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手札》冷泉微漾

13、调香

　　这期间，慕衍还借了一下客栈的小厨房，给那位瘫着的伤患弄点吃的，补一补。
　　毕竟人没事，脑子烧坏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问题就大了。
　　段霖听见了叩门声，还没来得及把赖在屋里的余萧扔出去，门就开了。
　　慕衍看着他俩，沉默了。
　　段霖反应过来了，下一秒就抬腿跑到慕衍背后，指着余萧说：“快把他赶走！我本来好好的在看书，他忽然就从窗子里翻进来，要把我带走！”
　　余萧：……？
　　“哦，那你赶紧带他走吧。”慕衍侧身，把人推过去。
　　段霖：“？？？你就这样对我？”
　　“你在这蹭吃蹭喝，什么事也不干，难不成我还要极力挽留你？”
　　“你你你！”
　　余萧偏过头，死命憋着笑。
　　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段霖这个反应，简直太有意思了。
　　七皇子殿下平日里都是一副冷漠无情，谁也不理的模样，而且谁也不怕，这下终于遇到一个可以制住他的人了。
　　似乎感受到了段霖幽怨的目光，余萧赶紧转过头来道：“咳，我们家殿、不是，公子不想回去，老爷也说了，公子没事就不用管了，所以我今日就不带他走了。”
　　慕衍心想：这当爹的也太不负责了吧，没事就不用管了，啧啧，倒霉孩子，摊上这么个爹。
　　段霖把余萧连推带赶的扔了出去，又把慕衍给扯进屋里，反手上了门栓。
　　余萧：……你损不损？
　　屋里边，段霖接过慕衍手里的食盒，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午饭，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吗，我做了点。”慕衍打开食盒，把菜先端出来。
　　核桃莲子粥，干笋炒虾仁，糖醋鱼，豆脑花。
　　都补脑。
　　段霖看着这些菜，脸有点黑：“这些都是你做的？”
　　“对呀，你多吃点，上次发烧不是烧坏了脑子吗，，所以做了点补脑的菜。一会儿还有茶点，先吃吧。”
　　段霖苦着脸：“你觉得我能吃完？”
　　“谁说就你一个人吃了？”慕衍取出两副碗筷：“我还没吃呢，你全吃了我吃什么？”
　　段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挑去刺，放进慕衍碗里，面无表情道：“你也多吃点。”
　　慕衍觉得这人的行为十分幼稚，他把豆脑花端给段霖道：“吃什么补什么，你吃这个。”
　　菜鸡互啄似的。
　　两个人安安分分吃完饭之后，慕衍又把茶点端了出来。
　　段霖扫了一眼茶点气的牙痒痒：“我不吃了！”
　　核桃糕，核桃酥，琥珀核桃，甚至连红糖糍粑里都有核桃碎！
　　核桃补脑。
　　段霖气的心梗。
　　早知道他就不装失忆了，或者刚才就直接跟余萧回皇宫。
　　……
　　但是没多久，他就抓着核桃酥吃的可香了。
　　“好吃吗？”慕衍支着脑袋眯眼看着段霖。
　　“不怎么样。”段霖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
　　慕衍看笑了。

　　枫城太守府上，慕肆真正在厢房里捣鼓着一堆精致的瓶瓶罐罐。
　　“小姐！”小丫鬟在门外喊道：“夫人来了！”
　　闻言，慕肆连忙跑去开门。
　　江夫人步态优雅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一个丫鬟手里拎了个食盒。
　　“音昭，”江夫人借过食盒放在桌案上：“我给你带了些糕点来。”
　　“母亲！你来的正好，我的香粉调好了！”慕肆递过一个小瓶子：“你闻闻看。”
　　江夫人接过瓶子，凑过去仔细闻了闻。
　　“怎么样？”
　　“这个味道香而不俗，闻着令人神清气爽，”江夫人惊叹道：“你之前找我要的那些木头和花瓣就是为了做这个？”
　　“对啊！不过这一瓶没有花瓣，这几瓶才有。”
　　“快找个炉子来，点上试试！”
　　慕肆翻出一个精致的银丝镂空小香炉，把香粉堆好，用火折子点燃。
　　丝丝缕缕的香味慢慢飘起来，在半空中消散。
　　淡雅沁心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屋里的人都陶醉了。
　　“夫人！余家的大小姐来了！”
　　江夫人回过神来道：“余家大小姐，她来干什么？”
　　“余家大小姐听说夫人您收了个养女，所以过来看看，想结交一二。”
　　余家大小姐余瑾也是被刑部的余尚书收养的养女，喜欢到处游玩，出了名的爱结交闺房中的女孩子。
　　“还不快请进来。”江夫人道。
　　“是，夫人。”
　　不一会，丫鬟领着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裙的姑娘进来了。
　　“江夫人午安。”余瑾行礼道。
　　“快快起来，坐着吧。”江夫人亲自上前把余瑾扶起来。
　　“多谢夫人。”余瑾坐下，眯着眼睛嗅了嗅：“夫人，这香是在那家铺子买的啊，味道竟不输宫里的。”
　　“不是买的，是音昭自己调的。”江夫人把装香粉的小瓶子递给余瑾。
　　“自己调的？”余瑾接过瓶子，惊讶道。
　　“是啊，她前几日要我帮忙找几种香木和花瓣，就是为了做这个。”
　　“你多大了？”余瑾转向慕肆道：“应该比我小吧。”
　　“我今年十岁。”
　　“我比你大两岁，应该叫你妹妹。”余瑾笑着道：“音昭妹妹，你跟谁学的这些？”
　　“我原先住的地方长了几种香木，我爹走之前，就喜欢用这些香木调香，后来爹走了，我就自己学着，没事就捣鼓这些。”
　　“哦，这样啊。我家有个香粉铺子，你来当调香师怎么样？”
　　“调香师？”
　　“嗯，就是你调香，我家的铺子负责批量生产和销售，你看怎么样？”
　　“有银子拿吗？”慕肆眨巴着眼睛问。
　　“有，当然有。”余瑾失笑。
　　“好呀！”慕肆又翻出几个小瓶子：“你看看这几种香怎么样？”
　　余瑾接过来，依次闻了闻：“好香啊！”
　　“那当然，这里面我加了花瓣的，”慕肆得意道。
　　余瑾又闻了一遍，挑出一个小瓶：“这个最好闻。”
　　“这一瓶我加了桃花，我家附近有好大一片桃花林。”
　　余瑾眼睛一亮：“在哪啊？”
　　“我偷跑出来玩，忘了回家的路，”慕肆的表情和语气都有些低落：“不过我遇到了母亲，多亏了母亲，我现在才没有再大街上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