
“那你希望我喊你什么？”
“乖，叫奶奶。”
“孙砸！”
“滚吧你！”
两人对骂完，却没有激起战争的火花。
唐年翻了个白眼，瞪着她笑骂道：“元明清，你闲出屁了！搁这跟我玩碟中谍？”
车尾的纸飞机其实是唐年和元明清用了多年的接头暗号，这种特别的折叠手法也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元明清从车边路过的时候，瞥见和唐年同行的还有旁人。她为了交接情报的同时还能保护唐年的安全，才在一开始故意装成来找茬儿的人。
元明清见唐年并不打算避讳同车的那位，她也就不再遮掩，直接向唐年说起正事。
“糖糖，事情都安排好了。”
唐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注意到旁边的玄陆离默不作声地审视着元明清，才想起来给她介绍对方：“这是元明清，她和我从小一块长大，绝对信得过。”
“边上这是玄陆离，在无人区碰巧遇上的。路上多亏了她帮忙，要不然我早被人抓去换悬赏了。”
其实早在唐年没注意到的瞬间，两人就已结束了一轮算不上友好的眼神交锋。
元明清很是戒备地看着这个不知底细的陌生女人，打从看到真人的第一眼起就将她划入了危险人物的范畴之内。而玄陆离这边压根没把她的冷眼当一回事，很是轻瞥地回看过去，态度不卑不亢、无波无澜。
元明清一时间从她的身上看不出破绽来，只能顺着唐年的介绍假意友好地打着招呼。“哈喽美女，你就是糖糖从无人区拐回来的那个妞吗？”
元明清故意言语间夹木仓带棒，不被玄陆离理会她也无所谓，转头凑近唐年低声调侃道：“糖糖，原来你喜欢冷脸这一挂的呀。”
“滚蛋，老娘对人类没兴趣。”
“你少来，别跟我装正经，我还不知道你？”
元明清丝毫不在意唐年的眼神威胁，嬉皮笑脸地继续说着：“人家都是爱情海，你倒好，寡了二十四年纯粹是个爱情死海。之前多少个漂亮小姑娘在你这，一个接一个纷纷坠海。不是可爱甜妹前扑了，就是性感御姐后继了，看得我可是十分痛惜呀。你是不是去了一趟无人区，见识到戈壁滩也能开花结果原地顿悟了。你这片海，终于准备开始浪了？”
“我说……”
“嗯？”
“你要是这么闲的话，去纳鞋底可以吗？你天天泡在爱情海里，怎么没淹死你呢！”
唐年一边挥起拳头威胁她，一边转过身朝玄陆离解释道：“不瞒你说，她有病，一种名叫一空虚就会发癫的绝症。她最近处于少有的爱情空窗期，闲着无聊就迷上了给我介绍女朋友，有点间歇性发癫你别介意。”
元明清见唐年急了，故意逗她说：“糖糖！我好心给你撮合，你怎么能倒打一耙脏我呢！怎么只顾着和新人笑，就不管我这个旧人在背后哭啦？”
“你！”
唐年平日里奉行能动手就不动嘴的原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嘴笨根本吵不过。她深吸一口气，这时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外援。
“玄陆离，你上！”
玄陆离也就只有对唐年才有所收敛，其余时候她都是个不好相处的硬茬。即便只是与人口头上交锋，她也从来没想过退让，永远是一副高傲的姿态。
“听阿年说，你最近都是空窗期？”
“你叫她阿年？”
元明清显然抓错了重点，虎视眈眈地盯着玄陆离，“你跟她有那么亲密吗？就这么叫人家！”
“需要你管吗？”玄陆离轻蔑地扯扯嘴角，压根不理会她的质问，“跟你是否处于空窗期有关吗？”
元明清吃瘪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说道：“我空窗期我愿意。我受了大师指点，大师说智者不入爱河。不行吗？”
“你不入，那谁入？”
“谁缺心眼谁入呗。”
“你是觉得阿年缺心眼，所以要她入吗？”
“我没有说她缺心眼，你不要偷换概念。”
元明清扭过头看向唐年，指着天笃定地说道：“糖糖，你只是脑袋有点大，我发誓，大头少女真的特别可爱。”
“喂！”唐年拍着车窗边沿抗议道：“我不缺心眼儿！我也不大脑袋！”
然而元明清沉浸在辩论中，并不关心唐年对于自己心眼和脑袋的郑重申明。
她倒也不是真想撮合糖糖和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在一起，只是一时争辩上了头，只想争个口舌之快。“你怎么知道我们糖糖不想入爱河呢？万一她私下里特别想呢？”
玄陆离轻挑眉毛，直接将问题抛给了唐年，“阿年，你想吗？”
“是呀，糖糖，你想吗？”
“这个嘛……”唐年转过头直视着玄陆离的眼睛，认真地问道：“那你希望我想吗？”
“你想不想，都不影响我想。”
听了玄陆离的回答，唐年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故意回道：“那我偏要不想。”
“我可不信！”元明清这时候凑热闹不嫌事大，一定要凑过来问个明白。
“糖糖，之前的那些姐姐妹妹没一个合上你的心意，算是我没牵对线，我认了。但是你敢说，你现在依旧坦坦荡荡，对她毫无想法吗？”
“我凭什么跟你说！”
唐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想跟她再多说什么。而且现在另一个当事人就在旁边，她就算硬着头皮开口，说的话也不会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元明清你想死是吗？”
元明清看唐年冷起脸，察觉到她是真的生气了，连忙悬崖勒马，偃旗息鼓，闭紧嘴巴，听她安排。
“我带玄陆离回我家。”唐年眼神瞟过后面街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打了个手势低声说道：“你帮我甩掉后面跟着的尾巴，我一路上搞烦了，懒得再动手。不过你也别跟他们纠缠，最好赶在中午饭点前过来，我找你还有事。”
“明白，交给我吧。”
“我家附近还有人盯梢吗？”
“放心，提前安排好了，你只管回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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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陆离一路上都没问过唐年住在哪里。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们最终会在工业园区的破旧厂房旁下车。
“你住在这？”
唐年之前就觉得玄陆离这人总是端着一冷脸假正经。所以她一路上介绍自己家的时候，特意强调居住环境多么多么好、布置得多么多么温馨。她连床头的小熊布偶是什么颜色都告诉了对方，却唯独没提及自己住在工厂的废弃仓库里面。
唐年如愿在她处变不惊的脸上看出一丝波动，满意地拉着她走近废弃仓库，来到自己的家。
唐年的家，或者说是她的仓库位于工业园区不起眼的角落里。远离绝大多数的吵闹，也不容易被外人找到。仓库的外观同园区一众厂房别无二致，灰突突的砖墙盖着锈迹斑斑的铁板，正面还被彩色喷漆画满了乱糟糟的涂鸦，完全跟“温馨”二字毫无关系。
“我这地方特别安全，外人根本没法靠近。”
玄陆离眉头紧锁地环顾四周，还是难以接受她住在这种环境里。“怎么选择这里？”
“其实还好啦，总比以前待过的贫民窟强些。”唐年拉开厚重的仓库铁门，遥控开启棚顶的遮阳防护板。
天窗泻下的阳光顷刻间洒满仓库各个角落，一抬头就能看到漂浮着的细密微尘，在光束中游游荡荡。
在这偏居一隅的不大天地里，光也有了形状。
里面的空间并不像一般仓库那样空旷，布局也跟普通的二层民居差不多。一楼看起来是个起居室，沙发和餐桌各自占据半边空间，墙边游戏机后面有个木质楼梯连通一楼和二楼的空间。
二楼看起来像为私密的空间，厚重的落地窗帘和磨砂玻璃隔断了外来的窥视想法。
楼下各处摆放的大小物件都充满着生活许久的痕迹，整体原木色的主调会使人暂时忘掉它战损工业风的仓库本质。
“我当初搬进来，也没想到会在这常住。差不多五六年前吧，我和宋夕发生了点儿小摩擦，为了躲开她的追杀，我只能暂时隐居在这地方。收拾一下住起来还不赖，这么多年也就没想着再搬走。”
“挺好的，可以看出来你布置得很用心。”玄陆离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你和宋夕也有仇？”
“害！老早以前的破事了。”
唐年漫不经心地讲起以前的故事：“她这人老色胚一个了，见个小姑娘就想寻摸机会睡人家。”
“那时候我刚满十八，她逮住机会就想强行上我。那我能惯她吗？我上去就把她右手掰折了。然后她恼羞成怒，扬言要杀了我。不过也就持续了一年多，我和她就因为一些别的事情谈和了。她也吃了教训，知道碰我的后果是真的会断手。”
“那她活该。”玄陆离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实则回答得很是心不在焉。
此时唐年正毫不设防地靠在在自己身边，两人几乎是贴身地站着。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唐年的手就在自己手边，只需要细微身形的移动，她的指尖就会从对方的手背上摩挲而过。
然而玄陆离不敢乱动，努力克制指尖的微小颤抖。
她倒不在乎被断手，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更谨慎一些。毕竟任何不礼貌的肢体接触，都有唐突到对方的可能。
就在这时，唐年突然拉住玄陆离的袖口，扎着星星眼看着她，激动地说道：“对了，给你看一个我的大宝贝！”
“大宝贝？”
“对！”
玄陆离任由着她牵着自己的手腕，把自己拉到沙发前坐下，然后展示自己的大宝贝。
“这就是吗？”
“对呀，漂亮吧！”
“挺不错的。”
“你擅长手艺活吗？”
“还行吧。”
“那你帮我吧！”
“我帮你？”
“我一个人搞不来。”
唐年眼巴巴地看着玄陆离，就差要贴在她的身上。
“拜托嘛，我试过了，一个人真的不行。”
“现在就要吗？”
“来吧，闲着也是闲着。”
“那你等我洗一下手，弄脏了就不好了。”
“去吧，我等你。”
唐年停顿了一下，也紧跟着玄陆离站起了身，“不行，我也得洗一下手。我要和你一起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跟我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