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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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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春成说:“那个大姐的家就在街道后边,走过来五分钟不到,所以她每次出门都不着急。正因为不着急,所以那锅豆浆结了厚厚的豆皮,看起来卖相不好。”
能结豆皮也可以说明豆浆足够浓,反过来想也是优点。王晓又问:“还有吗?”
“她准备的碗太少,别人自带饭盒过来她又不喜欢,嫌太大了。估计等下碗不够用,还得停下来洗,谁会等她?”
“这……”王晓抿着嘴笑得勉强,难怪豆浆大姐生意不好,这一听下来,全是漏洞,明明看着也是一个精明人。
“看谁来了?”尚春成突然说。
王晓抬头一看,周景明骑着自行车由远而至,到他们跟前落地,声音难得轻快:“早上好!”
“早!”王晓问,“来点什么吗?”
周景明眼里微带笑意,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菜单,“给我一份馅饼。”
王晓动作利落地抄起一个馅饼给他,这次他给的是零钱,很崭新的硬币,像是刚从所里换出来的一样。
尚春成望着他来的方向,问:“你不会特地从厂子那边过来吧?厂子没有早餐吗?”
周景明欲言又止,对着王晓微笑了一下,转身骑上了自行车。
尚春成不爽地说:“这小子绝对是特地过来的。”
“没必要吧。”王晓没多想,“人家就是买个早餐,瞎想什么。”
“呵呵……”尚春成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又问,“等下可以留两个馅饼给我吗?”
王晓才想起他早上没吃饭,“你两个够吃吗?”
“那四个?”尚春成直接得寸进尺。
王晓眯起眼睛怀疑地看着他,“四个你不怕撑?”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拿起牛皮纸包了四个饼,拿起来沉甸甸的十分有份量。
尚春成面露欣喜,“等下我先走。”
他刚迈出一步,就被王晓揪了回来,“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拿这个饼去哪儿?”
尚春成挑眉,神秘地笑道:“帮助苦难中学生,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中学生?袁秋萌吗?王晓眼中闪着八卦的光盯着哥哥看,不过尚春成没有回应她,找借口一样招呼起路过的行人。
八点多时,旁边修车店开了门,王晓将旁边堆积物品的情况和店长说了。
店长听完挑眉,语气带着不耐烦:“那别人堆的我能怎么办?我难道要一整天都守在这里?”
尚春成看出要吵架的眉头,刚要上前一步,王晓一只手拦着他,一边笑盈盈地说:“其实这块地方就是老板您的,我付了租金也是给了您尊重,您也要对这个地方负责。”
她绕过两个男人,走到那些凌乱的木板前说:“您看,今天是这些东西,明天就可能是更大的东西。如果我为了摆摊,将东西挪到一旁,不是刚好挡了您的生意了?咱们和和气气的,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东西失了分寸。不如一开始就不让别人放最好。”
她声音柔和,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店主听完忍不住点头,烦躁也没了,“我知道这些是谁放的,今天他们来的时候我说一声,至少不能在早上堆积。你看呢?”
王晓双手合十,笑靥如花,“还是老板聪明,想到这层。那我提前谢谢您了!”
话吩咐完了,生意照做,抽空过来修车的人,也会顺便买一块饼或花卷。
尚春成见状,低声在妹妹旁边评价着:“你就是一人精!人精!”
王晓笑而不语。以别人的利益角度分析问题,是她上辈子的工作经验,不过后世吃这套的人越来越少,八十年代的人淳朴,所以眼下好使太多。
尚春成看了下日头,捞起饼就走了,走的正是学校的方向。
来往的人不多了,王晓也没那么忙碌,九点多时,蒸笼里还剩十几个花卷,她便将菜单牌子换下,上面写着:着急回家,花卷3个1毛。
也就不到半小时的功夫,花卷也全部空了。
尽管才第二天,王晓已经开始掌握了节奏。
见她收摊,对面的豆浆大姐笑着搓手走过来,“小妹,你东西都卖完了?”
“嗯啊。”王晓望向她的摊位,一个锅下去了,剩下的那个锅也斜着,估计也卖得差不多了。
“那你赚了多少呢?”
王晓摇摇头,“不知道,数学不好,没记在心里。”
豆浆大姐笑道:“你那个方法真的管用吧?我今天提早卖完了!”
王晓又看了一眼她的锅,里面还有豆浆,夏天这种湿热的天气,豆浆露天放几个小时就能馊掉,现在也差不多时候了。她问:“大姐,你没卖完的豆浆怎么处理?”
“继续卖呗!”大姐还疑惑她怎么问这种问题,看见王晓蒸笼都空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你都卖完了?”
“是啊。”王晓的确开始准备收拾走人了。
“那我怎么办?我的还没卖完,你卖这么快,肯定也有我的功劳吧?”大姐的语气愈发高昂起来,伸手拉住了她的推车,“你可不能走,一定要把剩下的豆浆卖完才行。”
豆浆大姐的身形比王晓大了一半,厚实有力,她肥厚的手掌把住车把,王晓瞬间动弹不了。
可是,豆浆即将坏了,再卖出去就要坏口碑,也会影响王晓自己的生意。
就算今天她帮了,也是治标不治本,明天说不定豆浆大姐还会变本加厉。
这位豆浆大姐看着的确不是善茬。
王晓转而问:“那您昨天没卖掉的豆浆是怎么处理的呢?”
“拖那么晚,当然只能倒掉了。”大姐理所当然地说,“但今天不一样,我帮了你,你肯定也要帮我。”
王晓按下无名火,“大姐,那您今天指了几个人到我摊子上来买馒头?”
豆浆大姐眼神漂移,“五六七八十个吧。”
一听就是胡扯,王晓的花卷饼的数量是固定的,就算她说的有一半是招呼过来的,顾客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她肯定不会这个点就卖完东西。
但如果说这些,拆穿了对方的脸面,让她下不来台,肯定会引起愤恨。
王晓微笑,“你看我也卖完了,来的也基本都指给你买豆浆了。我看了你那个碗的份量,还有锅的大小。估计……”
王晓远远看过去,目测了一下。她上辈子喜欢购置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只要不是定制的,容量都是固定的。
“估计一锅四五十碗,你差不多都卖完了,剩下也没多少……那我也是帮到了吧?”
“这……”豆浆大姐语塞。原来她见王晓卖得比她还快,心生嫉妒,才胡搅蛮缠,没想到王晓一下子估中了她卖了多少。
王晓趁机将自己的拖车从大姐手中抽回来,又耐心地说:“大姐,人最多的时候是六点半到七点半之间,您明早提前半小时出门,一定可以卖完。”
豆浆大姐还是略不甘心,但再说下去会让自己更加无理,“那今天就算了,明天继续。”
她现在俨然一副领导人的语气,就是看王晓年纪稚嫩,想压她一头,好为日后打算。
王晓猜中她的心思,微笑着不接话。
接下去几天,王晓不让尚春成帮忙了,她自己一个人做完所有事情,一天比一天熟练。但她并没有因为省出了时间,而做更多的面食,每天都会有人因为买不到喜欢的馅饼而遗憾走开。
多出的时间,王晓用来研究更多款式的糕点,比如用蔬菜汁做色素揉面,做成五颜六色的花卷,价格会比一般的春卷贵一分。
再比如研究拌饭酱,不过拌饭酱的成本更高,她一般趁着做晚饭的功夫弄半碗,根据家人的反应做调整。
日子按部就班,赚的钱逐渐回本,她再也不用接受王庆寿的“赞助”,甚至有计划将来要把之前花的钱省下来还给爸妈。
唯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周景明每天早上都在她的摊位上买一个花卷馒头,每天七点整,雷打不动。
刚开始王晓也会有这样那样自恋的想法:这小伙子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
可是周景明每次付完钱,十分果断地上车走人,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也不会像别的顾客一样,特地找话题和王晓闲聊两句。
好像他只是平常的路人,只不过因为邻居的关系,所以来照顾她的生意而已。
渐渐的,王晓对他的到来不再意外,如果他不来,那也没关系。
九月已至,天气不再像之前那么让人烦躁,学校也开学了,街上不仅有蓝领,还有上学的学生。
尚春成虽然在乐城上大学,但为了避免和王庆寿有过多接触,他以前都是住校。但这次开学,可能也是即将步入工作,反而不住校了,一有空就回家。
九月的第二个周日,尚春成出现在了王晓的摊位钱,他背着挎包,心情极好,“妹妹,我过来的时候你多了个外号,你猜是什么?”
“馒头西施!”
王晓心头一阵晕,这也太土了!“谁这么说的?”
“就……”尚春成的笑容凝固,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
王晓循着他的视线看去,袁秋萌出现在街角,步履匆匆神色匆忙,王晓想都没想,招手喊道:“袁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