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渊澄宇安

3、第 3 章

　　开学也快两个星期了，自从那晚说过以后，楚妈晚上没有再去等楚皓。
　　而今楚皓一个人走在小区楼房背面，几乎听不到河流的声音，倒是那一丛丛的矮灌木，风一吹就发出声响，多少有点让人崩溃。
　　楚皓脑子里一瞬间飘过很多片段，但还是潇洒地走在路上。
　　在上楼道的时候，与一人擦肩而过，本来没什么稀奇，但借着灯光，楚皓明显觉得下去那人好生眼熟。可这小区里除了爸妈不应该有他认识的人。
　　楚皓莫名纠结起来：到底在哪见过他？
　　只能是学校认识的吧。
　　没听说班里哪个同学和他一个小区啊。
　　究竟在哪见过。
　　他一定见过。
　　到底是在哪。
　　……
　　楚皓想了半宿没想起来，干脆没想了。有些事还是不要纠结得好。
　　第二天周六晚上，下晚自习回来的楚皓又走在同样的路上。这次可不止风吹草动的声音了，似乎隐隐约约还有凄嚎声。
　　楚皓打了个寒颤，继续走着。许是被刺激了，突然脑子里就冒出一个人。
　　想起来了！
　　林天晗。
　　昨天那个人是林天晗！
　　楚皓正因为想起来人而在兴头上，旁边的灌木丛里突然蹦起个东西。
　　“我艹！”
　　楚皓的三魂六魄已经跟着喊出的这句话飞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抱歉，吓到你了。”
　　那“东西”走出来后，楚皓才看见他是人，抱着一条狗。
　　待魂飞回来了楚皓才眯眼看清。
　　“林，林……天晗吗？”
　　若是往常，楚皓就算知道对方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说出了对方名字。
　　这次估计是情绪起伏太大，脑子没跟上嘴。
　　林天晗：？
　　“我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我见过你，在一中的荣誉榜。”
　　还有昨天晚上楼道里。
　　“你在一中啊……”
　　“是……”
　　……
　　相视无语很尴尬，楚皓脑子抽了根本找不出什么理由离开。而且回想了刚才的场景，顿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吓到爆粗口。
　　楚皓五雷轰顶，内心咆哮：艹！老子要重新转学！
　　“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
　　林天晗再次道歉。
　　楚皓更尴尬了，“没，没事。这狗是你养的？”
　　“不是，它应该是被丢在这的，我昨晚才发现。”林天晗说着看了一眼时间，说，“有点晚了，你要不先回去了。”
　　“那好。”看来好像对方也急着两人赶紧分开吧，正好合了意，楚皓当然乐了。
　　正准备走呢，楚皓想起来什么，转身问：“你要把它带回去？小区可以养吗？”
　　“……没说不可以。”
　　呵，楚皓心想干嘛问这么一句，不管对方回答什么，好像自己都不能接什么。
　　“那，我先走了。”
　　“嗯。”
　　月色清冷，如果不是怀里抱了狗，楚皓也会以为那人同今晚遥远的月一样，不近人，性凉薄。
　　然后还有，哪有学委说的那么夸张。
　　“回来了。”
　　楚皓进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
　　楚妈走过来，问：“饿吗？厨房里有今天新买的牛奶和一些吃的，去拿点，我给你煮碗面。”
　　“妈我不饿。”
　　楚皓靠坐在沙发一边，跟着楚爸一起看财经频道。
　　“你们明天也不放假？”楚爸问。
　　“放半天，上午放学后就不用上课了，不过晚上七点半得去上自习。”
　　“放半天晚上再去上一个小时自习又回来？”
　　“嗯。”
　　楚皓看着楚爸一脸惊诧，有点想笑，嘴角已经抑制不住了。
　　“是个麻烦的。”楚爸吐槽说。
　　“管他的，上就上了。”
　　楚妈：“那明天你就自己回来吃饭了。”
　　“嗯，不然呢。”
　　“冰箱里有菜，面条那些在……”
　　楚皓：……
　　下意识看了楚爸一眼，楚爸使眼色给他，让他快进卧室躲。
　　楚皓抓起书包，朝卧室快步走。
　　“妈我知道了，我先去写作业了。”
　　第二天，中午放学，楚皓在郭洋他们推荐的一家店买了午饭，悠哉地在美食街逛了一圈才回家。
　　钥匙刚旋进孔里，楼梯上就见林天晗走下来。
　　“呃……怎么了？”
　　林天晗还是抱着狗。
　　“送它去医院，我没办法，它一直不吃东西，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林天晗用毯子裹住了怀里的狗，看他抱着的样子，生怕它下一秒就没气了。
　　“唉。”楚皓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奄奄一息的狗。
　　唉……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怎么别人抱着都没事，怎么他一摸就被反咬了一口。
　　楚皓：“我没惹过它吧，什么情况？”
　　林天晗盯着楚皓的伤口，面色凝重。
　　“你先清洗，用酒精处理一下再去服务站打针。”
　　“我知道。”
　　楚皓开了门，按林天晗说的去做，酒精处理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关门。调头回门口看到林天晗还站在那。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怎么还在这？”
　　林天晗：“等你，先去服务站，你知道路吗？”
　　楚皓当然不知道了，他才来半个月，哪会关心服务站在哪。
　　“不用，你告诉我位置我去，你去医院，不用管我。”
　　林天晗：“不行。”
　　“……”
　　“那现在走？”
　　“好。”
　　楚皓看着车窗外往后消失的人，店铺，好想叹一口气。
　　“那狗怎么办？”
　　林天晗就没从狗身上移开过目光。楚皓问了，他也只是回一句“先去服务站吧，那边应该有宠物医院。”
　　司机师傅一听，忍不住问：“是被狗咬了吗？”
　　“嗯，不小心被咬了。”楚皓回道。
　　“那边顺着卫生服务站那条路直走，没多远，也就两三百米就有一家给小猫小狗看病的地方，我之前带我小女儿去过。”司机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立马又解释道，“她养的小猫从楼上摔下来了，是去给猫检查的。”
　　“谢谢。”林天晗的声音好像带了一丝情绪，楚皓扭头看了一眼。
　　虽然林天晗脸上还是一脸淡然，但楚皓就是能感觉到他是有些轻松的。
　　大概是学文科久了，也可能和楚妈待久了，楚皓太容易察觉别人的心思和情绪了。
　　从车上下来，和热心的司机大叔道过谢，楚皓还是打算分开行动，他不喜欢莫名占用别人的时间，更何况彼此不熟。
　　“我去服务站，你去医院。”
　　林天晗：“先把费用结完我再去。”
　　楚皓：“……”
　　能理解林天晗的想法，但觉得没必要。
　　“狗又不是你的，再说如果不是我摸它也不会被咬，不用了，你快去。”边说边跑了。
　　楚皓没看林天晗，不过能想到他欲言又止，欲追又停的样子。
　　手真欠。
　　这是楚皓今天唯一的感悟。
　　对于他这种不招动物喜欢的生物，果然下次还是得离远点。这下可好，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就这样浪费了三分之一，好生不值。
　　等弄完回去，楚皓回去后没有看书，没有写作业，踏实在家躺到了上晚自习。
　　“楚皓！怎么样，那家店是不是很好吃。”
　　楚皓刚到教室坐下来，郭洋就扒着他的桌子问。
　　楚皓没正眼看地敷衍了一句：“啊，还行”。
　　其实他根本就没尝出味道，等他打完疫苗回去再热过一遍的时候，那顿“美味”他只感受到了剩饭的味道。
　　“什么还行，明明就很好吃，你味觉是不是废了？”
　　“滚，”楚皓严词反驳，“你才废了，上午的语文作业你写了？明天早上就要交，还不滚去做。”
　　门口进来的女生笑道：“郭洋你也有今天。”
　　“怎么了？”
　　“郭洋被楚皓怼了！”
　　郭洋辩解道：“有什么好笑的，我每天都被你们怼。”
　　“你还不如不解释，太怂了。”
　　“就是，哈哈。”
　　一小时对楚皓来说还是能做很多事，比如明天该交的语文作业，还有英语的几篇阅读。不过他可不是好学生，时间到了他还是要走，不想和其他还要再待很久的走读生们一起。
　　走读这事显得楚皓在班里更特殊。在原先的学校虽然也是走读，但学校是一直在鼓励住校，班主任也明里暗里提醒，这回转来楚皓还以为老杨也一样。
　　没想到老杨答应的挺快。
　　“回来了？”
　　“嗯。”楚皓拉上门，左右看了看，问，“我爸呢？”
　　楚妈往旁边给楚皓挪了挪位置，“你爸要和#￥%#&*#吃饭，估计要很晚。”
　　“哦。”楚妈说了一堆关系七弯八拐的人，楚皓一个也不知道。
　　“你今天吃什么了？”
　　躲不过的询问。楚皓一早就知道晚上楚妈要问，只是永远没准备好回答。
　　“我……没在家吃。”
　　“那你吃什么了？”
　　“呃……学校同学推荐的一家店，我今天和他们去了。”
　　楚妈：“只吃了一顿，那晚上呢？”
　　“……”
　　楚皓又不会把自己饿死，他都那么大了，楚妈还是如此的唠叨，巴不得附在楚皓身上。不就一顿饭的事吗，之前要啰嗦，之后也要啰嗦，什么都要啰嗦。
　　“去打疫苗了，今天下午不小心被狗咬了。”
　　“怎么会被狗咬？附近有狗吗？咬哪了？伤口给我看看。”
　　嗐。
　　楚皓在心里叹气。
　　“没事。”
　　第三天，下午最后两节课楚皓请了假去打疫苗，想着在上自习之前回学校就行，于是回了一趟家。等出门的时候恰巧又碰见了林天晗，还有——他父亲？
　　最近怎么那么有缘。
　　但是啊，林老看上去，很，严肃，不像是好相处的人，就和楚皓第一次见林天晗时的第一感觉一样。
　　“哎——同学，你是新搬来的是吗？”
　　嗯？！
　　楚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收起惊讶的表情和语气，礼貌道，“对啊。”
　　“哈哈，那能住这么近也是有缘，改天等你休息的时候，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以后大家也多个关照，你看行吗？”
　　“好啊，不过……也要看我爸他们时间，对了，叔叔你是……”
　　“什么叔叔，应该是大伯，我指定年纪比你父亲大。”大伯指了指身后的林天晗，道，“我是他父亲。”
　　“是吗，看不出来。”心里咯噔一下，忙又解释，“看不出年纪。”
　　对方根本没在意，说：“你好像还要赶着去上自习，就不耽误你了，下星期我们约个时间去，你记得给令堂令尊说一声。”
　　“好，麻烦大伯了。”
　　麻烦什么了？楚皓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客套上了。

作者有话说

　　楚皓：饭局什么的会不会是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