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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事 ...
王文生打着手电筒往前走,走两步就停一停,张骁腿长步子大,对他这种走路速度抱有不满。
“你不认路吗?”终于,他忍不住问道。
王文生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停住了,说:“都说了,我自己去,你非要跟来的。”
张骁被噎得没脾气,心里想着回头一定和张迟多聊聊天,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年龄的孩子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他说:“不会是去幽会吧。”
说罢他就后悔了。王文生“啪”的一声把手电一关,直接丢到张骁的怀里头,砸得张骁没忍住闷哼一声。
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骁有些诧异地在黑暗里摸索着王文生的背影,深感这个孩子的脾气之大。
不过这下他倒也明白了,王文生大概是有秘密藏着。但肯定不是和什么对象幽会就是了。张骁对追问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可是放着一个少年在晚上乱跑,哪里磕了绊了甚至可能滚下山就不好了。
张骁只得艰难地腾了一个手,把手电筒重新打开了,咬嘴里远远跟了上去。
王文生这时走得还挺快,对于脚边突然凑过来的光视若无睹,默许了身后人跟过来。
走了没一会儿,他终于站着不再往前了。
张骁正想看看是什么风水宝地、秘密基地,结果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个小丘上,往下看,是一片坟地。月亮已经升得挺高了,从这里看去,一块块墓碑清晰地躺在一起。
换作没心没肺的人,一定开始吐槽王文生夜里来看坟的怪事了。但张骁不是这样的,他清楚人情世故,人粗心不粗。
就像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过分了一点。
面前这个少年和张迟一样大,不过是半大的小子而已,可是已经比同龄的张迟成熟许多。
王文生没有说话,已经放下盒子的张骁满脑子盘算着怎么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安慰他。
“你……”
“我——”
“……”王文生转头看看张骁,等他讲话。
“对不住。”张骁不自在地吐了三个字。
王文生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一会儿,王文生小声说:“我要回去了。”
丘上偶有夜风过,张骁动了动站酸了的双腿,重新搬起地上的盒子。
“你拿着手电筒。”他说。
“……不要。”王文生拒绝,用手指了指手电筒的后柄,煞有其事地说道:“你刚才咬那个地方了,有口水。”
原来是嫌弃他。张骁听了简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得重新打开了咬嘴里头,自顾自回身走了。
“你认路?”身后,王文生略带惊讶的声音传来。
“楞。”张骁叼着手电回道。他向来记性好,跟人走一路就熟了。
少年突然笑了出声,轻轻的,像贴脸的夜风,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张骁心里也有点舒服了。
快到山脚的时候,手电筒没电了,张骁就收了起来,问他:“你明天也过来?”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听着有点暧昧,解释说:“我们缺个跑腿送饭。”
“嗯。”王文生还是轻声细语的。
“最近不用上学吗?”
“……放假了。”
到了地方,张骁把盒子放桌上,说:“我叫张骁,你叫我张哥也行。我有个弟弟,叫张迟,和你差不多大,假期里要是无聊可以过来。”
他自顾自说得热忱极了,可那王文生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屋,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眼神也没有给。
这算什么?敢情书里头说的南方人神情难测是这种?张骁摸了摸脸,觉得自己刚才就像热脸贴冷屁股似的,太特么......不是味儿了。
张骁回到家,饭桌上只剩林琚英了,见他一脸思索地踏进院门,林母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饭菜都凉了。”
张骁毫不在意,坐上椅子就开始低头扒饭,边含糊不清地说:“天太黑,迷路了。”
“你不是后来拿了个手电去?”
“没电了。”张骁把搁桌上的手电筒拿起来,摁了摁开关,没反应。
林琚英看到手电筒确实不亮了,就不再追问:“明天去买个新的回来吧。”
张骁应了,继续闷头扒饭。
明天?明天啊,正好。明天就去山脚下把那个王文生好好问清楚。他想了一路了,不全是自己的问题,这个叫王文生的太没有礼貌。
夜里,张骁总算尝到了晚上去坟头待半个钟头的苦头。躺床上一直没法闭眼,熬到了半夜,头发都要被汗浸湿。于是干脆爬了起来,去把没收拾好的行李拿出来看看。
那只古铜色大箱子就放在床头,其余箱子都在外面,可见其意义不凡。
他用拇指摩挲了箱子上的钥匙扣子,盯了半天,还是“啪嗒”一下打开了。
张骁总算是个大少爷,可这贴身的箱子里头都只是些泛黄破损的旧书、旧文具。不过倒和他今天晚上随便换在身上的褂子挺搭,像长途跋涉上京赶考的穷书生,朴素,但不落魄。
指腹轻轻摸着纸上的字,张骁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王文生。
这箱子里的东西的主人要是还在京城,估计和王文生差不多身形。不得不说两个人气质是真挺像的。
不对,江小洋可比他有礼貌。
张骁把箱子锁上,翻身回到床上,头枕着手掌,看着天花板能看出个洞。
江小洋从两个月前就没再寄信过来,他等了三年的约会看来是要被放鸽子了。
玩凭空消失,还放鸽子,在张骁眼里是无信义可言的。但对方是江小洋,张骁就会觉得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绊住了。前不久还拖了局里的关系去找江小洋。
“唉。”睡觉吧。张骁翻了个身。不久,房间里就响起了洪亮的鼾声。
王文生:噫,这手电筒不能要了。
张骁:媳妇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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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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