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讨厌早八吗》恶邪泡泡

3、柔道课

　　“柔道？”
　　“前几天你不是隔离了，体育选课没选上，系统给你补位补到柔道班去了。”
　　程澄本来躺在床上玩手机，听祝黎说完惊得坐起来。
　　“我又不会，我学什么柔道？”
　　“没事，据说柔道班女孩子可多了，说不定你的爱情就来了。”李子杭在旁边兴奋地插嘴。
　　祝黎冷淡地瞧一眼李子杭，好像全当他在放屁，自顾玩手机去。程澄则又一头栽倒在床上，砸得床板发出不小的声响。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情绪不太高涨。
　　啊……爱情。爱个屁。
　　因为疫情发烧被隔离，因为隔离错过了体育选课，程澄没想到人倒霉也讲究个因果循环。
　　等等，因为隔离错过了选课的话……那是不是说明何谷也被分在柔道班了？
　　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莫名的期待，程澄摸起手机，从列表里扒拉出那个蓝色小气球。
　　说起来隔离结束后他们没再联系过，学校那么大也没偶然遇见过，但是……上次嘲笑何谷小猪印花盆的事情还仿佛历历在目，尤其是何谷露出的那种有点无语有点尴尬还要装作礼貌微笑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然后程澄确实笑出了声。
　　“笑什么？”祝黎偏头往上瞧。
　　祝黎刚洗完澡还没上床，头发草草擦了仍旧湿漉漉地耸搭在额头上。他说话时已经从椅子上起身，头顶堪堪要同床板齐平，洗发水清新的柠檬味甚至越过蚊帐的纱网钻进程澄的鼻腔。
　　“你还记不记得何谷，上次和我一起隔离的那个人，他的小猪印花盆。”程澄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还笑个不停。
　　“一个盆把你笑成这样？”祝黎又坐下了，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不好笑吗？”程澄还在笑，手撑着靠着栏杆往下瞧，却只能看见祝黎小小的发旋和毛茸茸的后脑勺。
　　没有幽默细胞，程澄腹诽了一句。
　　他盘腿坐直了身子，点开了何谷的对话框。
　　——你也被分在柔道班了吗？
　　——嗯。
　　这次消息回得很快。
　　——那我们到时候互相照应。
　　——好。
　　对话到此结束，程澄翻看两人寥寥无几的对话，直觉何谷或许实在是个高冷的人，两次聊天里他连一个客套的表情包都没有。

　　之前因为疫情的缘故上了两个星期的网课，隔天星期五上午的体育课说起来才算是正经上的第一节体育课。
　　程澄背着柔道服到了体育馆，打算在卫生间换下衣服，恰巧进门就看见何谷在系柔道服的腰带。
　　“好巧。”程澄主动和他打招呼。
　　何谷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仍旧整理自己的腰带。
　　程澄盯着他的动作看了一会，然后掏出自己的柔道服准备换上，眼神却还在程澄手上若有若无的徘徊。
　　“怎么了？”何谷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在镜子前转了两圈没看出来自己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的腰带是蓝色的，我是白的？”程澄已经换好了衣服从隔间里出来了，只剩下一条雪白的腰带拿在手里往身上比划。
　　“学过一点。”
　　“看不出来你还学过这个呢，牛。”程澄停下正在系腰带的动作，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何谷不置可否。
　　“那什么……那你能帮我系个腰带吗？我系不成你那样。”程澄两手一摊，看了看何谷腰上打的结，看起来结实又漂亮，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个丑陋的死结，因为腰带很宽很厚，这个丑陋的死结也没法如程澄期待的那样结实，只能松松垮垮的搭在腰上。
　　何谷早换好了衣服，一直靠在门边玩着手机等程澄，听见他说这话微微抬起了头，瞥了程澄一眼后视线又落在他的腰上，准确的说是他的腰带上。
　　何谷收起手机，朝程澄靠近了一步，手搭在他的腰带上轻轻解开了那个死结，然后理平腰带又在他腰上缠了一圈稍稍拉紧。
　　“左手边的腰带要放在右手边的下面，像这样打个结，拉紧，然后右手边的腰带再从这里穿过来，再拉紧。”何谷有点清冷的声音闷闷的传进程澄的耳朵，弄得程澄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周遭陆续有人进来，何谷倒没太在意，专心手上的动作。
　　“好了。”何谷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程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腰带，又伸手拽了拽，不由感叹：果然很结实。
　　“麻烦你了。”程澄挠挠头，冲何谷露出一个有点腼腆的笑。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空荡的走廊里响起两遍悠长的预备铃。
　　“上课去了。”

　　程澄跟着何谷进了柔道室，脱鞋踩在了教室的橡胶软垫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塑胶味，两扇窗户被打开，透进一阵夹杂着寒意的风。
　　程澄刚想问何谷柔道课都会学些什么，老师已经点完名准备开始上课，他只好憋了回去。
　　体育老师是个女老师，个头很高，身材很壮，但说话语气却格外亲和。程澄正被她的笑话逗得发笑，突然被她点名。
　　“程澄同学，上来做一下示范。”
　　程澄上前，刚站稳脚步就感受到身体突如其来的悬空。
　　“啪”一声，程澄被一个过肩摔摔在软垫上。
　　程澄看着眼前的天花板，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小学坐在舅舅自行车后座上被跌得人仰马翻的时候。
　　他还在发懵，体育老师一把拉起他。
　　“怎么样？”
　　“好厉害。”他回了神，由衷地发表感想。
　　肾上腺素后知后觉地发挥作用，程澄有些兴奋地扯着何谷的袖口：“你也会这个吗？”
　　何谷冷冷地瞥他一眼：“不会。”
　　他略微失望了一下，又一门心思地盯着体育老师。
　　虽然程澄因为切身的教学展示而对教学内容倍感期待，但接下来的时间里老师也只是教了大家基本的柔道礼仪，包括站姿、坐姿等等，程澄有点失望。
　　八十分钟的两节课很快过去，程澄联系祝黎他们一起去吃午饭。篮球班在室外篮球场上课，距离食堂比程澄近得多，于是程澄改变了想法，换好衣服在门口等何谷。
　　“你怎么还没走？”
　　“你有女朋友吗？”
　　“……啊？”
　　“我想和你一块去食堂来着，你有女朋友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哦，走吧。”
　　“你这么帅也没有女朋友吗？”
　　何谷很想把他的嘴缝起来。
　　程澄打趣了两句，不再进行这个话题。
　　一食堂二楼，程澄点了肥牛冒菜，何谷点了培根的。
　　一顿饭倒也吃得安静，程澄先吃完了在一旁等着何谷。
　　他沉默地玩着手机，偶尔抬头能看见对面何谷细嚼慢咽的样子。
　　程澄这时是戴了眼镜的，他清楚地看见何谷嘴角染上了冒菜红滋滋的油。他摸了口袋，掏出一张皱巴的纸递给何谷。
　　何谷已经吃完了，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纸巾又抬眼同程澄对视。
　　“我没用过。”
　　“不是这个意思。”何谷接过来擦了擦嘴。
　　“那是什么意思？”
　　何谷不答，径自端着碗筷起身，程澄跟上。
　　出了食堂程澄同他道别，何谷所在的工学院宿舍楼同人文学院的宿舍楼分布在两个方向。
　　“走了。”
　　何谷朝他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