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又当女高了》先倩

5、第 5 章

　　“请各班优秀代表马上赶到年级部开会。”
　　广播响起，坐在前面的陈洋激动地转过来：“江家苗，叫你呢，快去年级部开会。”
　　江家苗下意识拉开与陈洋的距离，她感觉再靠近一点陈洋下巴上那颗早已灌脓的痘痘会在她脸上炸开，她拉开座位下楼去年级部。
　　每逢大型考试成绩出来后，崇青每一个年级部都会在学校礼堂举行表彰大会--年级第一发表感言，学科第一和班级第一上台领奖。
　　十七岁那次江家苗并没有参加，只记得成绩出来后她开心的不得了，兴冲冲的跑去和杨方远请假——说是肚子疼，其实是跑去校外庆祝了。
　　连去年级部开会都是向嘉代劳的。
　　重来一次，江家苗早就没有那么热衷于校外那些热气腾腾的小摊子了，她摸摸肚子，推开年级部的门。
　　办公桌旁聚集了一大群蓝白校服，江家苗一眼就看见了最高的俞润。
　　他正笑着听身旁女生说话，时不时点头附和，礼貌温和。像是感应到了江家苗的视线一般，他抬眼望去，又移开视线，只是轻轻往旁走了两步——给江家苗留了个位置。
　　江家苗走过去，听见熊正启正告知晚上表彰会的流程。
　　主持人发言、年级第一演讲、学科第一领奖、各班第一上台接受表彰....
　　高二分科后，演讲这个栏目就是两个人了，分别是理科第一的俞润和文科第一的凌亭亭，也就是刚才和俞润谈笑风生的那个女孩子。
　　居然在神圣的年级部敢披头发，两边酒窝甜甜的，大眼睛嵌在女孩的鹅蛋脸上，长得是甜美可爱型。
　　难怪熊正启不抓她。
　　“俞润你这次还挺忙，年级第一班级第一和理综第一名都是你，不错啊。”
　　熊正启看着手上的报告单，大笑着看向这个清北的好苗子，满是自豪。
　　“谢谢主任，不过我争取下次把理科方向第一全部包揽。”
　　俞润笑着开口，他说着话时好像朝江家苗这边看了一眼，明明听着是轻狂的句子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谦逊自信。
　　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让人情不自禁信服他真的有这种包揽一切第一的能力。
　　听到此话熊正启放声大笑，一旁的凌亭亭也听的眉眼弯弯
　　“那俞润同学到底是因为什么与数学第一名失之交臂呢。”
　　凌亭亭揶揄俞润，语气里满是亲近熟稔。
　　俞润并未回答，只是笑着摸摸鼻子继续和熊正启凌亭亭对流程。
　　数学第一的江家苗没开口，她对这种在年级部里公然释放粉红色泡泡的行为感到不齿，悄悄翻了个白眼，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在讨论的俞润神色一动，不由自主地挑挑眉，笑意更甚。
　　江家苗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她发现理科班第一大多是男生——一双黑框眼镜架在大地色脸上，零零散散的几颗痘痘长在嘴角，还有没剃干净的胡子，大多都剃着方便赶时间的寸头。
　　然而画风到俞润这就从中国式高中教育纪录片转变为高阶精英子女的生活实录。
　　宽松肥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就十分熨帖得体，即便是松散的开会他的背也是笔直的，脚上是干干净净的弯钩牌鞋子。
　　长得也很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明澈温和，崇青无数女生趋之若鹜。
　　一看就是家境殷实家庭氛围开明大方富养出来的出来的小孩。
　　不过想着之前见过的陈瑶，江家苗还是在开明大方的家庭氛围那打了个小小的问号。
　　瞥见年级部摆在前面墙角的镜子，江家苗慢慢转身。
　　她想判断一下十七岁的自己的画风是属于中国式高中教育纪录片还是后者，突然听见一个声音
　　“同学，你是几班的啊？”
　　提问者属于典型的前者画风里中国式高中教育纪录片里的理科生，他比江家苗矮一点，甚至来开会的时候手上都有本数学公式大全。
　　“我三班的。”
　　“奥，也对，看你也不像一班的。”
　　男生闻声缓缓点头，心中猜想得到验证，又翻了一页他的公式大全。
　　一班就是理实班，全员985的，在崇青属于最高level的班级。
　　听见此话江家苗一哽，这人是说她看起来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吗？怎么高中的小屁孩都这讨厌的吗。
　　熊正启终于松口放人，江家苗如获大赦般摆脱耳边那个四眼男念念有词的背公式的声音，忙不迭朝门外走去。
　　年级部里的人走的差不多，只留下她和俞润收尾。
　　凌亭亭看着面前的男生嘴角上扬的弧度，顺着他的视线朝门外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
　　放学铃声已经响了五分钟，杨方远还在讲台上长篇大论。江家苗有些急，一直盯着挂在墙上正中央的钟。
　　终于挨到杨方远放人，江家苗一改往日磨磨蹭蹭的性子，背上书包跑出教室。
　　她要去许成甫家，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许一航了——黑白照片除外。
　　许成甫显然对这个点赶来的江家苗很震惊，他放下碗筷疑惑的看着江家苗。
　　一旁的的季洁故意把筷子敲得生响，显然为江家苗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不满。
　　江家苗不理会两个大人的目光，她兀自走向正往嘴里乖乖塞饭的许一航，大力抱住现在只有七岁的小学生。
　　感受到肩膀上湿意的许一航不知所措起来。
　　只有七年人生阅历的他根本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怎么哭的这样伤心。
　　他悄悄看了嘴里正在嘟嘟囔囔骂人的季洁一眼，轻轻抚摸着姐姐的背，他柔声安慰道：“姐姐不哭，今天我们学校发了牛奶我还没喝，你要不要啊？草莓味的。”
　　江家苗看向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这时候的许一航还不是少年时期寡言的那副模样。
　　他还没有经历那场人祸，现在只是没有一般小孩话多而已。
　　他会怯生生的帮着季洁收拾碗筷，虽然从后妈表情里知道她对他的不喜；也会在害怕的时候默默跟在许成甫的背后。
　　他觉得爸爸虽然不怎么和他说话，但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我不要，姐...姐姐我最烦草莓味了。”
　　江家苗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丝毫不顾许成甫和季洁看她像看神经病样的眼神，她哭的更大声了。
　　许一航不知所措起来，他从来不安慰班上爱哭的女孩子的。
　　他做的最多的就是绕开她们走远。但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姐，他甚至更不明白在听到为什么班上女孩子争的头破血流的草莓味牛奶时，姐姐还哭的更大声。
　　坐在婴儿椅上的许俊涛收到号召，也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季洁听到后骂骂咧咧的放下碗筷抱起许俊涛说：“干嘛啊江家苗，别来我们家发疯。”
　　江家苗不理会季洁，她摸摸许一航的脸说：“航航，以后要是放学没人接你回家，你不要乱走，你找老师打姐姐的电话听见没有。”
　　听到此话的季洁一哼，
　　“你接他？你管他吃住啊，书都念不好还学起别人带孩子起来。”
　　江家苗瞪向季洁，季洁丝毫不惧的回瞪过来。
　　之前江家苗为了让她对许一航好一点，一直对她忍着脾气。结果季洁就是个顺杆子往上爬不知道好歹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她这样。
　　桌子上的剩菜都摆在许一航这边，许一航碗里只有许成甫给他夹得一筷子新炒的西红柿鸡蛋。
　　江家苗牵起许一航，冲许成甫说她带许一航去外面吃。
　　许一航乖乖握住江家苗的手跟她走了出去，他确实也不再想吃剩了两天的土豆丝了。
　　许一航一口一口吃着披萨，察觉到江家苗的视线，他把披萨移向江家苗示意他一起吃。
　　没经历那件事的许一航还不是离人群远远的刺猬，他会对他人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对季洁小心翼翼的讨好，对许成甫不经意间的亲昵和十五岁的许一航大相径庭。
　　亲情总被人赋予“绝对温暖”的标签，实则里面布满叹息与无奈。
　　因为骨子里和许成甫流着相同的的血，因为爱，所以七岁的许一航总是悄悄抹去那些无视与伤害。
　　粉饰太平，阖家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