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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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双眼一亮，刚要开口便难以自抑地咳嗽起来，喉头返出一丝铁锈的味道。
克莱曼见状，用魔力拧出一根雷绳，缠住露娜的腰。
她下意识去扯，手掌传来麻酥酥的痒意。
“别动。”克莱曼简洁下令，用雷绳将她举起，平稳地放在了不远的矮石上，“我一会叫伯纳德过来。在这之前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想去骑士团吗？”
“即使我是预备役的随侍？”
克莱曼几乎是听到问题的瞬间，嘴角轻蔑地扯了扯，露出一个不带笑意的笑容，“当然。你以为随侍是做什么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确实让人非常困惑。就她看来，与其说神殿是给预备役们找了个仆从，不如是找了玩伴。
除了第一天给辛西娅送了晚饭，其他时候她也只是陪着辛西娅而已，在魔法课程开始之后，两人甚至是被分开教授的。
神殿到底为什么要给预备役找随侍神仆？
下一刻，露娜感受到了无形的魔法波动，周围的声音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抽去。
她蓦地回首转向克莱曼，对方将垂著的额发后捋，深绿色眼睛里盛着的不再是玩世不恭。
“一个小小的隔音咒而已。”克莱曼有些惊讶于露娜竟能够感受到魔法波动，解释道。
“我说到哪了？噢，随侍神仆，哈。”他难以克制地嘲弄一笑，“只是那些预备役的筹码罢了。等他们未来争抢代行者的位置时，你们这些随侍神仆就是他们的马前卒。”
“要是你跟了个厉害的主人，她成了圣女，运气好点，你就是她的大主教；运气不好，没等她成了圣女，你就在斗争当中做了她的替死鬼了。”
“神殿让你们好好相处，你培养感情，她培养势力，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克莱曼嗤道，“进骑士团算是最好的选择，你的实力可以决定你的未来。就算最后你还是选择辅佐你的预备役，也不用完全受神殿的辖制。”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露娜抿了抿唇，“加入骑士团，被你的预备役背叛？”
“称不上是背叛，不是同路人而已。”
克莱曼没有多说的意思，想来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好了，告诉我你的选择。骑士团，你去或不去。”
“如果我加入骑士团，对我跟从的预备役有什么好处吗？”露娜反问道。
克莱曼似是没有料到自己还能听到这个问题，阴阳怪气地答道：“有——是当然有的，竞选代行者的时候，圣殿骑士团团长也要参与表决的。以你的天赋，大概很快就能当上狮心骑士了。整个帕拉斯城也就那么多个狮心骑士，说的话在骑士团长那里多少还是有点分量的。能帮上多少忙，还得看你自己了。”
“狮心骑士？”又是一个不认识的词，露娜颦眉。
“啧。”克莱曼已然有些不耐，精简解释道，“你去了就是预备骑士，先训练。每个月选拔一次狼牙骑士，你就可以参与帕拉斯城的城防巡逻了。同样每月一次，从上百名狼牙骑士中选拔出一个狮心骑士，你就可以和其他狮心骑士一起出城清缴魔物。再然后就是深渊骑士，暂时跟你没关系。”
“那我去。”她在脑中草草过了一遍利害关系——她很难在神殿日常的礼拜活动当中得到什么锻炼，毕竟她不是信徒；她的体术不错，去骑士团能够最大程度利用这个优势，缺点是对月神魔法的学习可能会落后于人……
“但我想先学好魔法再过去。”露娜点点头，自我肯定了一下，“没打败你之前我是不会去的，就算你是前狮心骑士。”
并不是前狮心骑士的克莱曼顿感荒唐，“好啊，那我拭目以待。”
*
今天仍然早早结束了学习，露娜先辛西娅一步回到了房间。她横躺于床尾，回忆着今天施放魔法的感觉。
雷系不愧是最难学习的魔法，目前她只能做到放，不能收。
魔力容量会随着年龄增长，也可以通过练习，适当透支以拓深魔力的限度。
然而，体内的魔力不是无穷无尽的，离体的雷系魔力在没击中敌人的情况下难以回收，同水平的雷系魔法使用者会比任何其他属性的法师都要容易魔力枯竭，进入无法战斗甚至无法动弹的状态。
她稍稍尝试了一下，就被狂躁的魔力反噬，猝然起身，将将要吐出的一口血被她强行咽下。
“……”
她拿出辛西娅给她的手帕，将反从鼻孔涌出来的血流擦干净，又倒回床上，闭上眼睛小憩，等待辛西娅回来。
而在她悠闲等待之时，辛西娅陷入了小小的麻烦。
*
“神殿可不是你家，梅威斯，少在那里摆你的大小姐架子。”说话的少年长相还算精致，只是脸上小人得志的表情破坏了五官的美感。
“你的随侍呢？该不会因为吃相太丑被赶走了吧？”他忍俊不禁地高声笑起来，“真是生平仅见啊。”
辛西娅刚开始还能维持着笑模样，听到对方嘲笑露娜，天生带笑的嘴角还翘着，眼神却冷了下来，“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流言，但在我的随侍被赶走之前，我很确定你会因为太没天赋被赶出神殿呢，阿尔福·班奈。”
班奈被戳到痛脚，有些气急败坏，“别以为学魔法的速度快一点就了不起了！谁不知道你梅威斯家财大气粗，说不定是吃了什么药剂才让你看起来像个天才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吃了就能增加魔法熟练度的药剂，闭上嘴不会让你更像个傻瓜。”即便是在说着讽刺班奈的话，辛西娅的语气仍然温柔，笑容仍然甜美，只是碧蓝色的眼眸像是淬了冰，“其次，我就当这是你对我的夸奖了。”
班奈被噎了一下，半天想不出反驳的话，恼羞成怒地拉了旁边的随侍一把，“你说没有就没有吗！本少爷是个有教养的人，不跟你计较！走了路卡！让这个女人自己演她的独角戏吧！”
学习水系魔法的预备役人数最多，所以是在教习殿当中学习的。
在众多预备役当中，辛西娅以绝对的天赋崭露头角。
按照惯例，预备役和其随侍会是同一属性，魔法练习也成对进行。
由于露娜是雷属性，独自一人的辛西娅是和教导的主教一起魔法练习，在某些有心人眼中算是出尽风头。
优秀的人当然会更受欢迎，但“梅威斯”这个姓氏让大部分家世普通一些的人都怯于靠近辛西娅。
有一些大胆的人会和辛西娅攀谈，也能隐约感受到梅威斯家的大小姐隐藏在甜美笑容之下的违和感。
——辛西娅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友善，同时也可以说，所有人都只能在她划定的范围之外看到她的笑脸，走不进她的内心。
班奈的父亲是神殿的主教，他也是预备役中最有机会成为圣子的人选之一。辛西娅惊人的天赋引起了他的危机感，忍了几天，今天大概是忍不住了才会出言挑衅吧。
辛西娅离开教习殿往小楼走去。
班奈并不知道露娜的优秀之处，估计他的随侍告知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便急不可耐地攻讦于她。
她同时留意到了方才教习殿中众人的站位。
班奈在魔法学习上稍逊她一筹，但拉拢人的时候表现得确实真诚热情。
他的随侍辛西娅也有印象，姓埃尔罗。
帕拉斯城最有名的商队就叫埃尔罗商队，梅威斯家和这个商队亦有所往来，但她从来没从父兄口中听说过，埃尔罗本家还有个叫路卡的少爷，虽然对方看起来并不缺吃少穿。
也就是说，能够冠上本家的姓氏，旁支也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埃尔罗家。
如果他们选择在班奈身上下注，暂时还不会影响梅威斯家与其的生意往来，未来却说不准。
不像露娜那样对世界缺乏了解，她知道成为圣女，以及在那之后她想做的事情会遇到多少困难。
当她下定决心之后，一切阻挡在她眼前的东西都，只能算作需要被清理掉的东西而已。
而在这条注定遥远坎坷的路上，有露娜与她同行。
思及此，她加快了步伐，浅金色的双马尾在空中雀跃地晃动。
回房之后，她迫不及待地向小憩醒来的露娜展示了今日所学，和班奈之间的口角也毫无保留地说了。
露娜静静听完，即使听说自己被人当成辛西娅的“污点”，也没有让她的表情变幻一丝一毫。
她不愤怒，是因为她早有预见。
——神的孩子和平凡人别无殊致，排除异己只是一种本能。
“我发现了，你情绪波动得很厉害的时候，眼睛会变成金色的欸。”辛西娅盯着她的脸，冷不丁地柔声道。
“嗯？”露娜刚想说话，被辛西娅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碰到露娜的眼球。
“那种，很璀璨，很耀眼的金色。”
她的瞳孔因辛西娅的动作骤然紧缩，却没有回避，眼皮也不动一下。
辛西娅很快就收回了手，歉意笑道：“对不起噢，你刚刚本来想说什么？”
露娜下意识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等魔法学得好一点之后，我会进入骑士团的。”
迎上辛西娅疑问的眼神，她坚定地，又像是在肯定自己般答道：“我不会让你在独行于世间。”
“因为这也是我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