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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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超过80%以上的损毁，对建筑而言意味着死亡。意识将彻底消散，没人清楚它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我现在仍能思考，这显然不正常。
我睁眼——我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这种身体部件，它们本应在爆炸中四分五裂了才对。
“你的身体很坚硬，非常坚硬，尤其在我的加护下，可是反而经不住爆炸的冲击，也许下次我该给你增加点柔韧度。”
眼前一个银白色小光人正不紧不慢地来回踱步，它的轮廓不停变化，声线也来回转换，比起“人”，更像某种集合体。
当我开始如此思考时，无需询问，类似身为城市一部分与生俱来的直觉，信息瞬间涌入脑海。
它是哥谭。
“我想……我已经死了？”
“不，你没有。”哥谭停下脚步，双手环胸，明明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被俯瞰的感觉，“城市不会死亡，建筑物不会死亡，我们的意志同理。‘死亡’的概念本身就不适用于我们。”
说着，它敞开双臂，犹如揭开幕布：“建筑物被毁坏，它们的意识将回归城市本身，重新成为城市意志的一部分。”
如果按哥谭所言，我本该汇入城市意志的庞大洪流，毫无自我思想才对。
“但我不属于这种情况，你没有吸收我，为什么？”
它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微妙，答非所问：“哥谭在变得虚弱，但这是做特别的城市……你应该有所发觉了，普通建筑即时拥有自我意识也鲜少去了解人类，它们偏向同类，难以与人类共情。而你……情况比较特殊，早从一开始就被别的东西吸引，偏离了轨道。”
哥谭的话断断续续毫无逻辑，但和义警们相处几周时间的经验使我似乎抓住了点头绪。
它认为我受人类影响，共情能力高于其他建筑，又对人类比较了解，适合平衡两方的关系。哥谭的混乱仅靠义警无法阻止，而我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对哥谭的情况足够了解——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帮你的改变？”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忍不住弱弱地询问“是这样吗”。
哥谭嘴里嘟囔了什么，似说非说，我几乎能在小光人那张空白无物的脸上想象出皱眉纠结的表情。
终于，它——
“……不。”
懂了，那就代表说中了。
人们传言蝙蝠侠就是哥谭不是没有道理，某种程度上他们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
哥谭果断放弃对自己不利的话题，急着把我送走：“我现在把你的意识送回身体，蝙蝠侠他们把你的身体重塑了，回去记得提醒他们每次你身体损坏后要及时修复，没有载体我就没法让你重生……对了再帮我给蝙蝠侠带句话，我想说很久了——别总把‘我的哥谭’挂在嘴边，他才是哥谭境内的居民，他属于哥谭。”
所以你难道要说“我的蝙蝠侠”吗？
更怪了吧……
这是我离开前最后的想法。
（35）
韦恩大楼天台西侧。
熟悉的夜景映入眼帘，时间仿佛仍停留在几十年前，我只不过睡了一觉。
意识重启，像刚睡醒一样，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我伸了个懒腰，活动僵硬的身体，伸展翅膀——
嘭！
我：？
等等。
刚刚是不是……撞到什么了？
……
距阿卡姆暴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那次事件后，面对四分五裂的滴水兽，蝙蝠侠难得不知如何应对。
他曾像审问罪犯一样向滴水兽套取关于城市和建筑意志的情报，并从对方刻意遮掩的言辞与行为中得出了一些结论。
存在时间越长的建筑物越容易产生自我意识。
建筑物本身受伤或设施老旧故障会影响到它的意志，并进而波及城市意志。
损伤达到一定程度建筑物的意识将消失。
但他不知道消失后的建筑物意志会怎样，重建后会重新出现吗？
他们把滴水兽的碎块收集起来，带回蝙蝠洞，按照原本的模样重新铸造，但得到的只是跟众多哥谭滴水兽别无二致的石像，没有思维，不会移动。
石像在蝙蝠洞静置了几周，才被放回韦恩大楼。
期间没有了的滴水兽帮忙监视，不少暗中势力再次蠢蠢欲动——当然他们最后都被愤怒的蝙蝠侠和红头罩揍得不轻。
他们仍不认为身为城市意志一部分的滴水兽会真正死亡，完全消失。每晚夜巡，蝙蝠侠和罗宾会有意无意路过韦恩大楼，红罗宾会不经意间调出附近的监控。
但红头罩却迟迟没有光顾那里，不仅因为那里大概率会遇到蝙蝠侠，更因为那让他回想起自己的罗宾时期。
当自己的树洞朋友某天活了过来又“死亡”——没错，虽然难以置信，但他是这么认为的——韦恩大楼的天台便增添了一分更加微妙的含义。
更别提会遇到蝙蝠侠和罗宾了，没记错提姆也在那儿安装了不少监控。
但今晚例外，蝙蝠侠搜寻到毒藤女和哈莉的踪迹，前往市郊，今晚可有他忙的了。
杰森带上信号屏蔽器，坐在天台边缘，新铸成的滴水兽旁边，像罗宾时期一样，俯瞰哥谭。
“迪克准备几天后回哥谭，如果你想——”
突然，滴水兽翅膀挥动，击中后背，他没有任何安保措施地摔下韦恩大楼。
杰森在空中调转身形，发射钩索枪钩住某一层的阳台。巨大的黑影落下，不等他顺绳索的力道上升，抢先抓住肩膀两侧，拎猫一样将他带回天台。
被默认“死亡”的大家伙此刻生龙活虎地出现在面前，杰森一方面有些窃喜，另一方面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都喂了狗。
“不解释一下？”他双手抱胸，脚尖不耐烦地拍打地面。
刚问出来他就后悔了，一边叹气一边抹了把头罩：“啧，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城市意志对吧。”
歌坛怎么可能轻易让他的代行者死掉呢。
滴水兽不置可否，爪子划了划地面。
忘记它没法说话了。杰森醒悟。
“你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人对吧——”
“嘿，别看我，这种事自己去说。”
他故意用力拍拍滴水兽脑袋，结果被痛到的反而是自己的手掌。
（36）
“复活”需要消耗时长是我没想到的，对此哥谭解释因为把我的意志重建耗费了它很长时间，堪比挑战纯白拼图。
不论如何，至少我“死亡”的表象确实给蝙蝠侠他们造成了阴影，也导致我如今不知如何告知他们我其实不会死亡的尴尬局面。
天知道我那天怎么做到冲进蝙蝠洞解释一切的。
红罗宾松了口气般表示没事就好，似乎已经对类似的奇异事件感到麻木，然后旁敲侧击问了我许多关于“复活”的细节。
罗宾的表情仿佛在说“不愧是我的滴水兽”。
蝙蝠侠……蝙蝠侠没有表情——好吧，这不意外——他无比平静地接受了，但我敢肯定这绝对只是表象！
总之，我暂时不准备住蝙蝠洞里了。
但这不等于断绝联系，每日份的犯罪情报还需要我来提供，于是我在杰森的建议下搬进芭拉拉的钟楼。
芭芭拉表示不介意，她为蝙蝠侠提供帮助一事戈登局长并不知情，没有作为神谕的工作时她都和她父亲住在一起，况且有我在场也方便她协助蝙蝠侠打击犯罪。
现在我每天的日程差不多就是白天睡觉，晚上陪芭芭拉整理情报，外出帮帮蝙蝠侠，帮帮红头罩，外加全天候监视阿卡姆和重点怀疑对象。
我闲得发慌，白天不能亲身体验人类世界各种好玩的东西，只能晚上在冷清的大街小巷溜达，顺便吓唬几个小混混，过着东方隐士一般的生活。
偏偏还受哥谭意志限制，不论身体还是意识都困于哥谭，外地消息只能通过电视小报以及哥谭之口得知。每天满脑子装的全是哥谭司空见惯的破事，我感觉自己离长青苔不远了。
哥谭暗喜地回答这说明我在向人类靠近，然而当我反问它解决办法时，它沉默了。
我：……
芭芭拉双手离开键盘，伸了个懒腰，似乎察觉到我情绪不对劲：“之前你不是问过我迪克的事吗？”
“告诉你个好消息，他后天应该就回哥谭了。”
（37）
布鲁德海文作为仅次于哥谭的小罪恶之都，犯罪率自然榜上有名。迪克早就想回哥谭看看，但碍于白天警员夜晚义警的双重工作始终难以脱身。
终于等到圣诞假期，他立刻骑上摩托前往哥谭，下午出发，夜晚到达。
迪克没有回韦恩庄园，而是先去了自己其中一间安全屋，稍作整顿，换上夜翼制服——传言滴水兽只在夜间出现参与义警们的夜巡活动，而夜间在楼宇间穿梭的不能是迪克·格雷森，只能是夜翼。
但他沿着常用夜巡路线找了一圈，遇到蝙蝠侠和罗宾，跟他们打了招呼，也没看见滴水兽的身影。
蝙蝠侠和罗宾不知情，芭芭拉则说滴水兽今天一早出去了，关闭了通讯联系不到。
迪克略感失望，思考着再转一圈就回韦恩庄园，他停落在一处广告牌上，街道一览无余。
红罗宾突然接入多米诺面具的通讯信号：“夜翼，距你两个街道外靠近商场大楼的监控貌似坏掉了，麻烦帮我去看一下。”
“没问题。”
他赶到红罗宾发来的地点，一个灰黑色的身影正在商场门前鬼鬼祟祟摆弄门锁。
一个在楼顶，一个在地面，两条视线隔空交汇。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