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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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拜日。
这是露娜第一次参加礼拜日——她不是信徒，决定来混饭吃之前根本没来过月神神殿。
一般情况下，会由普通神仆将信徒带进外殿，由主教传下一些月神的事迹——不如上次谢尔顿主教讲得详细，一般都是重复的，人尽皆知的，信徒会高声赞颂神作为回应。
主教离开后，信徒们就可以自由地向神求祷，如果有急需解答的问题，可以到旁边的祷问间询问里面的神官。
对于预备役和其随侍神仆来说，没有轮到和神官一起在祷问间执勤时，正常地和信徒们一起参加礼拜就可以了。
这次的礼拜日执勤的正是露娜和辛西娅。
与挪用作水晶球测验的房间时略有不同，神官会用魔法撑开一道水幕或冰幕，使信徒能够听见声音却不能看见神官的样子，也更好开口。
一旦预备役能够独自撑起幕帘，神官就不再陪同执勤，由预备役自己来回答信徒的问题。
选出圣子或圣女之后，这个工作便重新由神官负责，其余竞争失败的预备役视个人能力成为主教或神官。
这次陪同执勤的神官叫安娜，长相很和气，回答问题也有耐心。两人坐在安娜的身后，一人认真地听着，另一人已经睡得快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辛西娅努力地扯着露娜的胳膊，不让她真的摔下凳子去。
“月神与你同在。”最后一个信徒也离开了，安娜长舒一口气，回头就看见辛苦维持着两人姿势的辛西娅朝她艰难地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梅威斯小姐，请你把露娜叫起来吧。\"安娜没有责备的意思，提醒了一句，“礼拜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去再休息。”
说完，她默念咒语，解除了水幕。
“好的，安娜神官。叫我辛西娅就可以了。”辛西娅点头，笑着说道。
“我只是个神官，神会更喜欢尊卑有序的。但是谢谢你，辛西娅小姐。”预备役在神殿中的身份低于主教但高于神官，成为圣子或圣女后更是神殿中最尊贵的人，所以安娜和气地拒绝了她的提议，礼貌地告别之后离开了。
露娜感受到空气中魔法波动消失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在安娜离开之后才睁开眼睛，问道：“他们问的问题好无聊，让我都睡着了。安排我们轮流来听废话有什么用吗？”
辛西娅挽过她的手臂，她便顺势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往餐厅的方向缓步走去。
她们身高相差无几，走路速度和仪态却是天差地别，在发现辛西娅喜欢挽着自己之后，露娜就调整了走路的节奏。
知道露娜对世界所知甚少，辛西娅讲解得尤为仔细。
“我是水系法师。水是怜悯的意志。冰是理性也是智慧的意志。靠近信徒，聆听信徒的声音和靠近神，聆听神的话语一样重要，在回答他们的过程中，我们对月神魔法和水或冰系魔法能了解更加深刻。”
“就算我是水系或者冰系，我也不耐烦理会他们的事，我猜。”
露娜恍然大悟，不过她仍然不认为自己可以像辛西娅一样，对所有人都很友善。
“毕竟雷是疯狂嘛。”辛西娅快活地笑起来。
“……”
“嗯？怎么了？”辛西娅欲向前走时发现自己竟没扯动露娜的手臂，因为露娜突然愣在了原地。
“啊……就是导师说雷是渴望，跟你说的不一样。”露娜摇摇头，迈开脚步。
“这只是我自己的理解啦，按照白塔那边的说法，雷确实是渴望的意志。”
辛西娅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这是她和露娜一起时几乎没变过的表情，“好饿噢，我们赶紧吃完饭回去休息吧。”
露娜应了声好，不着痕迹地落后半步，空闲的手不知不觉中捂住了心口。
*
礼拜结束之后就纯粹是休息的时间，辛西娅打算教露娜识字，以后每天只要休息时间就要学，露娜没有异议。
虽然雷系魔法没有办法从书本中学习，但露娜还想找出自己“天赋”的秘密，解决掉时不时发作的饥饿，不再受制。
其次，作为未来圣女的随侍神仆，她知道越是少，未来无法和辛西娅同行的几率就越大。
如果一个人没见过宝石，那她不会想要；如果她只是见到了，或许也就赞叹一句；可如果她拥有过了，握住了，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智慧生物都有私欲，天生知道贪婪。
今天还要继续学习雷系魔法，露娜急匆匆地到达空地的时候，克莱曼已经等了她一会了。
没多说什么，克莱曼只是简单宣布今天露娜用雷魔法打中他十次或者体内魔力耗空就结束。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再调动魔力就容易许多，但把散逸的力量约束起来变成魔法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克莱曼也不是不会动的木头人，会由着她往自己身上丢魔法还不躲闪，种种因素让这次战斗比上次还要困难许多。
“你驯服了你的魔力吗？你以为雷元素一点力都不用出就可以驱使的元素吗？用尽你全身的力气压制它！引导它！”
见露娜用九牛二虎之力只在指尖凝聚了几次稀薄的电光，还没丢出去，就消散于空气之中，克莱曼疾言厉色地呵斥道，“面对魔物的时候它们会给你时间让你跟你的魔力好好商量完再怎么出招吗？”
露娜正努力地试图凝聚雷龙，闻言眼神如刀朝克莱曼扎过去。
克莱曼的话听起来像是他的经验之谈，他眼中那抹藏也藏不住的隐痛佐证了露娜的猜想。
这也点醒了她，明明对她来说应该如臂指使的雷元素如此难以成咒的原因。
已经做了好几天的神仆，神殿对她来说依然算不上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中间还和他人产生了一些小冲突。
神殿的大人物太多了，她谁也打不过，随便来一个神官光是放治愈术就能把她耗死。
更重要的是，露娜认识了辛西娅。
真正选中了辛西娅为自己辅佐之人，无异于恶犬为自己套上了项圈，本能地收敛了一些脾气。
——但那不是她真正的样子。
没有“秩序”的控制，她的魔力流动得无序又狂躁，难以调动。唯有绝对的力量强行压制，雷元素才会“被迫”顺从指引，形成魔法。
换句话说，在没有“秩序”减弱雷元素的不稳定性时，雷系魔法很难像其他属性的魔法那样，用法咒引导魔力构成魔法，只能疯狂地输出体内的魔力，将它压缩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比如……一个雷球！
露娜皱着眉，额角冒出冷汗，嘴角却越扬越高。
雷球在她的掌心旋转漂浮，仿佛一朵轻盈的蒲公英，可任谁见了都能明白这个紫色小球中间蕴含了何等毁灭性的力量。
克莱曼在雷球凝聚出来的时候，连续几个后跳拉出了安全距离，望向吃力地往雷球当中继续输出雷系魔力的露娜。
对方的眼中隐隐又出现了那种疯狂意味，一副不把体内魔力榨干不罢休的样子。
他极淡地笑了一下，嘴里有些苦涩。
雷球随着露娜的动作越来越大，也越凝越实，刚刚还显得轻飘飘的雷球变成了危险的深紫色，可她还没有停下！
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过度透支了，露娜有些庆幸雷球并不需要自己真的用手“托着”，不然稍一脱力，它便会直直砸在她的脚上。
她只有一双鞋，如果砸中了神殿也不给她补发，那以后攒够买新鞋的钱之前，她都要赤着脚了。
心里苦中作乐地笑了一下，她随即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臂，咬牙将体内的魔力往手心处榨去。
克莱曼一直留心着露娜的状态。此刻那条细弱的手臂上根根暴起的青色血管和女孩已然惨白的神色，无不说明她已经超过了那个界限。
他脸色一变，大喊道：“够了！过度透支魔力会对你身体造成治愈魔法也难以治好的伤害！”
露娜看了他一眼，声音虚弱却透着一股莫名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那个要和魔力商量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话音刚落，雷球在空中擦出薄薄的紫色残影，瞬移到了克莱曼的头顶，抖动了两下，没有炸开。
雷球咒是一个基础的雷系魔法，原理是将雷系魔力压缩成球击打敌人，也可以切分成几个细小的雷球进行组合攻击。变化很多也很好用，但和火球咒成术的难度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瞥了一眼站都站不稳的露娜，克莱曼心中暗叹。
露娜是他见过天赋最高的雷系法师，但现在的教学方式还是太勉强了吗？克莱曼脑中突然闪过碎片的记忆——魔物的嘶吼，同伴的痛嚎，和……满地零落的手脚。
“滋——滋——”
雷电吞吐的声音近在耳边，静静飘在空中的雷球像是在提醒他，战斗之中，分心他顾是多么地危险。
呼吸间雷球便如蜘蛛舒展了它的肢体，满天盛开的雷电一道接一道精准地劈在了克莱曼……当即拉起的雷盾上。
等到雷球耗尽力量消散，半空也不再落下雷电，克莱曼撤去了雷盾，朝露娜走过去，看见了对方泛金的眼瞳中自己的身影越放越大，倒映出自己脸上的难以置信也愈见清晰。
降雷咒同样也是一种基础的雷系魔法，但第二次尝试使用魔法，就能将雷球咒和降雷咒结合施放的人，他简直闻所未闻。
雷系魔法由于其特性，难以系统化地学习，可以说大部分都是借鉴模拟其他属性魔法的魔力走向成术，其他时候基本上纯靠雷系魔法使用者的想象力。
最多也就是参考成名的雷系法师留下的手札——白塔的每个法师都会留下一些有关对魔法的感悟和理解的手札，算是帮了后人大忙。
露娜猜不到克莱曼复杂的心理活动，只关心课程算不算结束了，毕竟严格上说，她并没有劈中克莱曼本人，被劈的是雷盾。
“你……要不要考虑进骑士团？”克莱曼问道。
如果自己也像露娜这样天赋异禀，想必那一天，一定能将同伴们救下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