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这个妹妹有点下饭》涯木

16、016

　　步子不能迈太大，否则会扯到。这点道理，王晓还是懂的。

　　她将帐本放好，回去休息了一下。睡梦中，她看见自己生意红红火火，每个人都知道“晓家”面食，她一天之内就赚了一百多。

　　然后有人告诉她，这一百多还得付五十多的摊位费用，还得交卫生费三十多，她扣除了许多下来，竟然一毛钱也赚不到。

　　她在梦里带着哭腔问：“干苦力活的怎么就一点也赚不到钱啊！”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赵海花回来的时候，王晓才被外面的声音惊醒。她揉着眼睛进了院子，带着歉意说：“妈，我忘记煮饭了。”

　　赵海花并不介意，“平时都是我煮饭，你以后还是休息吧。”她刚要走进厨房，又折出来问，“今天赚多少了？都卖出去了吗？”

　　她进来的时候，看到蒸笼里的东西已经空了，早就欢喜了一波。

　　王晓点头，“卖出去了，全部有五块多。”

　　“太好了！”赵海花笑着奔过来捧着她的脸，“我的晓儿会赚钱了！妈妈可太开心了！”

　　她的笑容感染了王晓，王晓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头，“今天是第一天而已。”

　　赵海花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想象里，“说不定以后我们还得靠你住进大房子，还能开车。今天路上又看见一辆崭新的四轮汽车，那外壳锃亮锃亮的，我就想，要是咱家也能开上就好了。”

　　“肯定会的。”王晓十足自信地说。

　　赵海花欣慰地微笑着，突然说：“不然，等过几天，咱给你买一辆自行车。”

　　“不用，我用不到。”王晓算是完全了解这个时代的物价了，票券时代刚过，但有些东西还是又贵又难买，何况她的确用不到自行车。

　　乐城也不算大，就算远了，公交车也可以。

　　赵海花脸上显露心事，“你爸之前也想给你哥买一辆自行车，这样他平常上学要是有周末，就可以回家了。之前他上初中，你爸为了让他能好好长身体，经常找人换肉票，转眼都过这么多年了。”

　　王庆寿不是个爱表达的人，但对尚春成这个继子绝对视如己出。

　　可惜，尚春成平常甚至不愿意和他有眼神上的交集。

　　王晓和赵海花一起无奈。

　　第二天凌晨，王晓起得比前一天要早。经过一夜的休息，她身上酸疼的症状更加明显，好像昨天不是摆摊，而是参加了千米跑步考试一样，步子迈大了就好似要散架一样。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将东西准备好。

　　昨晚休息之前，她重新复盘了昨天卖的情况。虽然她做了很多款式的花卷，但其中有两款很快就卖出去了。

　　其实每个花卷的份量都是一样的，那两款是圆形花样，看着比其他花样要大一些，估计买的人觉得圆形的花卷更实惠。

　　所以，她今天做了50个圆形花卷，依照昨天卖出的速度，又做了五款各10个。

　　花样减少了，速度便增加，可以有更多时间准备馅饼。

　　馅饼卖得比花卷要快，尽管它会贵三分钱，昨天买的人当中有人说，他第一次吃到那么鲜的陷。

　　她做的馅饼，加了碎肉，还加了一点她调的酱，味道比家常的馅饼丰富，而且饼是油炸的，表皮蓬松后，一个饼也足以饱。

　　但做饼实在花时间，所以昨天她只做了40个，今天就算多留了时间，也只比昨天多做20个。

　　等她将东西装车后，尚春成才起来。

　　“我来我来！”尚春成刚从房间出来，看见妹妹已经开始动手装车，立马清醒了。

　　“我一个人也可以。”王晓其实已经很吃力了。

　　“我可以。”王晓今天比昨天吃力太多，蒸笼放上去时，膝盖软得差点跪下去，还好她手肘撑住了，才避免了狼狈。

　　尚春成后退一步，表情严肃地看着妹妹笨拙的模样，直到确定她实在倔强，压根不打算开口让他帮忙。

　　“我又不能每天都让你帮我。”王晓拍了拍手上的水汽，得意地扶着拖车把手，“我今天加固了，这些东西很稳定，现在出发刚刚好。”

　　赵海花和王庆寿还在睡梦中，千家万户都还在睡梦中，天还没亮，而尚春成的妹妹就要出去摆摊了。

　　尚春成不顾王晓的反对，执意要跟在她身边，就算不搭把手，也得防着她路上有没有意外。

　　王晓弯着腰，努力地将推车往前推，一边说：“你突然这么关心我，我会不习惯的。”

　　尚春成很爱护家人，如果他能接受王庆寿，他们一定是最合拍的父子。

　　尚春成第一次没有嘻嘻哈哈地合她开玩笑，他慢慢地跟着，低沉的声音问：“晓儿，你为什么一定要摆摊呢？你爸也养得起你，你又不用负担家里的生活。”

　　王晓擦去额头渗下的汗水，看着远处逐渐发白的天空，看着地上并不平整的路面，看着高矮不一的房屋，胸中开阔，“我看到未来了，我想以最好的自己去迎接它。”

　　“什么未来？具体点。”

　　“就是……”王晓说，“不用发愁，每天都有旺盛的精力应对所有事情。让爸爸妈妈过上最好的生活。如果我还像以前那样，未来十年后，我肯定会不甘心。”

　　她已经经历过“十年后”的生活了，上一辈子的她不也是普普通通的吗？很多人都说她是人生赢家，可生命终结后，终究是遗憾大于一切。

　　她前世在决定买房的时候分析过，为什么大学四年、工作六年后，她的成就只能是远离市中心城市周边的一套小公寓，一辆普通的代步车？

　　因为她更年轻的时候，视野太窄了，显得世界太小，所以再小的困难，在她眼中也容易被无限放大，让她没有勇气再向前迈一步。

　　担心熬夜伤身，于是学习点到为止；担心找不到工作，所以不经等待与筛选就决定了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总以繁忙疲乏为借口，排斥着技能上的升级。

　　看不到未来，所以总轻易地放弃努力的机会。

　　“我很幸运啊。”王晓笑着感慨，“你看我现在多年轻。”

　　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必须好好抓住，将努力发挥到极致。只要活着，谁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生活蒸蒸日上？

　　尚春成若有所思，最后说：“你怎么越来越像三十几岁的大姐了？”

　　“你才像呢！”王晓又问，“我不需要你帮忙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尚春成说：“你以为我想？我是在意昨天你说的那个豆浆大姐。我要看看你的方法到底能不能行。”

　　“那这样……”王晓眯起眼睛笑着，“如果不能行，你就得陪我把他们家豆浆都喝了。”

　　“嘁，得了便宜还卖乖，到时候都是你的，我才不和你抢。”

　　摊位的地方到了，临近马路的一边堆了一些破木板，王晓的推车只能勉强塞进去。

　　“这谁放的啊？”王晓忍不住抱怨，“今天得和修车老板说一下了。”

　　尚春成笑道：“有用吗？这木板可能不是他们家的，其他人把这里当公共区域，见这里空着，肯定也想利用一下。”

　　“那也不行。”王晓撇嘴，“懂不懂破窗效应，一旦坏事情开了头，更多坏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什么破窗效应？”大学生尚春成又一次听见自己不懂的名词，文化水平没经受住考验，有点受挫。

　　“总之就是不能放，我给了钱了，店主也得帮我防着才行。”

　　尚春成猜她顽固上头，也不管了，“行，你有理，到时候别和人起冲突就好。”

　　两个人摆完摊子，又将木板往旁边挪。天空见白，街上开始有人了，而对面卖豆浆的还没出现。

　　这年头摆摊的竞争似乎没那么激烈，后世摆摊区域，很多摊主经常会为了一个摊位大打出手，要是放未来，卖豆浆的早就没位置了。

　　“有没有豆浆啊？”又一个买馒头的问。

　　顾客问话时，豆浆大姐刚将自己的摊子推出来，王晓望见后，指着大姐的方向说：“我这儿没有，不过对面那个大姐，她的豆浆刚做就出来卖了。”

　　顾客回头一看，大姐刚好把“豆浆”的牌子挂出来，他爽快地付了钱，“谢了。”

　　尚春成含笑看着这一切，想了想，动身往对面走去。

　　王晓拦了一下，“你干嘛去？”

　　尚春成没理她，走到对面后，帮大姐将摊位摆好，停在那里和她有说有笑的，有人买豆浆了，他也朝着王晓的方向指了一下。

　　原来是担心豆浆大姐不履行约定，所以他亲自去指导了。

　　几分钟过后，两方都有顾客到对面去买东西，尽管不算特别多，但应该比之前密集。因为王晓见豆浆大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两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后，尚春成从豆浆大姐那里回到了王晓身边。

　　尚春成先伸头看了一眼，王晓摊子里的馅饼已经空了一半。

　　王晓说：“应该不少是昨天的回头客。你在那边观察得如何？”

　　“不太行。”尚春成给出了一个意外的回答。

　　“怎么不行了？你在那里不是看着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