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为正》白墨苏

11、清醒

　　小傅之所以要带这个陈一是因为之前和老傅吃饭，陈副局看到过小傅，而且对小傅印象不错，大叹有眼缘，所以侄女来富华上学，直接就安排小傅带着熟悉，不过据教育局内部的人说，陈副局这是想从小培养小傅和陈一在一块，毕竟政治联姻的从娃娃抓起来。
　　而这种事儿，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小傅也就不管了，但是这个陈副局不同。据说如果没有老傅这个空降兵，市教育局局长的位置本该是他的，对这种在H市混了好几十年，吃得盐比自己吃的菜都多的老油条，小傅历来秉承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原则。所以从陈一转学，上到去办手续，下到领校服办饭卡，事无巨细全靠小傅帮忙，按理说，有那么一个鸡贼舅舅，陈一即便不会耍心眼，怎么也得是个爽利的姑娘，可现实完全不然。这姑娘不仅胆小，还爱哭，因为陈副局说了让她有事儿就找小傅，这姑娘干脆就成了小傅的尾巴。除了上厕所，小傅去哪儿，她跟到哪儿，一开始小傅也觉得烦，但想到老傅的仕途，还是忍了，可他能忍，向起正却不能。
　　那次在高二楼见过一面后不久，陈一跟着小傅一起坐公车回舅舅家，俩人刚上车，公交都快起步，车又停下了开门，然后一个人上车。
　　往常上车就听音乐，根本不管上来下去的都是什么的小傅这回也作死，抬头看了看前门，一看不要紧，上来的正是向起正。
　　其实向起正没想上来，还是等着陈熙的时候，坐在车里的他无意抬头，就见马路对面公车站，小傅和那姑娘站在一起，似乎鞋里有什么，女孩不好意思地扶着小傅清理，俩人一个向前一个后退，重心不稳晃晃悠悠，最终向起正最不乐意看到的一幕发生了，姑娘差点倒下，小傅则以一臂英雄救美。两人抱在一块的那一刹那，向起正的气不打一处来。
　　正巧公交车过来，俩人一起上车，从窗户看过去，两人还坐了同一排，想到上次从医院跑了之后，小傅就不闻不问，一直眯着眼睛看着一切的向起正直接来开车门下了自家的豪车，换了这趟公交。可怜刚上车的陈熙人还没反应过来，向齐正就不见了。
　　公交车上，和向起正四目相对，小傅脑袋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假装不认识。依旧没零钱，向起正直接塞了一张大额的扔进投币箱里面，便往车厢后走。那天车厢后，除了小傅这一排，还有七八个空位，他哪儿都不坐，偏偏走到陈一身边，问她能不能坐在她和小傅中间。因为是三排座，为了保持距离，每次上车小傅都会把书包放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他怎么都没想到，就这小小的疏忽就给了歹人可乘之机。
　　向起正这么帅，陈一拒绝才不正常，点了点头，某人大长腿一跨，直接就坐到小傅身边。随着汽车启动，小傅的心跳得砰砰的。俩爪子紧紧攥着校服下摆，见他那怂样儿，向起正轻笑，抬手到小傅面前，以为他要当众调戏良家少年，小傅紧张道：“你干嘛？”
　　大长胳膊从小傅面前传过去把窗户关上，半个身子几乎压在小傅胸口的向起正欠欠儿的道：“关窗户。”
　　这一贴一抬对向起正来说没什么，却无端撩拨起小傅的心弦，小傅一下就想起被这货抱着睡了一晚上的夜里，虽然回家之后，后脖子疼了一礼拜，但他不得不承认，那是这些年，他睡得最纠结的一夜，有些害怕，却异常安稳。
　　好不容易熬到快下车，陈一已经走到门口刷卡，回头看小傅，小傅却看着向起正。明明也倒了这厮的家门口，他却没一点要下车的意思。小傅这人也牛脾气，你不下我也不下，看谁耗得过谁。
　　这两人杠上的事情，陈一不明白，站在还有门口的她瞪大眼睛看着小傅道：“傅正砚，你不下车。”
　　“我有别的事儿，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明天见。”
　　小姑娘听话下车，留下车上俩人互不搭理，好久还是向起正开口：“女朋友？”

　　向起正问那话的时候，想要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的小傅正喝水，听他这么说，小傅一口水一点没糟蹋，喷了自己一裤子。天本来就不好，湿的还是中心位置，小傅低头看了一眼，就扭头看向起正，那小眼神怨念的。
　　向某人耸肩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俩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坐到总站，车里只剩他们俩，向起正先起来，走到下车的门口看小傅，小傅还那儿坐着，一手拉起一条裤腿，一手扇风。
　　“不走？”
　　看都懒得看他，小傅道：“我再坐回去。”
　　无语轻笑，向起正道：“那你就等着吧。”
　　车停下，不仅向起正下去了，以为车上没人的司机也下去了，小傅等了半个多钟头，司机都没再回来的意思，趴窗户往外看，整个车站哪儿还有几个人。
　　猛然想到什么，小傅跑到向起正刚下车的地方，手边的沿途车站的表下清楚地写着。5:00-19:00。
　　抬手看表：19:30。
　　虽然常坐这趟车回家，但小傅真是没看过末班车时间，怎么都没想到好不容易争口破气，还把自己搭上了。因为是新空调车，全车连个窗户都没有，除了司机开门，只能从车后面的逃生窗走，但后者动静实在太大。H市记者们又这么敏感，保不齐明儿就有中学生被困车中怒砸逃生窗的新闻上头条。想想就觉得那画面没法看，小傅认命继续拍门叫司机，人都在一百多米开外，倒是有俩听见的，回头看，小傅那辆车停在最里面，前面还挡着三四十辆，谁要不仔细瞅，也瞅不见他。
　　小傅拍了一会儿，知道也不会有人来了，一边骂向起正，一边怨念自己倒霉催的，这么远，给老傅打电话，估计他也不可能过来。再说今儿上学的时候，老傅说过今天晚上有应酬。
　　亲爹不行，只能打朋友的主意，可他才转学，班里能叫上的名儿都屈指可数，更别说能求的了，叶痕倒是很热情，但是做事儿太不靠谱。翻了一圈通讯录，陈一俩字闯进视线。
　　这时候，打电话让姑娘来救自己好不好？小傅反复想着问题，最终还是觉得，怎么也比在车里睡一宿好，再说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晚上车里出什么灵异事件。
　　可那天，小傅电话还没打出去，灵异事件就发生了，刚才怎么拍都不动的前门，竟然自己开了。
　　拿着手机走过去，就看到向齐正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小傅刚要下去，向起正又立刻把门关上，小傅见状火一下就起来了。
　　“姓向的，你有病吧。”
　　成心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向齐正道：“明早上那班车是五点的，不然你继续等。”
　　“开门。”
　　“求我。”
　　“求个屁，你开不开。”
　　看着小傅真的急眼了，向齐正也没坚持，把车门打开。
　　从车里出来的小傅活儿更大了，他看着向起正道：“你凭什么关我，我谈不谈恋爱干你屁事儿，那就是我女朋友怎么着吧。”
　　小傅不说还好，这一说，一直面色平静地向起正挑起唇角，小傅看不懂他笑的是什么意思，却觉得满满都是戏谑。
　　与其说，小傅只是没懂向起正当时的表情，不如说，往后的事儿，他全都蒙了。
　　因为就在他气呼呼兴师问罪的时候，走过来的向起正直接拿自己的嘴贴在小傅喋喋不休的小嘴上，不比之前的浅尝辄止，这次直接横冲直撞，娴熟地撬开小傅的牙齿，舌头与之纠缠。
　　黑暗中，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动情的向起正手也不安分伸进小傅的校服里。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之前的要么是小傅喝多，要么是向起正喝多，可这个月色迷离的晚上，两台公交车之间，无论是把小傅压在车上吻得如痴如醉地向起正，还是嘴被吸得生疼，连反抗都忘了的小傅，他们俩都是清醒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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