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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达成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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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策慵懒地靠着椅背,随意地坐着,目光同屋中的烛火般阴沉,但却闪出精光。
他上下扫视着周晚,长叹一声,站立起来,朝她逼近。
周晚没做出任何躲闪之意,直视着他,目光直接而又淡漠。
左丘策像是有些微楞住,他蹙起眉头,放慢了步子,低声道:“怎么真有些像。”
像什么?像我吗?
周晚在心里鄙夷着。
突然,她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出来。
她突然绽开笑容,神色有些娇媚,她的目光直勾勾地放在左丘策的脸上,手上却忙着褪去外衫。
她朝他逼近。
两个人的角色像是对调,周晚踮脚攀上他的脖子,两道湿润微热的呼吸碰撞在一起。
她吻上了他。
周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套动作做得如此行云流水,许是嘉海兰的记忆没有完全的被她侵占,她才会毫无顾忌地做这一切。
她明显感觉那人的呆愣,但只一瞬,左丘策加重了力道。
周晚感觉到脑袋有些沉重,倏地,她感觉到一丝疼痛敢。
她心中一喜,成功了。
周晚今晚的目的便是要将嘉海兰的媚血光明正大地输进左丘策的体内。
她嘴角一弯,用力推开左丘策。
周晚嫌弃地用袖口抹了下嘴唇,望向左丘策。
“敬王,在下可没有时间陪您玩儿了。”
左丘策的脸色阴郁,一副被人戏耍之后的恼怒样,他冷哼一声。
神色瞬转,他又是一副极为开心的模样,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这倔强样,更像她了。本王越看不懂你,就越喜欢你。”
周晚拧紧眉心,心有防备地扫视他。
左丘策这阴晴不定的模样着实让她看不懂,如果周晚猜得没错,左丘策说的她应当就是真正的周晚。
就是她自己。
“嘉——海——兰?你的父亲嘉海良想尽法子将你送进王府,不就是将本王置于死地吗?”
周晚像是被一盆凉水泼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原以为左丘策并不知晓这女子的身份,竟没想到连嘉海兰入府的目的也一清二楚。
可为何左丘策明明知晓却还留她在府内。
不对,左丘策早已下了杀手,只是周晚借着嘉海兰的躯体重生,她便活了过来。
左丘策悠然地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媚血?哼,本王会不知?”
他瞟了周晚一眼,嘴角上扬,从喉咙里逼出一口血。
突然,左丘策眼神阴戾,一闪便冲到周晚跟前,周晚反应过来,立即闪开,徒手接下他致命的招式。
左丘策惊讶于她的灵敏,但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没想到你身手还不错,本王这下倒还真有点舍不得了。”
周晚对上左丘策的眸子,嘴角噙着一抹笑,缓缓应道:“敬王是个聪明人,不若我们做个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
左丘策警惕地盯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
周晚与左丘策的相处并不多,曾经也只会过面,但这两次与他相处,周晚深知他是个阴晴不定之人。
他之所以会在自己重生之后,留着嘉海兰,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嘉海氏族,另一半原因应当是与周晚有关。
“什么交易?”
左丘策坐回桌旁,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茶,往前推,朝周晚示意。
周晚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水,继续道:“老实说,进入王府实非我所愿,是我父亲以家中母亲性命相威胁,我才迫不得已对王爷不敬。若是敬王愿意帮我救出母亲,日后嘉海氏族可任王爷调遣。”
嘉海氏族里的事也都是三食告诉周晚的,她一开始知道时还有些震惊。
她原以为嘉海兰是个生长在蜜罐里的女子,备受父母呵护疼爱,但转念一想,若是真疼爱,怎么可能会将她置于虎穴?
左丘策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懒散地抬眼,嗓音低沉醇厚:“你连自己的母亲都护不住,怎么保证日后嘉海氏族会因为你今日毫无担保的话,交于本王的手中?”
“王爷可知道我是嘉海氏族毒门功法的唯一传人?”
左丘策敲打杯口的手指一顿,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看着她:“你是指那媚血?”
谈论到此处,周晚的脸上不免有些火辣辣的,尽管她知道这邪门的毒门功法与自己本身没有什么关联,可这一世,她不仅是周晚,也是嘉海兰。
周晚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敬王会错意了。嘉海氏族毒门功法的传人便是下一任族长。只因我那姑姑还没及笄就已过世,我父亲这才接下了族印。若是王爷护我平安,等我接过族印,嘉海氏族上千毒师可听从王爷的调遣。”
左丘策的眸子忽明忽暗,他似乎是在认真考量这其中的价值。
周晚想探清他眸低的意味,刚好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不对。”左丘策一字一顿道。
他站起身来,躬身靠近她,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探究又深沉,“你还有其他条件,”左丘策墨色的瞳孔阴沉下来,将周晚笼罩在一片模糊的烛火里,“你有求于我?”
周晚睫毛微颤,她没想到左丘策竟如此洞察人心。
她错开他直勾勾的眼神,侧身挪动了几步,目光落在屋中的烛火上:“……我想让王爷助我入朝堂。”
屋中的烛火忽明忽暗,仿若周晚的心境。
左丘策身份特殊,若能得他庇佑,办起事来就方便得多了,但她并未有把握他能答应自己。
嘉海氏毒师上千,一名出色的毒师可敌上千兵马,若是将毒师用于战场之上,嘉海氏上千名毒师可敌几十万兵马。
以嘉海氏做筹码,左丘策稳赚不赔。
但左丘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若是能够调遣嘉海氏族,此事落入皇室眼里,便是有谋逆之嫌。
“好,本王许你。”
周晚猛地转身,对上他的眸子,她意外的神情落到他的脸上,他展颜一笑。
烛火倒映在两人的瞳孔里,忽明忽暗,意味深沉。
——
一月初五,大堄朝三年一次的科举正式开始。
周晚借着这个机会,在左丘策的举荐之下直接入了春闱。
“当真不用本王让人将你的名册划在殿试之内?”
左丘策正在抄写佛经,一笔一划遒劲有力,自由洒脱,倒不像他的性子。
“若是因为别人的举荐才能入朝,无才无德,日后朝廷之上怕是难以以理服人。王爷只要将我的女子身份保密,就是对我莫大的帮助了。”
左丘策手中的笔微顿,墨汁四散开来,笔下的字完全模糊掉,“哎,又浪费了一张抄写的佛经。”他将那张纸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随即抬眸,一副觉得好笑的模样,紧紧地盯着周晚,“听你的口气,你是打算在朝中干出一番天地了?”
周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左丘策起身站在屋内窗前,背身而立,蓝黑色的蟒袍将他紧致的体型勾勒出来,肩宽腰细,一道阴影将周晚包裹住。
“你母亲的事,本王已经办好了。现如今她被安置在本王名下的一处宅院里,你什么时候将嘉海氏族的掌权交给我,你母亲就什么时候与你相聚。”
周晚听出左丘策语气里的威胁,她语气温和礼貌应道:“多谢王爷。既然我母亲在您手中,周晚答应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左丘策的身子明显一顿,他转过身来,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嗤笑出声:“本王为你赐的名,你用起来倒还顺口。就不怕以这个名字入朝为官,触了大堄的禁忌,惹得我那皇侄不快?”
当初周晚报名入试时也苦恼过这个问题,她担心过“周晚”二字太过惹眼。
可这世上名字相同者千千万,她如今的面容与曾经就算有万分相似,但嘉海兰毕竟不是她,况且她入朝为官必定男子装扮,就算是惹眼,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巧合罢了。
她想以周晚的名字为周晚伸冤,她想以周晚的名字为将士们洗刷冤屈。
所以,她还是这么做了。
“世上名字千千万,我终究不是她。”
左丘策明显一愣,眸子忽然黯淡下来,喃喃道:“是啊,终究不是她。”
周晚前世虽为武官,但论起吟诗作词也不在话下。
不过上一世由于她在外征战数年,在军营中多以兵书为主,科举所考的四书五经都已落下,想要一下捡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事。
离春闱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些日子她鸡鸣就起的习惯如常,只是在平日里的体能操练中多了一项习文。
自从周晚与左丘策达成共识之后,她与三食的身份也就不必隐藏了,三食也不用再装扮成一个普通丫鬟。
三食抱着把剑坐在栏杆上,一脸疑虑的看着周晚:“少主,您这又是怎么了?先前是习武,如今怎么还读起书来了?难不成您这是想要文武双全?”
周晚放下书,藏在袖口处的手指轻轻一弹,三食的额头就被一个细小的石子击中,她抚额痛叫了一声:“嘶……少主!”
三食一脸哀怨,埋怨道:“您这才练了多久啊,竟能偷袭三食了。少主,您先前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