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兄妹喧哗与少女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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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梓和小墨一起走入白的房间，却没有像平日般得到回应。
房间内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已经失去了人体的温度。看样子，早在他们回来之前，白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从室内物品井然有序的摆放来看，白应该是自己离开的。因此梓最初仅小小的惊讶一下，并未担心曾有小偷强盗之类的匪徒闯入。
只不过……白平时这个时候都会在家里等她回来。因为身体的原因也不会一个人出门，怎么会在这样的傍晚……
正当梓思考白的去向之时，房间的门被推开，白随后走了进来。
“白！”
梓急忙迎上去，注意到他莹白的额头上已蒙了层细密的汗珠。
在日落后的微凉气温中，一般人都会觉得寒冷，白却出这样数量的虚汗，证明他的身体状况仍旧欠佳。
虽然经过调理后，比起两年前那种吓人的情况已经好上许多，但现在的白，依然连远行的体力都没有。
如果他独自在外出了什么事的话……
不敢想象会出现的后果，梓收紧了手指，脸上的担忧显露无疑。
“白，你到哪里去了？”
“只是到附近散步而已，最近觉得自己状态还不错，所以……”
“散步的话可以叫上我或者小墨啊，万一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而且这种时候出去很可能会着凉……！”
“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白笑了笑，几乎立刻就接上去的道歉让梓不好再继续往下说。
那样苍白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疲累。
那种疲累，想必也在自己脸上出现过吧？
这一刻，梓突然有些迷惘。
对自己曾经所做的事，对自己现在所做的事，以及未来将要做的事而感到迷惘。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过去的那些又意义何在？
……白，也终究是觉得累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任何事他都会迁就自己，迁就到从来没有自己的坚持。
“每次都是这样……”
“嗯？”
未听清梓的低语，白看向她，发现她紧咬着唇，使原本樱色的唇瓣一片苍白。很快察觉出妹妹情绪不对，白略带不安的问道：
“梓……怎么了？”
短暂的沉默数秒，她一瞬间爆发出来。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呢？！你从来都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要求！明明还是个小孩子，何必处处都迁就别人？！什么都不说，我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她大声叫着以宣泄不满，在看到白受伤的表情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合上眼睛，为了防止眼眶中的液体落下。
“怎么可能……会没有自己的愿望……”
很痛苦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因为她的缘故几次遇险……家没有了，父亲杀死母亲，还打算杀死他们……接着白受伤，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全部，都和她有关系！
可是直到现在，白还是这样一味纵容她……
那么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白几度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靠在床上，怔怔的望着她，看到泪珠沾到长长的睫毛上，颤抖着滚下。然而只能看着而已，什么都无法去做。
小墨在这对突然吵架的兄妹之间犹豫了许久，最后轻轻的跳上床窝到白身边。
“……对不起，是我的错。”
稍稍冷静下来，梓低声道了歉，没等对方回答便推门而出。
已经说出去的话，没有办法收回。
这番话，不是说一句“抱歉，请当做没听过”就能一笔勾销的。
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早晚会发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她累了，白也累了。
他不再是两三岁时一味粘着妹妹的小孩子。这些年心智的成长，让她已经不能轻易看清白内心的想法。
过深的羁绊会成为负担，再仔细的经营都避免不了互相伤害。
感情太厚重，会让人承载不起。
……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他人。
可能是自己的心不够坚实吧？
梓自嘲的笑笑，继续望着天际神游。
继续现在这种相处方式，会让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白。
兄弟这种东西，过去从未拥有过，也不知道怎样对待才好。
不知所措，才会一下子说出那么多任性的话。
也许，她和白……
都需要时间冷静。
“……——喂。”
“……嗯？啊、不好意思，刚刚在发呆。”
梓回过神来，看见天狗桑正一脸不耐的冷睨自己。
“你来这里，不是特地为了把这张难看的脸给别人看的吧？”
难看的脸？
梓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有些不解的看向青年。
她的脸虽说没有白那么漂亮，但起码也算清秀啊……以后长开了也能够稍微冒充下小家碧玉什么的，应该还没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フン。”见她没明白过来，青年轻哼了一声，语气强硬的说道：“把手伸出来。”
“……哈？”
虽然不清楚他要做什么，梓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伸出来。接着一小瓶东西落入手中，传来冰冷坚硬的质感。
奶白色的小瓶用软赛封住瓶口，泛出细腻通透的色泽。
凭借前世的记忆，她认出来这是极高档的骨瓷。
那么贵重的瓶子，给她……？
从份量上看，里面应该还装了东西。
“这是什么？”梓晃动了几下瓶子，发现里面没有固体颗粒或是液体的声音，应该装的是膏状物。
“……手腕。”青年的不耐貌似又提升了一个等级，眼神有些吓人。
“手腕？”
里面装了手腕？？？不是吧……恐怖片么……？
梓莫名不已，然后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一眼发现皮肤上明显的红痕。
那是前天打扫时不小心擦到金属边缘划破的口子，稍微有点深。
不过做事的时候手上总会留下些大大小小的痕迹，她倒不怎么在意，反正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什么事都不做的米虫了。现在的手也不再像从前那么漂亮，显得有些粗糙。
所幸目前年纪还小，不会凸现出青筋，手指也没有变形。
伤口这种东西，放着总会痊愈的。
“这个是擦伤的药？”
梓问道，接着看见青年又和昨天一样皱起眉头。
“以前没做过这种药，效果不保证。”
“呃……”
效果不保证…………
梓颇为无语，原来这还是亲手做的么……真是多才多艺的天狗同志……
不过，送药给她也用不着摆着张欠他几千万两的脸嘛……
她撇撇嘴，心里却有点儿高兴。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伤口的，难道是昨天……？
想到昨天他也是这样板着脸，梓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别扭的天狗先生异常可爱。
愉快的扬起笑脸，梓握着瓷瓶喊了句“谢谢”。
平时她总是尽量压低嗓音，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没那么萝莉。今天这一句话，倒由于高兴的缘故显出小女孩特有的甜糯音色来。
青年没有回答，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转而继续制作傀儡。
梓呆立在原地，觉得脸上有点儿烧。
天狗桑一直给她种不喜与人接触的印象。说起来，这还是认识以来他第一次主动靠近自己，而且还摸了她的头……
怎么说呢……感觉上很温柔的动作……
“怎么？风吹多了发烧了？”
“啊、不是……没有发烧。”
“那脸那么红。”
“……都说没有事了！”
“哼，奇怪的家伙。”
“……切。”
晃晃脑袋甩开分外少女的想法，梓坐到青年边上看他工作。
然而她看不见，自己脸上至始至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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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营铺子，制作点心，料理家事，外加偶尔向行商打探名医的消息。梓的日子依旧如往常般过着，只是生活中有三件事发生了改变。
其一，就是她和白的疏远。基本如无必要，她不再多说什么。虽然仍如常照顾白，如常在空闲时陪伴他，作息和日程一如既往，但面对白时，她总是采取回避的态度，回答该答的话，作出应做的反应。往日会流露出的关心通通压抑着，不再显露。
白自然也知道这种变化，却没要求梓变回原来那样。在他心里，也有心结需要化解。
小墨夹在他们两之间很郁闷，明明相互都把对方看得无比重要却还要闹别扭。无奈自己是只猫而已，没办法好好教育那两个孩子。
其二，便是天狗先生的失踪。
从那天收到药之后，天狗桑就消失了。
大约已有一个月的时间，梓每次抽空去那片树林，都没有再见到过他。就连时常堆积在地面上的木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存在过一般。
虽然她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不是天狗桑就是她，会从对方面前突然消失。所以不问姓名，不问私事，避免有太多的关联。
但真的当再也见不到那名青年时，她心中的失落感比自己想象的更大。
这两件令人烦心的事加在一起，让梓甚至在工作时都经常走神。
“……喵？喵喵？喵喵喵？”
黑猫趴在小女孩的头上，发现她又走神了。
举起爪子，收起肉垫里的指甲，重重的一把拍向身下的脑袋，小墨下手非常之狠。
“喵！”
“啊，怎么了？是小墨啊……”
被猫击打之后还呆然状没有暴起，让黑猫极度怀疑梓的肉身是不是换了内芯。
“………………”
听到那种没精打采的回答，饶是小墨都很不爽。
虽说梓现在的这种状态终于能让它好好报仇一雪前耻，但身为一只有良知的猫、哦不对，有良知的人类，她无法放着这个萎靡不振的小姑娘不管。
“啊——抱歉抱歉，让我暂时躲一下！”
一个红色的身影忽地蹿进店里，熟门熟路的躲到柜台后面。
随后不多久，一群愤怒的洗澡女从店门口冲过，卷起滚滚烟尘。
小墨腾出一只爪子来扶额，接着伸出另一只肉肉的爪子，在梓的面前大大的晃了几下，意为“五”。
是的，这是某大叔本月第五次偷窥女汤未遂，被人发现追打逃至她们家店里。
梓日常生活中的第三个改变，就是多了常常逃窜到她店里的猥琐大叔。
不过只是偷窥女汤罢了，这种居然能被人发现五次的身手，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位猥琐的大叔到底是不是传说中“三忍”之一的那位自来也大人。
服务业这一行有个信条：顾客是上帝。对待客人，要像春天般温暖。
很可惜，这一位不是客人，因此不在春天的范围内。
“麻烦您别妨碍我们做生意行吗？”梓本身心里就有事堵着，遇上有人给自己添麻烦，说话自然带刺，“……还真是死性不改，没有那个水平就别偷窥女浴室嘛。”
“喵！”小墨在边上，点头同意。
“啊、啊哈哈，那个……那个只是失误而已。”
“您失误的次数真多。”
“喵！”点头点头。
“真的只是失误而已，我可是……！呃……总之！我可是很厉害的人物哟！”
“嗯，隔壁山田家的克劳德也很厉害。”
“克劳德？”
“嗯，总能推倒田中家的萨菲罗斯的那只金黄色的大狗。”
………………
…………
三言两语把自来也灰溜溜的刺走，发泄之后，梓爽利了不少。
不过她怎么都想不通，她对自来也的态度又不好，为什么每次他都要逃到她家店来避风头？
……莫非这位大叔是受虐狂？
喜欢被×××然后×××××接着×××××……？
玫瑰花丛中被荆棘绑着的×体猥琐大叔……
额……一点都不美型……
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梓决定不继续想象下去。有这种变态倾向的剧情人物，还是躲得远些为妙。
“梓姐姐，你觉得冷吗？”
这时候，边上传来孩童的声音。
梓随声望去，看见大眼睛的精致娃娃正望着自己。
……千景？什么时候来的，完全没有发现……
她顿了顿，不打算让这个孩子看出她刚才想象了什么。
“……是千景呐，今天来吃点心？”
“不是～”千景摇头，银色的发丝在光线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梓姐姐没出什么事吧？”
“……出什么事？”梓反问道，不明白他指什么。
“嗯，最近爸爸说附近有偷窥狂出没。梓姐姐那么漂亮，我很担心……”
面对以无比纯洁的表情说出“偷窥狂”这个词的孩子，梓有些凌乱了。
很显然，这孩子应该知道偷窥狂是什么意思。
这家的父母为什么会告诉小孩这种事儿啊……？
而且那位偷窥狂大叔爱的可是御姐，没有恋童癖的……
就算真有的话，比较危险的应该是千景才对……
“…………没、没事，谢谢千景啊……”梓表情纠结的说着，觉得自己应该扯开话题，“作为担心的谢礼，姐姐请你吃花生大福吧？”
“嗯～”
说完，她转身走向厨房，没注意到盯着自己背影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小墨对着千景歪了歪脑袋，然后一甩尾巴跟梓到厨房里去找三叶酥。
外面天气晴朗，明亮的阳光撒在全身雪白的孩子身上，将他照得如同通透的水晶人偶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兄妹喧哗与少女的心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