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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爱情篮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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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修加德人在订婚时有一项仪式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无论季节,新郎总要带回一个篮子,交给新娘的父亲,这样所有人才会承认他们之间的结合会是合理的,受保佑的。这个篮子里要装鲜花与水果,花最好是红玫瑰,果最好是红苹果。篮子要盖布,最好盖的是白如雪的布巾,这叫被战女神肯首过了,更加吉祥。
于是这传统使人们奔波,最先他们亲自准备,后来他们拜托商队,最后他们发现一切都可以交给战女神准备。最省事的方法也立即催生出来,人们会向教堂预约,特别是在冬季,请求祭司们能为他们备齐,花钱买这些爱情篮子。
等轮到一位手头紧迫,又对爱人神魂颠倒的年轻诗人,爱人的父亲厉令他把爱情篮子备齐才能敲响她家的门。他只好一个人走进雪原里,祈祷自己的爱能打动神明或是路过的骑士。
贫穷再一次限制了他,他最终在望不到尽头的雪里倒下,昏迷过去。
诗人醒来时以为自己被捉去异端者的洞穴里,包围着他的生物与龙无异,甚至更大,更为野性。你能从那些菱形瞳孔的眼睛发现他们的非人性。
然后他们开口说话了。“这儿这么冷,你为什么不穿着夹绒的皮衣呢?”
“我买不起。”诗人回答说,“我本可以靠着酒馆的壁炉挨过这个冬天,但是我现在更需要一个漂亮的爱情篮子。”
“呀!爱情也能做成篮子?”他们立刻交头接耳,在他附近窃窃私语,好像他说出了什么了不起的话。“那你说说吧,人类,你要怎么做你的爱情篮子呢?”
他就把这传统说了。“原来是赫拉斯瓦尔格曾经让我们帮忙收集的东西,你也是爱上龙了?还是你爱上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东西?”
“不,我只是爱上了酒馆老板的女儿。”
“你是诗人?” “我称得上是。”
“好吧,我们能为你准备金币和你的篮子,但你要听我们讲一个故事。”他们说,“我们就是人类所说的龙,不过我们已经失去主人,在龙族里也只是念念旧诗,复仇也做不到的无用存在罢了。”
曾经伟大的诗龙拉塔托斯克还活着的时候,有一个人类少女与龙族相爱了。她向山谷里呼喊爱人的名字,听到回声的龙就会从云海里浮出,像游鱼一样贴近她。
少女一天天长大,她的爱也就越发炽热。她的眼里满是爱情,看不到人类村庄里对她的窃窃私语,为她每天迫不及待地走向树林,又在太阳落山后才慢吞吞地回到家。村民去警告她的父亲,也许她被妖异蛊惑了,又或者是不受人待见的混小子,他们添油加醋,好像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切,把相拥与亲吻说得确有其事。
父亲于是忧心忡忡地等到了他的女儿。他问她:“你这些天是去见什么人了吗?”
“没有,父亲。”少女回答说。
“那你有爱人吗?”父亲又问,“就像我与你的母亲那些,你想和谁共度一生吗?”
“我会和他度过永生永世。”少女回答到,“他叫赫拉斯瓦尔格,是一位龙族。”说完她就挥挥手,去帮着母亲做饭了。
“哎呀,哎呀。”父亲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这可怎么办啊?”他在夜里对妻子说。
“我本来想着,如果那个小伙子是个靠谱的人,那就让他来见我一面,好让我知道我女儿未来会与什么人生活。可是她竟爱上的是一条龙,一只野兽!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们夫妻商量了一个晚上,决定第二天早上和少女谈谈。等他们醒来后举着蜡烛去少女的房。
嘿!被子里是空的。再一摸,里面是冷的!这孩子已经出门许久了!这可不得了,这对父母提着灯顺着脚印去寻找女儿,没有寻到,村民们醒来,一起帮忙去找,也没有找到。
直到太阳再也见不着了,村里的人聚集在广场里,看见少女从漆黑的森林里走出来。
“大家聚在这儿做什么?”
她见到面色铁青的父母。他们抓住她,把她拖进自己的房间里。
“你到了嫁人的年纪。”他们说,“别再去和野兽相聚了!这是做什么?你该嫁给合适的青年,而不是会吃掉你的野兽!”
“他不会吃掉我!”少女哭叫起来。
“那你会挨饿受冻,茹毛饮血,野兽是不会为你提供热腾腾的汤饭,你也不会有鲜花佩戴,它们只会用带着鲜血的骨头装饰你。”母亲说,“除非你能证明。”
“我能。”房间里,少女冷静下来了,她用一种能让冰雪融化的声音对父母说到,“我能证明,如果明天早上,他为你带来食物和布料。”
“那我就承认你们的结合!我会告诉所有人,你的新郎举世无双。”
“他当然举世无双。”少女带着笑容说到。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举着火把从家里走出来,与众人一起走到悬崖边。
“请帮帮我!赫拉斯瓦尔格!”她说,“我需要苹果与玫瑰,它们要用雪白的布盖上,我想在明天太阳升起前见到它。”
山谷里充满她的回音,于是有一个巨大的太阳从云中升起,“这是你的愿望吗?”他问。
“这是我的爱情。”她说。
“那么我会做到。”
当时正是深冬,植物无花无果的时候,所以村里的男人女人都笑她,说她的新郎必定是完不成的,一只野兽,一只说大话的野兽倒是别样有趣。
“等着瞧吧!”少女昂首挺胸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下去。
第二天的时候,这栋屋子的房门被人敲响,有一个长着白色角的男孩站在他面前。开门的人是父亲,他看着眼前的人,那双眼睛是有着棱形瞳孔的金色眼睛。
男孩提着一个篮子,他把一片淡蓝色的羽毛放在雪白的盖布上,微微地朝男人笑了一下。
“父亲啊,你要求的,我已经做到了。”说着他就转身离开了。
少女从她的父亲身后钻出,随着她的爱人去了。
这次他们携手走进森林里。
男人把那块雪白的布掀开,里面正是一束玫瑰和漂亮饱满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