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又当女高了》先倩

6、第 6 章

　　熊正启站在主席台上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开场，领带系得还有些歪，磕磕巴巴，台下不少学生哄堂大笑。
　　没办法，两个常驻主持人，这次都有不少奖要领，只得熊正启来客串这次主持人。
　　江家苗跟着人群在主席台旁候场——耶嘿，这人今天怎么拿的中国古诗文大全！
　　江家苗瞪大眼睛惊奇的看向昨天那个四眼男，四眼男骄傲的一摇头，活像只卖弄自己身姿的大公鸡。
　　“这就是我为什么能拿理科语文第一名的原因，勤奋加天赋!”
　　四眼男一副你自己去领悟吧我只能帮你到这的表情，江家苗简直哭笑不得。
　　台上的流程进行到俞润分享作为理科第一名的经验，凌亭亭走下台时悄悄冲俞润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把话筒递给他，俞润轻轻点头回应凌亭亭的笑容。
　　他从容不迫的走上台，身上还是那件蓝白校服，俞润并未像凌亭亭脱稿，他先是环视了一遍全场，微笑开场。
　　很奇怪，自信和谦逊在他脸上融合的恰到好处。他彬彬有礼，聚光灯以他为中心打成一个圈。
　　他站在中央，没有睥睨众生，却令人不由自主的仰视他，不是仰视上位者的姿态，是想去接近，但，自知非池中物的感觉。
　　“万丈高楼平地起，学习最重要的是打好基础，天赋只是偶然闪光。我相信，大家只要勤加练习，一定会取得成功的！”
　　台下掌声潮水般涌来，甚至还有女生的尖叫。四眼男显然很赞同俞润的话，不时咂嘴点头，以表共鸣。
　　俞润并未立即没有下台，而是走到幕后等待熊正启宣布各科第一上台领奖。
　　“理科语文第一——周胜度”
　　“理科数学第一——江家苗”
　　“理科英语第一——方晋敏”
　　“理综第一——俞润”
　　掌声几乎到了振聋发聩的地步，显然是俞润的魅力使然。而江家苗正好笑的看着四眼男震惊的表情，他总不是为俞润吃惊吧。江家苗上台时故意走过去，不怀好意的开口
　　“知道吧，台上那个他都是骗你的，像我这数学第一，纯靠天赋。”
　　江家苗只是故意拉仇恨气气周胜度——这个企图用背来攻破数学难关的误入歧途的男高中生，其实她埋头苦苦钻研题目的时间不在少数，只有一点点不足为提的天赋。
　　倒是旁边这个身材矮小瘦弱的男生沉默的看了江家苗一眼，啤酒瓶底厚的眼镜折射出一道晦涩的光。
　　江家苗不自然的摸摸鼻子，耳根子发红，但当她瞥见周胜度吃瘪的表情时，心想：这个牛吹了就吹了吧。反正她现在顶的十七岁高中生的壳子，臭屁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台后，江家苗正往三班走着，却远远看见杨方远对她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颇有一种要与她彻夜长谈哥德巴赫猜想的势头，江家苗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没办法，杨方远的腔开了没半小时收不回来。
　　走在乌泱泱的人群后面，却骤然被熊正启叫住，江家苗回头看见熊正启和俞润站在大树底下站那，看起来有什么事要说。
　　“同学，你是刚刚理科上台领奖的吧，来来来，你和俞润一起把这个优胜班级的奖状发到理科班去，我第一次主持这个表彰会，把这个给搞忘了。”
　　熊正启冲江家苗招手，让她赶紧过来。
　　江家苗茫然的走过去，望向俞润，俞润手捧着奖状好整以暇地立那儿。
　　“你们快去吧，年级部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熊正启电话又开始叮铃铃的响，熊正启按下接通键，迈下大步子火急火燎的往年级部赶。
　　“走吧。”
　　江家苗点点头，在背后慢慢跟着。
　　“天赋型选手。”
　　江家苗瞪大眼睛猛然抬头，原来他听到了!
　　讪讪收回想要帮拿奖状的手，却无意瞥见俞润其实一直在慢悠悠的跨着步子，貌似在等她跟上，于是江家苗加快速度与俞润并排前行。
　　从江家苗这个视角看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俞润的下颌线，没有像向逸杰那般硬朗，俞润的轮廓更为柔和一点，却也更为精致。
　　确实是一张能够当白马王子的脸。
　　高二楼有两个楼梯口，俞润所在的一班是东头第一间；厕所在最西头，而江家苗在的三班位于最中间，平时从那边的楼梯口上来都不影响她。
　　俩人从东头上来，眼看着俞润把奖状放到一班讲台后，江家苗拿着二班的奖状，打算一个人送完这最后一张，却看到俞润从教室门口走出。
　　俞润从她手里拿回奖状，立在她身旁，从她手中抽回仅剩一张的奖状。
　　“你...干嘛？”江家苗略带迟疑的开口问到。
　　“上厕所。”俞润淡淡开口答，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接着便若无其事的的往前走去。
　　目送俞润径直走向厕所，江家苗回到班上，班上正吵闹着要看向嘉国庆出游照。一群男同学围着向嘉身旁欢呼夸赞，只有零星几个女生半蹲在向嘉身旁露出羡慕神色。大部分女生只是冷漠的坐在自己位置上，面露不屑，但不时往向嘉相册上瞟去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江家苗摸不准向嘉到底享不享受这种追捧，她嘴角的弧度实在无懈可击，但不可置否的是，无论是高中还是成年的向嘉，永远是人群的焦点。
　　听说向嘉之所以来他们班，是高二那场分班考她身体不舒服，缺考一科才没进理实班。向嘉也确实有实力，高二高三那两年，大大小小的第一拿的不计其数，甚至能在理实班排个好名次。
　　唏嘘的是，向嘉高考前突然出国，缺席这场大考。他们班的第一名让陈洋这小子拿了，想起这个时不时就拿她英语成绩开刀的陈洋，江家苗就觉得头疼，可没想到这小子高三整个激流勇进，杀出重围，高考考了个六百多分成功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江家苗自己，顶着能与理实班俞润媲美的数学成绩，在拉跨的英语成绩和其他平庸的各科的加持下，不负众望的，考上了一所非著名双非。
　　由此江家苗彻底成为了杨方远劝解手底下学生不要偏科的典型例子，还一说一个准。
　　当然，这是后话。
　　放学后，江家苗像往常一样往许成甫家跑去，客厅里许一航正在带着许俊涛玩，两兄弟一个学校的，许俊涛刚上一年级。许俊涛和许一航关系不错，江家苗从太平间出来那天，也看见了躲在季洁背后默默眼泪的许俊涛。
　　血缘真奇妙，流着相同血的父子相敬如宾;只有一半相同血脉的却胜似亲兄弟。
　　江家苗走过去坐在俩人旁边，许成甫这会儿还没下班，季洁在厨房做饭，只在刚刚许一航给她开门的时候出来了一下——把刚买的橙子拿了进去。
　　俩个孩子正在客厅扮火车玩，许一航少见的露出欢快神色绕着沙发疯跑，听着孩子们的咯咯笑声。江家苗望向许一航的右腿。
　　一小节白白嫩嫩的小腿露在外面，如同夏令时节初生的细藕。现在十月份，江家苗记的那场事故的发生大致在十二月。
　　虽然记不清具体日子，但时间还长，江家苗相信，只要她多注意些，一切都还来得及。
　　回家时许开馨早已在饭桌上摆好碗筷，看着一边给自己盛饭一边絮絮叨叨的母亲，江家苗不理解，许成甫和许开馨是姐弟，自己的妈妈却是个热心肠，连楼下那条狗今天有没有吃东西都会关心，为什么许成甫对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冷淡呢？
　　“妈，舅舅为什么不喜欢航航啊？”
　　许开馨盛饭的动作一顿，接着拿起筷子朝江家苗投诉狠狠敲了一下。
　　江家苗疼的龇牙咧嘴，脸皱成一团。
　　“妈，你干嘛!”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你舅舅对航航这样，我这个当姐姐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少管这么多。”
　　许开馨先是恶狠狠的骂向这个一天天的都操心到别人的家庭关系的女儿，俄而却又深深叹气，开口道
　　“我们对航航好一点就行了，平时放假把他带到我们家来玩，他在那个家过得不好，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江家苗想起在那个世界，在接到许一航逝世的消息时，电话里的许开馨虽然没有多说，但在江家苗挂电话时，她还是清楚的听到了许开馨哽咽的声音。
　　许一航小的时候，那会许成甫公司裁员，许成甫天天加班到三更半夜生怕被辞退，姚莉凌生了他身体也不好。许一航小时候基本上是在许开馨这长大的，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许开馨都是许一航成长史的见证人。
　　她怎么可能不心疼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子呢？
　　想到这里，江家苗心中一股暖流涌过，还是有很多人爱许一航的。她笑着夹了一筷子豆角，想好好体会家的幸福味道，
　　…….
　　果然，纵使纵使时间线被改变，有些东西也是一直如初。比如，她家最好吃的永远也都是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