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零三个月》临那个渊

2、初遇

　　如果注定以遗憾收尾，你还愿意鼓起勇气吗？

　　“这个班的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历届成绩都很好，就安排在这个班了。”领洛初一家到学校的李老师介绍说。
　　今天是A市高中开学的日子，洛初作为高一新生到学校报道。虽说进入高中的名额是自己中考得来的，但最后的志愿填报和分班还是麻烦了当初介绍他们来的李老师。
　　“洛初，这是你们班的班主任，杨老师。”
　　“杨老师好。”洛初在班主任那里登记好信息和寝室号，和父母告别后，就去了教室落座。
　　同桌是一个短发的姑娘，眉眼弯弯，水波盈盈。
　　洛初率先打破陌生人的尴尬，说道：“我叫洛初，以后就是同桌啦。”
　　“孟姝予。”她的声线微冷，像韦巴海潮熹微。
　　洛初的热情在此时显得略微有些夸张，像是火光忽地吹灭，有些无措了。“原来是个内向的女孩子呢。”洛初心想，“没关系，有机会了解的，毕竟我们还是一个寝室呢。”洛初在登记寝室时碰巧瞥到了同寝的室友，两人刚好是上下铺。
　　对啊，毕竟，来日方长呢。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两人经常同屏，共同话题越来越多，姝予的声线也在洛初的火光里慢慢温热。以至于在一周后，老师宣布调整座位时，孟姝予在课桌下面，主动抓住了洛初的手。
　　宣布她们不调换的时候，洛初轻轻拍了拍姝予的手背，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味道。
　　同样是一周后，班里因为水痘请了一周假的同学回来了。
　　“大家好，我叫江砚书。”高瘦的个子，微微歪头，面上竟有些尴尬地泛起红晕。他的声线仿佛是冯骥才笔下的冰洞，荫影遮翳，葱茏却清冷。
　　孟姝予的视线从他出现就没离开过，洛初轻点了她的胳膊以示提醒：“你认识吗？”
　　“嗯嗯，初中同学。”

　　下课后，因为错过了班级的破冰活动，江砚书在同学间显得略微有些不自在，又落下了一个星期的课，于是打算去问问孟姝予能不能借用一下笔记。
　　孟姝予原本在认真收拾一周的笔记和作业，被他的脚步声猛地吓了一跳，腿上叠着的书本啪的掉到了地上，内里尴尬得要命。
　　江砚书大概也是没料到会这样，急忙将掉落在过道上的书本放在了孟姝予的桌上。
　　“哥，谢谢。那个......这些都是一周的作业和笔记，你......先拿去用吧。”
　　“好，谢谢了。”
　　从洛初的角度，只能看到姝予微红的脸颊和微抖的嘴唇。根据自己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两人之间肯定有故事（八卦）。
　　“可以啊，新来的。刚来就把人姑娘弄得脸通红，有什么诀窍传授传授。”一旁的章星野撩过江砚书的脖子嬉闹着。
　　江砚书对于“陌生人”自来熟的表现略微有些不适，嘴上没说，但巧妙地缩回了脖子。
　　“没有的事，之前认识。”边说边坐下开始补笔记了。

　　寝室里
　　马上就到熄灯的点了，女生寝室里大家手忙脚乱地收拾洗漱。凑了个空挡，洛初没忍住八卦的心思，悄悄地问：“姝予，你是不是，那个，新来的那个啊。”说到“那个”的时候还特地放慢放轻。
　　姝予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没有。”
　　“真没有？”
　　“哎呀，洛初，真没有。”边说边像是恼了扭头就走了。
　　洛初忙追出去，拉住她的手。“我信，我信你。”
　　原来孟姝予和江砚书住的很近，父母也都相互认识。初三她转到江砚书的班级，两人关系一直不错。
　　“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呢，让我听听。”范舒边走边打趣道。范舒坐在章星野前面，又是好动活泼的性子，和章星野还挺投缘的。
　　此时，洛初的脑袋里已经脑补了一场青梅竹马的爱恨纠葛，被范舒喊了一声才回过神。
　　“没没没啊哈哈。”
　　“他管我叫姝予，我管他叫哥，就这样了。哎呀，你想什么呢，快睡觉吧。”孟姝予小声说完就上床了。
　　一旁的梁书黎颇为无奈的和范舒对视笑笑，原来是洛初的八卦病犯了。

　　“书黎，我昨晚又做梦了，梦到了他刚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交集。”
　　那时候玫瑰还是玫瑰，南山的风也只恩泽南山的水。

　　周一傍晚
　　孟姝予家里给她寄的东西到了，拜托我去帮忙拿。盲猜她一定会叫上江砚书。果然，等我们到的时候，江砚书已经在快递站门口等了。
　　看着地上两件打包的快递件，貌似我们的人来的有点多。为了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拉扯和谦让，我自觉地拿了一个在我力气范围内就打算开溜。所以，当江砚书手里拿着一个相对较轻较小的快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到一丝尴尬和嘲讽。
　　“她力气这么大的吗？还带跑的？这么快？”暗想疑惑，甚至于孟姝予喊他几遍才回过神。
　　于是“力气大”这件事，倒成了江砚书对洛初的第一印象。

　　江砚书第二次对洛初有鲜活的印象是在周三体育课
　　经历过体育中考的高中生，按说体育成绩都不错，但过了一个暑假还真不好说。这不，第一节的体育课就叫声连片。老师为了测试一下同学们的身体素质，残忍地宣布第一节课测试800m。
　　虽然孟姝予嘴上没说，但是洛初知道她内里紧张得很，于是轻轻拍拍她攥着衣角的手。洛初面上一片平静，心里一片风暴。其实她的体育成绩不差，800m跑进3分10没什么问题，但她一踏上塑胶跑道就心脏砰砰直跳，不知是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多一些，还是对证明自己的跃跃欲试多一些。
　　大家的跑步节奏都差不多，开头和结尾会冲，中间会平缓地跑。而洛初每次赢都赢在平缓部分的平均速度比别人快，但这次不一样。领跑的姑娘速度一直比她快，洛初几次发力都没能超过，但她本身的跑步节奏已经因为几次加速打乱了。
　　肌肉的承受能力已经到极致了，其实脸颊已经苍白了。但洛初在落后50m的前提下，还是咬着牙超过了一直领跑的姑娘，以一个身位之差夺得第一。
　　洛初双手撑地，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喘息，眼前有一瞬地发黑。肺里面仿佛有一柄冰凉的弯刀不停摸索，发冷发干。但她不知道的是，有一道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初中时，江砚书接受过校队的跑步训练，他清楚地知道在中途洛初的节奏已经乱了，最后还冲刺了100m，实在是过于勉强了，身体已经超负荷了。
　　“真拼啊。”他喃喃道。
　　其实没有什么极致的美化，测试过程本就是疲惫又狼狈的。她跑步时没有丝毫表情管理，甚至于是面目狰狞的。但逆袭的桥段大家都爱看，江砚书也不例外。哪怕她并不那么完美，但她超过一个又一个，最后拼命夺冠的样子已经足够被人记住。
　　“那个是不是叫洛初啊？”章星野看热闹不嫌事大，搂着江砚书的脖子地问。
　　“嗯。”值得一提的是，在章星野的不断“攻势”下，江砚书已经习惯（麻木）了他自来熟的举动。
　　“她好帅啊，救命，缺不缺迷弟啊哈哈哈。”
　　“......”
　　其实好感本就是印象不断堆砌而得，那样努力奔跑的样子像极了青春里的肆意张扬，也像是梦境里冲破一切的蓝，微微一碰就晕染开来。
　　看着洛初劫后余生一样的笑容，他不经意地笑笑。其实他喜欢这样拼命努力，也不自觉地会受到鼓舞和激励。倒也不是说这该死的800m测试有多能体现热血的拼搏精神，是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吸引了他。
　　“迷弟吗？”江砚书心想，“我吗？不能算吧。”“顶多算感兴趣？也不是。这样显得我好不正经。”后来江砚书才明白，这样的感觉大概就是命遇。
　　那样鲜活靓丽的性格像是钟表的齿轮，掩埋在深处，命定契合。

　　“章星野，你知道吗？洛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封闭的山谷猛然敞开，大风无休无止地刮进来”。很自由，很热烈，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