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讨厌早八吗》恶邪泡泡

2、小猪印花盆

　　这是程澄被隔离的第三天。
　　程澄测了体温——36.5度，已经退烧了，他把体温表拍了照发到群里，医生说二十四小时后就可以回去。程澄估摸了下时间，给陈文发了消息。
　　——明天就能回去了，晚上不用给我送饭
　　——行
　　程澄把手机放一边，准备先收拾一下七零八碎的东西。
　　收拾到一半，手机进来消息。程澄拿起来看，是何谷在群里发的，一张体温表的图，显示36.4度。
　　程澄看了一会，点开了何谷的头像框。
　　何谷的微信头像是一个飘在半空的蓝色气球，明明没什么特别的，程澄却偏偏觉得这张图还挺艺术的——想到艺术这个词，程澄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又点进他的朋友圈，三天可见，没什么好看的。朋友圈的背景像是某个乐队专辑的封面，程澄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
　　程澄退出微信，把手机放在床上继续去收拾东西。等到程澄终于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摸了一把手机，翻看了群里的聊天记录，又进了一遍何谷的朋友圈，最后还是发送了一个好友申请。
　　何谷没回。
　　程澄又等了一会，思考着他这时可能在睡午觉或者也在忙着收拾东西，于是他撂下了手机，拿起手边的普通话教材看。
　　程澄生在北方，方言近乎普通话，因此对考试也没有过多的担心。他没什么耐心地读了两篇，觉得不甚无聊，索性丢下了书爬起来打游戏。
　　没什么熟人在线，除了李子杭和他女朋友。
　　程澄突然深感这游戏的无聊。他一头倒在床上，领了登录奖励就退了游戏。刚点开视频软件，突然跳出了一条微信消息。
　　对方已添加你为好友。
　　程澄坐了起来。
　　熟悉的蓝色小气球，程澄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做自我介绍。
　　——我是程澄，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
　　——嗯，有什么事吗
　　何谷这么一问反倒让程澄觉得自己刻意得有些居心叵测，他思索了一会儿，最后挑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有热水了吗？昨天忘问了
　　——嗯，修好了，谢谢
　　——没事
　　对话到此结束，程澄来回翻看了两遍聊天记录，深刻地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他晃到门口，透过门上的毛玻璃往对面看，什么也看不清。程澄自讨没趣地倒回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手机。

　　二十四小时到了，程澄拖着两个箱子准备回宿舍的时候，发现陈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门外。他个子很高，程澄记得他高一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米八三了。现在他比程澄高上小半个头，程澄自己有一米八四，估摸了一下陈文的身高，大概一米八七。
　　程澄冲他做了一个比身高的动作，陈文没懂，凑上前问：“怎么了？”
　　“你比高一长高了好多。”程澄又做了一个比身高的动作。
　　“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完程澄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程澄一边笑一边掸裤子。
　　陈文还是懒得理他的样子，自己拎着个箱子只顾往外走，程澄哗啦哗啦的拖着箱子跟上他。
　　没走几步，对面门突然打开了，何谷拎了大包小包，怀里还很好笑的揣着那天来程澄这接水的盆，盆上面又摞了一个包。
　　在何谷实在没有手，只好用脚把一个行李箱踢出门，再艰难地用脚把门带上的时候，程澄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何谷还在一门心思地踢着行李箱，听见旁边有一声短促的笑声，他才从一堆行李里抬起头看向程澄。
　　“好巧。”程澄笑着和他打招呼。
　　“……好巧。”何谷心说好个屁，他在一堆行李里显得有些尴尬，他想抬手抓抓头发，但没有一只空闲的手能帮他实现。
　　程澄看着何谷肉眼可见地变得局促起来，终于发觉应该帮他拿点什么，殷切地问：“要帮忙吗？这个包给我吧。”然后没给何谷拒绝的机会，伸手帮他拎过了一个包。
　　“我帮忙吧。”陈文帮他拉了箱子。
　　因为程澄拿走了何谷怀里的包，原来那个用来盛着包的脸盆突然变得突兀起来，程澄看着他无所适从地一会拎在手里一会捧在怀里，实在觉得有趣，不禁又和他搭起话来。
　　“你的盆在学校超市买的吗？”
　　“嗯？”
　　他一脸问号的样子很好笑，程澄一边强忍着笑意一边用手虚指了他盆里的小猪印花。
　　何谷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盆里看，他当然知道那印花是什么样。
　　他咳嗽两声，故作镇静，只将那盆正面朝下扣在了自己胸口。
　　这盆还是开学时在超市抢的，每逢开学超市都像被扫荡一样，生活用品尤为畅销。
　　程澄还在嗤嗤地笑，本来何谷没觉得这盆有什么，被他这样笑了一会儿，自己反倒先羞红耳根。
　　“有什么好笑的。”他说这话时没什么底气。
　　程澄收敛了笑意，偏头去瞧何谷的眉眼。他这时正坑着头，眉毛眼睛都低垂着，嘴巴不自在地抿着，胸口仍扣着那小猪印花盆。
　　程澄一把搂过在旁边看戏的祝黎：“没事，你看他，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不也喜欢看小猪佩奇。”
　　“那是我妹......”程澄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祝黎的嘴。
　　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的何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