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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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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常青口中得知姜佑清来过,姜晚玉暴跳如雷,桌子上的物件被他尽数扫到了地下。
他大步走到常青身前,揪起常青的衣领追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常青不卑不亢的说:“属下离得远,没有听到。”
“废物!”
姜晚玉抬起一脚扫在他膝盖,当他跪下来时,又是一脚狠踹到了胸口,常青面色煞白,忍耐着骤然袭来的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王爷恕罪。”
“次次问你,次次都说不知。”姜晚玉危险的眯起眼睛,打量着他:“本王没看错,你是条忠心的狗。”
这种时候,常青还有胆子虎口拔须,“王爷谬赞。”
“有胆色。”姜晚玉气的冷笑连连,“只是你有眼无珠,忘了最该效忠的主子是谁。来人,魏乾!”
暗卫鬼魅般的出现在雇主面前,姜晚玉指着常青,誓要给他一个教训:“把他给我拖下去,用刑,用到说为止!”
“是。”魏乾武功深不可测,单手就能制住比他高一个头的侍卫,常青并不反抗,他只认一个理,也只认一个主子,认命的跟魏乾去受刑。
二人快离开时,姜晚玉面沉如水,看不出情绪的命令道:“回来。”
姜晚玉放下手中即将化为碎片的花瓶,发作过后,脱力的坐回太师椅上,回想着阿知对他说过的话,他刚才貌似犯了“乱摔东西”和“逞凶打人”两条,还差点犯了一条“滥用私刑”。
他站起来,疑神疑鬼的朝窗外看。
除了浓郁的夜色,外面什么都没有。
姜晚玉松下绷紧的神经。
紧接着,魏乾目瞪口呆的看他们尊贵的王爷,不顾身份,竟然亲手蹲到地上收拾那一片狼藉。
华美昂贵的衣摆沾了灰,姜晚玉却不甚在意,专心得将原本搁置在桌子上的物件,重新摆回原来的位置。
魏乾见鬼一样的瞪着眼珠,还以为他中了邪,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前帮忙:“我来我来。”
须臾,魏乾就帮着姜晚玉收拾好了地面。
姜晚玉从桌子底下爬起来,阴沉的视线扫过二人:“谁若是敢将今日之事透漏出去,本王绝不轻饶。”
魏乾无语,他们做下人的被主子责罚天经地义,正事都做不完,谁没事在背后乱嚼舌根。与其无差别扫射,倒不如直接指名道姓的说不要告诉阿知。
心里腹诽,魏乾恭敬道:“遵命。”
常青面色还泛着白,也跟着说了声遵命,跟着魏乾一块儿离开了书房。
二人走在皎洁的月色下,魏乾抱着手臂,慢悠悠的走在常青身后,不住的夸张感慨道:“哇塞,以前就觉得你蠢,没想到现在更甚。我看你是真不怕死,竟敢这么忤逆王爷,你知道王府地牢里有多少新刑具吗?得亏刚才王爷改了主意,不然我今晚准得做噩梦,谁愿意踏进那鬼地方啊……”
常青背挺的笔直,走路也走的像他的人一样一丝不苟。
习惯了得不到回答,魏乾自言自语道:“那个阿知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效忠他?还有王爷,你没看他刚才那个样,他是怕……”
常青显然不想听他闲言碎语:“莫议主子是非。”
“嘁。”
魏乾无趣的翻了个白眼,与这说不到一块去的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姜晚玉在书房坐了许久,摇曳的烛台在他黑眸中跃动,摆在案前的公文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他烦躁的咬着指甲盖,五指都被咬秃了,这是最近新添的毛病,每次因为心情不虞,想摔扔打砸的时候就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抑制心中的暴戾。
管家将几位仆人带进了书房。
“太子殿下今日造访,是为了找阿知,他把阿知叫到了府外,婢子看到他们交谈了一会,然后还看到……”
那婢子说到一半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姜晚玉目光凌厉:“快说!”
她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埋着头战战兢兢的道:“还看到二人在亲、亲吻。”
“混账!”
姜晚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拍案而起,指着婢子冷声道:“来人,把这个捏造是非的贱婢拖下去,乱杖打……痛打二十大板。”
心底觉得冤枉,但深知王爷性格的婢子不敢喊冤,毕竟这样轻的刑罚已经是格外开恩。
闻声进门的侍卫一左一右将婢子拖了出去。
姜晚玉走路带风的跟了出去,说道:“就在院子里打,把府里的下人叫过来,让他们都看着,看以后还有谁敢不要命的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深夜从被窝里叫起来的下人们都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凄厉的惨叫萦绕在耳边,众人心中忐忑,皆沉默无声。
他们明白,这是杀鸡儆猴,更是指鹿为马。
再没有人敢提起此事。
姜晚玉紧张的频频往院门口看,生怕这么大的动静吵到隔了两个院子的阿知。
但这次不能不罚,这些人怎么编排他都行,风言风语又不能化成刀子,听过不入耳便是了。
唯独编排阿知就不行。
姜晚玉又觉得自己不正常了,他允许别人说自己,却不允许别人说阿知。就好像他的名字不叫姜晚玉,而叫阿知的守护者。
等聚集的下人们得到命令,乌泱泱的离开后,院落里只剩下姜晚玉和管家。
姜晚玉心头火实在难消,又不想回去见熟睡的阿知,否则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把阿知唤醒,让阿知一五一十的把该交代的都给交代了。
阿知骗了他,又怎么告诉他实情。
姜佑清,姜佑清,姜佑清。
姜晚玉一会坐下一会又起来,他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既然不能问阿知,他何不去问姜佑清。于是忙对管家说:“让魏乾备马,去太子府。”
管家有些为难:“您看这都三更天了,太子怕是早已就寝,深夜打扰怕是不妥。明日您不是要上早朝吗,等下了朝,不就能和太子殿下说上话了?”
“不行,等不到明天。”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委,管家在这档口制止他,让姜晚玉火噌一下就上来了,忽然怒道:“赶紧让魏乾去备马!怎么,本王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管家无声的叹口气,正准备离开时,一个犹带几分睡意,微微沙哑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娘子,你大半夜不睡,怎么跑这来了?”
管家停下了脚步。
他想,今晚这个太子府是去不成了。
阿知揉着眼睛走进了院子,他半夜醒来发现床榻的另一边是空的,摸上去冰凉,显然人早已离开。料想到时因为公事,就随意披了件衣服,抹黑找到了书房,果然见到了姜晚玉。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处理吗?”
阿知打了个哈欠,去牵姜晚玉的手,发现他的手比冰块还凉,心疼的去捂热他,说道:“现在晚上天越来越冷了,还是到屋里去,不要总待在外面。对了,你的事处理完了吗?没要紧的事就明天再说呗,你是人,又不是那拉磨的驴,再说了,就算是驴还得休息呢。明天还要上早朝,这才睡几个时辰啊,我……”
阿知的话戛然而止。
姜晚玉抱住了他,手臂环在后背,下巴搁在肩膀,感受到彼此之间的温度,亲密无间。
他们在这月色下相拥,这一晚过得无比煎熬的姜晚玉获得短暂宁静。
阿知敏锐的察觉到姜晚玉有话要说,温柔的发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跟我说说,菩萨也想听。”
听到“菩萨”俩字,姜晚玉扑哧一声笑了,冷硬的表情出现松动裂隙后,便如同冰雪消融,再不复从前。
姜晚玉说:“你真搞笑。”
“我才不搞笑呢。”阿知调侃他,“也不知道谁天天菩萨……唔唔。”
“闭嘴!”姜晚玉捂住他的嘴,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谁天天说了?!没有!你胡说八道!”
阿知向后躲他的手,这一刻嘴上功夫了得:“没说没说。娘子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怎么可能把我这个凡夫俗子当成菩萨呢。还有。娘子绝对没有说过对不起,原谅我了吗,还生……”
阿知的话再次戛然而止。
这一次,姜晚玉是用自己的嘴堵住的。
阿知胳膊绕过他的颈后,闭上眼睛,跟他亲的难舍难分。
偶然睁开了眼,发现姜晚玉一直在看着他。
在阿知望过来的时候,姜晚玉漂亮的双眸弯起一个弧度,分离开这一吻,两排牙齿衔住阿知的下唇。他犹豫了一瞬,终究没有忍心咬下去,带着把其他人的痕迹抹去的决心,用力的吮吻柔软的唇瓣。
阿知又不是傻子,顷刻发现了症结所在。
他抬手推了推姜晚玉,气息不匀的说:“你听我解释。”
姜晚玉表现的很平静:“你解释。”
阿知诚恳的认错:“就是,其实今天太子来找过我。我跟你说谎了,对不起。”
“嗯。”姜晚玉悄悄攥紧了拳,竭力压制着怒火,他听见自己云淡风轻的说,“原谅你了。”
阿知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姜晚玉会发怒,仔细盘问他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他眼界狭隘心胸狭窄,姜晚玉根本不像从前那样发疯,只在暗地里耍些可爱的招数。
“你这样,我反倒能好好的跟你说一说了。”阿知头抵着他的额头,姜晚玉没有看他,而是垂着睫毛,阿知继续说:“我跟他真的没什么,而且今天我也已经跟他讲清楚了,让他以后别再来找我。他赏识我的画,我是想跟他交朋友来着,但我知道你不喜欢,你们是亲兄弟,我不想你们因为我生出罅隙。”
姜晚玉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双眸亮的惊人:“你真这么说了?”
阿知有些无奈,“你上次说我无情,还说我吊着他……好吧,虽然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但是我承认,他对我有想法,我应该尽早的拒绝,而不是给他希望。”
姜晚玉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没想到阿知把他的话放在心里。
整晚的心结被阿知轻易的用言语解开,他一时间高兴的忘乎所以。
果然,隐忍是对的。
菩萨知道他在克制约束着自己,所以给了他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