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霜》追一只鹿

11、第11章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要在京都犯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坦然赴死。

　　只有我真的死了，所有的一切才会归于平静。

　　没有人再会打着我的名头威胁任何人。
　　不会连累任何人………

　　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筹划，只求万无一失。我就像是一个蛰伏在暗处的幽灵，随时随地地想着如何取沈轻的性命。
　　沈轻不算冤枉，他在撺掇宇文拔杀太子的时候，就该料到我会向他复仇。而我能拉着他和我一起下地狱，也算是可以瞑目。

　　我放心不下阿久，苦思冥想替他谋了条出路。就在我动手刺杀沈轻的前一天，我给身处淮州宇文拓送了一封信托孤。
　　希望他能在我死后接阿久去淮州生活。我只有把阿久交给宇文拓，才能确保一旦东窗事发，能有人真正保护得了他。而我的阿久也可以在那片恣意的土地上，堂堂正正地做回男儿。

　　我不知道宇文拓有没有怪我带走他的侄子，有没有怪我不辞而别，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最后一定会向我妥协。

　　云霁现如今在宇文拓身边做副将，我在信里也问候了他。我听闻他生了个不知道娘是谁的女儿。我只能说得亏我和哥不在他身边，否则定要把他打个半死。

　　我没有和舫主和哥哥嫂嫂告别，我想他们早就说了一笔勾销。我还厚着脸皮地麻烦了他们这么久。这本就很不应该。现在又为何要让他们为我神伤呢？

　　至于顾寒客，我虔诚地去天和山上的古寺替他求了段姻缘。一千一百零八阶阶梯，每一阶我都替他跪了，一直到我膝盖和额头磨出了血。就连寺庙的主持都说十几年来，他都没见过我这么虔诚的，我一定会心想事成。
　　顾寒客，这下你要还当光棍，就不能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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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些后，我便真的可以死了。五年了，我要去陪我的太子了。
　　至于其他的，就等时机对了再说吧。我已经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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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世上这一遭实在是太苦，我一点一点地下坠，被水藻缠住身子，迷失在黑暗里，无论如何挣扎，都会看着光亮一点一滴的消失。

　　我不认命，却最终还是归于命运。

　　景泰四十年、大宴五年的冬天，在泽坞湖底，我终于合上了眼睛。离开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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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楚书.顾公传.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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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公感念明慈皇后，偶染急病。然心病难愈，日积月累以致药石罔医，终于大宴七年春病殁，时年三十又五。
　　顾公执家时，公允清明，仁爱可亲，常助乡邻。可叹天妒英才，送灵之日，南阳百姓夹道以送，皆为之恸哭，更甚者以伏地不起。
　　后其弟顾寒卿继业。同年冬，顾氏被抄，嫡长顾清晏奉旨入京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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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顾清晏第一次入京。
　　宇文拔见到顾清晏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个孩子放在心上。但他不知道正是他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懵懂孩童替大宴王朝敲响了丧钟。

　　二十多年后，当顾清晏牵着阿久的手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脚下绵延万里的江山便又是萧楚的了。

　　而苏云霜的儿子也终于为自己的生母正名，册封其为明慈皇后。迁其棺椁至天和山，以皇后之礼下葬于太子身侧。使二人终得团聚。

　　从宴到后楚，便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完>